凌晨五点，秦世明足足在手术台站了六个小时。
手术，终于结束了。
“她怎么会跳楼？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有人欺负她了？”
手术结束后，秦世明累得一口水不想喝，身体累，心里更疲惫不解。他得搞清楚，他的徒弟怎么就被逼到跳楼这一步了！
之前秦世明也考虑过，是不是自己对她的示爱无动于衷，让她不舒服不开心了，但也不至于跳楼啊，顶多有些伤心而已。
跳楼，只有绝望无助的人才会这么干！
“哎！”
林正坤也跟着熬了一个大夜，也不管医院走廊不准吸烟的事儿了，累了困了烦躁了，该抽还得抽。
“韩湘子其实前天就已经向我提交了辞职报告，我一直没批，她是你的学生，怎么也得通知你一声。”林正坤深吸一口烟，“我本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便让她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她毕竟不是正式员工。”
“可我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跳楼自杀，都怪我，怪我没有第一时间觉察到不对劲，只是单纯地认为她可能有点累了，需要休息……”
“辞职？”
秦世明也是深吸一口烟，道：“她没讲具体辞职原因吗？”
“没有。”
林正坤还是摇头，“她不是医院正式员工，我又不太好过问她的私事，她不说，我就不问，可……哎，都怪我，都怪我啊。”
“你说好端端一姑娘，怎么就寻了短见呢？”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你也不需要自责。”
秦世明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样，你现在马上去调查一下，平日里跟湘子关系不错的朋友同事，好好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被患者、患者家属欺辱了，多方位了解一下。”
“韩湘子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我得钉在医院，随时准备营救，你那边有消息立刻给我回电话。”
“好，我马上去办。”
烟头往地上一丢，林正坤又忙活去了。
林正坤虽然上了年纪，可只要一穿上白大褂，整个人就像是有了bUFF加成一样，脚步匆匆，整个人颇有精气神。
这就叫敬业、爱业！
如果不是对中医的热爱，不是对中医未来的担忧，林正坤早就可以退休在家，溜溜鸟，下下棋，好不自在。
“滴滴……滴滴滴……”
林正坤刚走，这边叶慈就给秦世明打电话了。
“喂……”
“喂什么喂，天都快亮了，你不回家，也不去陪着夜魅，你又爬上哪个女人的床了？乐不思蜀了是吧？弄一通宵是吧？”
叶慈根本不给秦世明讲话的机会，嘚吧嘚吧一通乱吼。
“我在医院做手术，有一位非常重要的病人。”
“呃……你哪个女人生病了？”
“……”
秦世明咬咬牙，忍着没骂人，直接把电话挂了。
秦世明一直在门外守着，每隔半个小时便会进去看一眼，确认韩湘子情况正在逐步好转，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天亮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医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病人，还有病人家属医生等等，医院又一次热闹起来。
可这种热闹，大多带着悲哀与疼痛。
只要不是生孩子，谁想来医院？
“查清楚了！”
林正坤给秦世明端来早餐，一碗稀饭，还有两个馒头，几颗咸菜。
“说。”
秦世明把饭菜放到一边，他现在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韩湘子之所以选择辞职，都是她爷爷逼的，让她回去结婚，她不愿意，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所以这才寻了短。”
林正坤道：“是一个经常与韩湘子搭班的小护士跟我说的，说最近韩湘子心情一直不太好，经常在工作的时候接到电话，跟那边大吵大闹。后来小护士问起来，韩湘子才告诉她的。”
“逼婚？”
闻言，秦世明眉头一紧，他甚至都后悔当初救了韩志成那老东西了！
本以为他是真的有改变，没想到居然逼得自己亲孙女，逼得自己唯一的亲人跳楼自尽。人不愿意结婚，逼有用吗？
老不死的！
秦世明咬着牙，眼里喷着火，如果不是距离南鲜国太远，真想冲过去给他两个大嘴巴子，现在好了，还逼婚吗？
“对，逼婚。”
林正坤叹息道：“我就说嘛，湘子在咱们医院里，是最受欢迎的新人，不管专业能力怎么样，至少工作态度没得挑，傻子都看得出来她是真热爱这份工作，没理由会辞职的。”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包办婚姻那一套？”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昨晚你也熬了一整夜，抓紧回去休息吧。”秦世明心情烦躁，思考着接下来的事儿。
难道那晚上，韩湘子让自己娶了她，不是发错了，而是被逼无奈？
秦世明心里堵得有点慌，端起稀饭喝了一口，索然无味。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大概八点二十左右，叶慈拎着保温桶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熬了一夜，眼里布满血丝的男人，心脏猛地一疼。
别看叶慈平日里老跟秦世明斗嘴做对，随时逮着都要调侃、讽刺几句，但男人真有什么事，叶慈是真的会冲上去顶住。
这不，一听男人在医院呆了一夜，立刻起床做饭，脸都没来得及擦，便送过来了。
“韩湘子跳楼了。”
秦世明长出一口气，面色凝重。
“啊！”
闻言，叶慈一脸震惊的捂住小嘴儿，四处环顾一眼，凑到男人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你把她强上了，她受不了屈辱，这才跳楼了？”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给闭上，那忒么是我徒弟，我能对徒弟下黑手吗？我是那种人吗？”
秦世明很生气，但明显底气不足。
徒弟怎么了？布鲁斯凯丽不也是自己徒弟吗？
师生恋也不是不可以啊。
“她家里人逼她回去嫁人，她不想回去，可又改变不了，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秦世明又解释了一遍，忽然觉得心好累。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把人小姑娘肚子弄大了呢！”
叶慈拍打着夸张的胸脯，一颤一颤的，很好看。
“没关系，以后真要是把人女孩子那什么了，直接领回家，咱们有钱养得起，就是不能给她名分而已……”
叶慈还要说，却被秦世明要吃人的眼神给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