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沧浪山，越能感知到周围混乱的常量。
史学碎块、错乱逻辑体、无处不在的致命病菌、紊乱到几乎崩溃的光热效应还有数不清的诡异变化。
这里已经完全不再适应普通人类生存。
但这里依然还存在人类的基地。
一座地表建筑几乎被完全摧毁的大楼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彼岸工程数学研究院”。
偶然间刮起一阵重力风，顿时将半边建筑压得粉碎。
这大楼更破烂了。
这里连续两次被罪孽突袭，如今完全变成了一片混乱之地，根本无法让普通人类生存下去。
还好这里有黎曼无上。
从无限战争中走出来的他最熟悉不过的就是这种状态。
战争之初就预料到今天的黎曼无上带领大家建立起大量的庇护所，正是依托这些隐蔽的庇护所，人类才能在失去支援，失去正面战场后继续保持战斗力与外空间三族周旋。
只是通道已经完全破碎，人类一方资源越打越少，庇护所也是一个接一个地被摧毁。
大家都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庇护所只有幽绿的紧急荧光勉强照亮地下世界。
人类没有多余的资源浪费。
一群学者坐在地上，有人抽烟，有人发呆，有人闭着眼睛。
“第三浮空防线那边已经已经完全失守了。”
“好在他们给主力部队争取时间，黎曼无上已经带人向第五防线撤退了。”
“昨天物理研究院那边传来消息，隐藏成人类的罪孽9已经进入庇护所，他们恐怕……”
“早死晚死的事，没什么区别。话说那个新来的那个理论学者呢？她为什么不跟着大部队离开？”
“轮到她上去警戒了。话说她设计的数学逻辑模型甚至击杀了一头罪孽8，论战斗力不比咱们差。”
“这样的学者真不该死在我们这里，她还年轻，本应该有更大的前途。”
“听说是华夏开拓军团的学者，这次听说黎曼无上准备公开微分几何学派的秘密特意赶过来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
轰！
所有人警觉地起身。
强烈的震动让庇护所差点崩塌。
“坏了！上面出事了！快上去。”
幸存的学者在加持学术防御后很快来到地表，没有发现敌人，却看见几个陌生的高阶学者正站在前面。
老马满脸无奈，他刚踏出空间折叠忽然感知到强烈的敌意。
出于战争学者的敏锐感他第一时间释放了两个非致命学术。
但没想到对方那个博士级学者数学模型居然是‘公理集合’悖论防护体系。
触不及防之下，他的攻击被反弹回来搞得老马灰头土脸。
刘飞从空间里出来幸灾乐祸道：“马哥，听说你差点被自己搞死？”
老马翻个白眼：“我哪防备悖论防护这么小众的东西，意外，都是意外。”
刚从庇护所里出来的学者们也是莫名其妙。
老马看到一群穿着破烂的学者出来，双手摊开表示善意：“自己人，藏在大楼废墟里的那位也出来吧。”
刘飞笑意盎然地看过去。
心中暗道不愧是传说中彼岸工程的精英们，居然让一个大师级学者如此狼狈。
一个纤弱的身影从废墟中出来，居然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姑娘。
这姑娘虽然看起来狼狈，但难掩天生丽质，秀美的气质在刘飞的诸多朋友中也是数一数二。
刘飞总感觉眼前这人有些熟悉。
在哪里见过吗？
庇护所的学者看到年轻姑娘纷纷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洛伊。”
那姑娘摇头：“没事，这位大人没用致命学术，他收手了。”
洛……洛伊？
刘飞身体一抖，怎么会是她！
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位姑娘。
这不是自己得到的第一个学者宝具，当年于老爷子送给自己的那只钢笔‘逻辑’的所有者吗？
刘飞一手扯破空间直接出现在那姑娘面前。
吓得旁边几人差点动手。
老马急忙拦住：“我们从第三浮空防线过来的，这是那边一位副队长的信……”
刘飞却顾不上这些，急切道：“请问，您叫洛伊？洛水的洛，伊人的伊？”
那姑娘性格有些清冷，似乎不喜与人多言，她轻轻挽了下发丝，道：“是我。”
“杭师人？”
姑娘抬头，略微诧异地看了眼刘飞：“没错。”
刘飞的手都在颤抖：“那……您认识于成文吗？”
姑娘终于露出惊奇的表情：“他是我冥府战场认识的战友，你认识他？”
刘飞彻底懵了。
没错，这肯定就是那位！
于老爷子的身世小罗伊后来说过，灵气复苏二十年也就是这个时代的今年。
刚刚从京城大学毕业的于老爷子意气风发，凭借出众的古文功底获得新一代古文三杰的称号。
更让人惊奇的是古文三杰是同班同学。
因此这一届的学生又被称为古文学派的黄金一代。
可是悲剧就是如此突然，于老爷子所在的班级前往‘冥府’外空间通道口实习，遭遇了鬼魅一族袭击，三杰中两人陨落。
全班只有于老爷子一人活了下来。
洛伊博士，是京城大学最年轻的博士，同样去冥府外空间调研。
两人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直到老爷子得到洛伊博士牺牲的消息。
刘飞有些懵逼，没想到洛伊博士死在了断罪山之战。
即便知道眼前的世界不过是一段镜像，他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给他提供巨大帮助的前辈。
没有宝具‘逻辑’，刘飞的第一次数学考试可能就要崩盘。
没有宝具‘逻辑’，当初在杭师市外围防线的时候他可能就死于郑卫国之手。
洛伊博士可以说是刘飞的恩人。
“刘飞？”旁边老马拍拍他的肩膀：“这边的前辈说黎曼无上已经带人前往第五防线了，怎么办？咱们再往前赶。”
刘飞回过神：“啊？好，好的，大家赶紧调整一下。空间折叠对身体负担不小，十分钟后咱们继续。”
“你是小于的朋友？”洛伊显然对刘飞还十分好奇。
刘飞苦笑，可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那是他姥爷！比亲姥爷还亲的亲人！
他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洛伊死于这场战役的话，她的信息极有可能随着信息一同泯灭，她的东西本不应该留下的。
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