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贺红玲和肖春生办了婚宴。
过来吃席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红玲的同学同事,还有春生部队的那些战友们,加起来足足有两百多号人。
热闹的场面持续了大半天。就连闹洞房他们都没有放过,贺红玲到底是个姑娘家,被调侃打趣得脸色绯红。
给贺红玲做伴娘的佟晓梅,她也是第一次看闹洞房,同样羞得脸颊通红,恨不能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躲躲。
还是肖艳秋看不下去,忙挥手把他们都赶出新房,让春生去招待这些同事同学,留下佟晓梅这个伴娘陪着贺红玲。
新房内,贺红玲和佟晓梅对视一眼,都看清彼此眼里刚消退的羞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我的天,以后我都不敢办婚宴了。”
笑完之后佟晓梅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还有春生那些战友们,怎么就那么能闹腾呢。
闹腾也就算了,他们竟然开黄腔,这是她一个未嫁的姑娘能听的?
瞧着佟晓梅有些后怕的模样,贺红玲又忍不住笑起来:“不敢办也得办呐,一生也就这么一次。”
“再说你家榛桁肯定舍不得委屈你。”说着挤挤眼,碰了碰晓梅的肩膀。
榛桁是佟晓梅的大学同学,两人都是痴迷于医学的人,励志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机缘巧合下认识彼此。
毕业后两人又分配到同一家医院。
一来二去两人交流的时间多些,渐渐地处出一点感情,去年正式在一起。
贺红玲见过榛桁几次,对他印象不错,那是个有才情有能力,性子温和儒雅的年轻人,和晓梅在一起很般配。
晓梅也很喜欢他,这会儿听到红玲打趣她和榛桁,晓梅脸上刚褪下去的热意又慢慢爬上了她的脸颊。
“红玲,你别乱说。”晓梅有些不好意思地辩解:“我和榛桁的事还没定呢。”
“好好好,我不说啦。”贺红玲揶揄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打发走那些亲戚朋友,肖春生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佟晓梅跟两人说了祝贺的话后离开新房,把空间留给一对新人。
“媳妇儿……媳妇儿。”肖春生紧紧抱着贺红玲,把脸亲昵地搁在她脖颈间蹭蹭:“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么一个天仙一样的媳妇,整天是看得见吃不着,可把他给憋坏了。
贺红玲感觉脖颈有些痒痒的,拍拍他的大脑袋,失笑道:“好啦,赶紧去洗澡,一身酒味臭死啦。”
“媳妇儿,咱们一起洗吧。”
肖春生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盯着贺红玲,贺红玲俏脸一红,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身子腾空而起。
“春生,你干嘛?”贺红玲抱住肖春生的脖子,惊讶出声,肖春生笑得肆意:“当然是伺候媳妇儿洗漱咯!”
伺候两个字肖春生说得意味深长。
贺红玲听在耳中感觉有些面红耳赤,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再拒绝。
果不其然,钻进浴室,脱了衣服,肖春生就上下其手,手口并用,伺候她沐浴,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
羞得贺红玲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一个多小时以后,从浴室出来,贺红玲整个人已经瘫软在肖春生怀里,被他抱着进了新房。
将她放在铺着大红被褥的婚床上。
低头看着只裹着薄薄的浴巾,露出一双修长笔直且白皙嫩滑的大长腿的媳妇儿,肖春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媳妇儿很漂亮这事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没想到半遮半漏的媳妇儿,让他体内血液都有种想要沸腾的冲动。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眼神更是炽热地盯着贺红玲看。不过片刻,化身饿狼俯身吻住贺红玲红润的唇瓣。
经过最初的生疏和慌乱后,肖春生渐入佳境,与心爱之人共赴沉沦。
将她从里到外吃了个干干净净。刚开荤的俩小夫妻,微痛过后有些食髓知味,断断续续折腾一夜才停歇。
第二天夫妻两人都没有起得来。
贺红玲窝在肖春生怀里,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来。
一睁眼,贺红玲面前就出现一张放大的帅颜,那眼睛、眉毛、鼻子和嘴巴,都恰到好处地长在了她的心坎上。
看了这么久,她还是觉得看不够。
现在这男人可就真正属于她了,贺红玲嘴角不由得高高翘起。
想起昨晚两人从浴室里的浅尝辄止,到床上的激烈热切,这会脸颊还有些发烫,不过心里美得直冒泡。
抬手一点一点,轻轻地描摹着肖春生的脸,贺红玲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不过正当她玩得开心时,男人突然睁开眼睛。
肖春生含着宠溺的笑看向贺红玲。
贺红玲不好意思地笑笑,想要收回手,不过肖春生没让她如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随后翻身压在贺红玲身上,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头吻住她。贺红玲那句没有刷牙还没说出口,就被吻得晕晕乎乎。
