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满汴京被冤枉牵连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你与他们有一点不一样。”
陈愿低声说道：“沈忠贪污，太后和皇帝要处死你，徐连州在殿前跪着为你求情，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救你吗？”
沈之衡不知道，他只知道徐连州跟他有一段师生情分，说的正式一点叫做师生情分，其实就是当年在瀛洲他与徐连州有一段缘分罢了，碰巧被他指点了一番，虽说只是指点一番，但是也算是莫大恩情。
沈之衡对徐连州很尊敬，他也知道徐连州曾经给他求情，他以为是因为当年瀛洲之情，可是陈愿今日为何要这样说。
“太师大恩，没齿难忘。”
陈愿笑了，“徐连州已经到了辞官的年纪了，他却甘愿为你一个罪臣跪在殿前求太后皇帝，你好大的面子。”
“你想说什么。”沈之衡声音冷淡。
“盛安八年，沈忠在大狱之中为了求生，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他目光幽深似幽潭，意味深长的看着沈之衡。
沈之衡被陈愿看的心下一沉，沈忠临死前见过陈愿？
沈之衡微微眯眼：“他临死前见过你？”
“岂止是见过。”陈愿嗤笑一声：“所有人都以为他沈忠是自戕的，今日我告诉你，他不是自戕，他是我杀的。”
…
沈之衡猛的抬眼看向陈愿：“你说什么？”
陈愿一字一句：“沈忠是我杀的。”
沈之衡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原来坐在他对面的一直都是他的杀父仇人吗？
“陈掌印，我虽然和沈忠不亲，甚至恨他，但是他到底是给了我血肉的人，你这样坦然的说出来，你不怕我恨上你，不怕我去御前告你一状吗？”
陈愿抬头看他，灯火照耀之下，沈之衡的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波动，很是平和。
“我不怕，我今日能跟你说这些那自然也是不怕的。”
陈愿嗤笑一声，他缓缓说道：“再说了，我杀沈忠的同时也是救了你一命，你怎么能恨我呢？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救我一命？”沈之衡扬眉：“陈掌印，你可真是糊涂了，杀我父是救我一命？”
“你不想知道沈忠跟我说了什么秘密吗？你不想知道你今日所遭受的一切究竟是为何吗？探花郎。”
沈之衡与陈愿对视，今日陈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他意想不到的范围之内，每一句话都让他疑惑。
见他不说话，陈愿笑了笑，那笑容颇为嘲讽，他道：“沈忠拿你的命跟我做交易，要我放他一马。”
沈之衡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的命？我的命低贱至极，是沈忠疯了还是掌印你疯了？”
“你的命可金贵着呢。”陈愿微微眯眼：“你知道沈忠在昭狱之中跟我说了什么秘密吗？”
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沈忠为了求生，跟我说了一件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关于你，关于你母亲赵夫人。”
“你母亲不是瀛洲赵家的女儿，而是远在边陲，守在千山郡的霄安侯之女，司家的女儿。”
酒杯落在桌案之上，那几个唱曲的女子早就被挥退了，屋子里面安静至极，那酒盏落在桌子上的声响极其明显。
沈之衡心中一颤，他心里极其错愕，可是面上表情却依旧是没有变化，甚至云淡风轻。
霄安候？
他知道这个人，霄安候司家一脉乃是大朝最强的兵力所在，司家世代守在千山郡，现在的霄安候虽然已经年迈，但是年轻之时可是被称为人屠。
手中人命无数，杀人如剪草，最强盛之时就连皇帝都要避让。
之前有一段时间民间还曾经传言，这皇朝要颠覆，这皇位将要易主，要由司家来坐了。
可是霄安侯在最强盛的时候退出了汴京，自此再也没有踏进这汴京一步。
就连每年的年礼也都是派人送过来，无事不入京。
沈之衡的目光与陈愿对视，他极其不信的摇了摇头：“陈掌印，你何必开这种玩笑？”
霄安候是什么人？他母亲又是什么人？他们怎么可能扯上关系呢？
陈愿究竟要说什么，他今日说了这样一番话，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何苦要拿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来骗你？”
陈愿的语气极地，他慢悠悠说道：“沈忠用这个秘密跪在地上求我给他一条生路，用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