“咕咕咕……咕咕咕……”
吻得正动情时,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两人的缠绵,肖春生宠溺又无奈地看她一眼,贺红玲已经憋不住笑。
捂着嘴巴不让肖春生亲,贺红玲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肖春生无奈起身,又把她给拉起来,给两人穿上衣服。
“媳妇儿,咱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肖春生肚子还在咕咕咕的响,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推着贺红玲进浴室洗漱刷牙,他去厨房做早饭。
贺红玲自然不反对,笑着进浴室。
看着镜子中满是暧昧痕迹的身子,贺红玲有些脸红,轻咳一声后沐浴,穿上干净的居家服,刷牙洗脸后出卫生间。
肖春生做的早饭很简单,两碗加了荷包蛋和香肠青菜的面条,瞧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面条,贺红玲才觉得她也饿了。
夫妻两人连汤带面吃得干干净净。
早饭后贺红玲洗碗,收拾厨房,肖春生去卫生间洗漱收拾,下午两人也没有出门,就窝在家里腻歪在一起。
兴致来了就又回床上继续折腾。
有时候也会在沙发上闹腾,整整三日后夫妻两人这才出门。
先是开车去四合院里看冯同志,然后再去军区大院里瞧春生他姐和侄儿,晚上再回到他们两人的新房。
贺红玲读研一的时候,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爸爸平反了,以前被强制收回去的三套四合院都还了回来。
重新装修之后一套给她妈妈冯同志住,一套就用作嫁妆,当成贺红玲和肖春生的婚房用,最后一套租了出去。
租金贺红玲都存进冯同志的存折里。
当做给她的养老钱,贺红玲一分都没有动用,如今积攒了一笔不小的数字,不过冯同志节省习惯了,舍不得花。
新婚蜜月过了一周,肖春生请大院里那些兄弟一起聚餐。除了叶国华在部队,没有时间过来,其他兄弟都到齐了。
连如今在海关工作,升了官的陈宏军也带着家属参加,叶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尤其面对贺红玲和肖春生。
瞧着两人在外还是恩爱夫妻的模样,知晓内情的贺红玲和肖春生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心绪复杂难辨。
肖春生倒是想和以前一样,以兄弟的身份劝解陈宏军几句。
但陈宏军早就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憨憨的,跟在肖春生屁股后面混的少年了。如今的陈宏军浑身上下都是心眼。
与肖春生说话时,也不免带上了他在官场的那一套,话说得极其漂亮,但缺少了最基本的人情味。
几句话下来,肖春生难受地闭了闭眼,有些后悔组织这次聚会。
他真的想不通,现在的生活明明变得越来越好,可身边的这些兄弟们,为什么就变得这么陌生,甚至面目全非。
他好像从来没真正认识过他们一样。
“你们好好喝……我出去醒醒酒。”
肖春生有些不习惯陈宏军此时的模样,给桌上的兄弟招呼一声后起身。
贺红玲担心他,也跟着起身出了包间,包间里有齐天招呼着。
“自打上次我做手术后四五年,宏军都没再跟我主动联系过。”
肖春生看着挽着他胳膊的红玲,叹口气道:“我以为就算不联系,以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再见面也不会生疏。”
“没想到竟是我一厢情愿。”肖春生自嘲一笑:“从今晚我们见面聊天,宏军他对我就没有一句实话。”
而且还不单单只是在叶芳的事情上。
“可是红玲,我不怪宏军,我就是担心他会走错路,再也回不了头。”
“春生。”贺红玲劝他:“陈宏军他是个成年人,他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都需要他自己去承担后果。”
“你是他的兄弟没错,但有些事情你管不了,他也不会听你的。”
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可能事事都管。更何况还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朋友,有时候管的太多会让别人反感。
“我明白。”肖春生情绪低落道。
“要是你实在心里放不下……”贺红玲无奈道:“那就给他提个醒,至于听不听的,就得看陈宏军自己了。”
“明天吧,明天我单独约他聊一聊。”
贺红玲没再继续劝,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无声安慰。春生这人最大的优点是重情重义,可缺点是太重情义。
陈宏军对春生的敷衍和虚与委蛇,就连贺红玲都看在眼里。
但春生愣是把现在这个心眼儿比筛子还多的陈宏军,看成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需要他撑腰的少年。
殊不知在陈宏军眼里,他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那么小心卑微地跟在肖春生身后,被人当成肖春生的一条尾巴。
就像他现在把叶芳和叶家当成人生的污点一样,肖春生同样是遮住他光芒的障碍,尤其肖春生现在比他还要成功。
这让陈宏军怎么能甘心和服气呢。
另一边,饭店包间里。
叶芳烦躁又厌恶地看着侃侃而谈,明里暗里炫耀着他自己的陈宏军,恨不能把那一盘剩菜都扣他头上。
与榛桁小声聊天的佟晓梅,瞥见叶芳的异常后给他说了声抱歉,随后挪到她身边,伸手拉住叶芳。
“芳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佟晓梅关切又隐含担忧地眼神,让一直独自强撑着的叶芳鼻头一酸,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心里的委屈和苦闷。
“我,我没事。”叶芳半晌才闷闷道。
“要不要一块出去透透气?”佟晓梅心思细腻,知道在这饭桌上有些话不好说,就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
叶芳点了点头,扭头神色如常地给陈宏军打招呼,还提醒他不要喝多了。
不过已经喝得有些迷糊的陈宏军,压根就没听见叶芳在说什么。
只是在听到叶芳的声音后,本能地生出厌恶,不耐烦地摆摆手。叶芳把陈宏军的心思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发寒。
饭店一楼大厅有一处安静的茶水区。
叶芳和佟晓梅过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叫了一壶茶水后,叶芳才有些绷不住情绪,眼泪刷刷往下掉。
小声把陈宏军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说给晓梅听,晓梅听完惊得目瞪口呆。
老半天才回过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好友叶芳,晓梅道:“芳子,这事可不小,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叶芳痛苦地捂着脸,摇了摇头。
“他……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叶芳不是那种捕风捉影的人,能把她逼成这样,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晓梅看着捂脸痛哭的姐妹,有些心疼地抱了抱她,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事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是致命的打击。
一次旧友聚餐,除了几个不知情的人高兴外,春生和贺红玲,还有叶芳和佟晓梅,四人就没一个心情好的。
第二天,肖春生正打算私底下和陈宏军见一面好好谈一谈。不过还没来得及出门,就有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登门。
瞧见其中一位熟悉的身影,肖春生又惊又喜:“段磊,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结婚之前他给段磊单位打过电话。
想请人来北京参加他和红玲的婚宴。
只是昆明派出所的下属说段磊外出有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肖春生原还想着这次回部队再去看他。
没成想这人竟悄不作声地来了北京。
段磊有些歉疚,抬起胳膊抱抱肖春生:“抱歉了兄弟,有个案子没有了结,这次错过了你和弟妹的婚宴。”
说着笑道:“这不,案子结了之后立刻来北京见你。”
“嘿,都是好兄弟,心意到了就行。”
肖春生丝毫不介意这些,说完看向段磊旁边的男子,瞧着有些眼熟,不过肖春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段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瞧着春生疑惑的眼神,心中了然。
忙给春生介绍:“他是项南,春生你还记得吗?”
“项南?”肖春生还是没什么印象。
“对,就是咱们刚进野战部队那会儿,他被人觊觎手里的玉石,差点被灭口,正好咱们休假给遇到了。”
段磊刚说完,肖春生顿时恍然。
很快记起这事来。不过那是七八年之前的事,段磊要是不说,肖春生还真没法把眼前这个有些富态的男人与当年那个瘦巴巴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
知道身份后肖春生笑着同项南打招呼,请两人进屋喝茶,也问起了项南的现状,项南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情况说了。
肖春生这才知道,当初那个因为赌石差点被谋杀的年轻人,如今已经成为西南那边有名的珠宝商人。
“混得不错啊。”春生笑着恭喜项南,项南忙摆摆手:“我就是小打小闹,赚点儿家用,哪能和两位恩人相比?”
“你呀也不用谦虚。”段磊失笑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三人叙旧结束,段磊有些不好意思道:“春生,我这次来北京,除了看你,还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
肖春生意外地挑挑眉,打趣段磊。
“你这个公安局的局长,能有什么事情请我帮忙?”
段磊笑着摆摆手,看向项南,示意项南自己与肖春生说。
项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这才把自己来北京的意图说出。
说完还把特意给贺红玲准备的一套翡翠头面拿出来,打开后递给肖春生:“这是给嫂子和恩人带的新婚礼。”
“希望恩人不要嫌弃才好。”
肖春生不懂玉石翡翠,不过也看得出项南给他的礼很贵重。尤其是盒子里的那碧绿色玉石簪子,晶莹剔透。
“项南,你这贺礼也太贵重了。”
肖春生有些诧异地看向项南。不过也没说推拒的话,毕竟项南刚才声明,这是给他和红玲的新婚贺礼。
他可以给项南回礼,却不能把项南送的贺礼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就冲给你嫂子和我送的这份贺礼,你这忙我也得尽全力帮。”
肖春生笑着开玩笑,他话说完项南和段磊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