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樱和袁凤荟在阻击郁天霖时，谢骞带着彭国庆刚刚抵达魔都。这是谢骞和彭国庆近期内第二次来魔都。上次来魔都谢骞带着彭国庆见了东方台的制片人，制片人哪把两个半大孩子当回事呀，谢骞又让巩胜刻意隐瞒了他和彭国庆的身份，许制片只当两人是跟着巩胜应酬见世面的年轻人。彭国庆是觉得很新鲜，谢骞是真的如海绵一样在吸收新兴行业的知识。影视行业和物流业太不同了。物流业靠硬件，影视行业靠软件，前者输出“服务”，后者产出“内容”，所以袁凤荟才那么重视闻樱，一个好的编剧自己就能撑起一家影视公司——电视剧、电影、综艺节目，甚至是新闻类节目都是内容为王啊！第二次到魔都，飞机刚落地，彭国庆翘首以盼。可惜这次谢棠没来接机，出了机场只看见巩胜那张老皮脸，彭国庆顿时失望。巩胜哪知小彭股东的少年心事，所有注意力都在正事上:“老板，你们回蓉城这期间我和许制片又谈过几次，他对嘉信剧本库里的存货是真感兴趣，但他也提出双方合作的话需要以东方台为主导，东方台有自己的编剧团队，你看这——”巩胜接管嘉信后还没做出什么业务，整合公司上下就用了好多精力，现在也是急于表现做出点成绩，所以很希望推进和东方台的合作。谢骞皱眉：“你和许制片聊这件事时我在场，不需要你再复述一遍。你想过没有，真照着许制片所说去做，嘉信处于什么地位了？”和东方台合作，让东方台当主导。剧集怎么拍，剧本怎么改，由对方拍板！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双方事前有约定，嘉信不怕拍出来的剧集卖不掉，可能不会大赚，资金回笼绝对没问题。嘉信的风险大大降低了！能搭上这条路子，巩胜真的出了不少力，这是谢骞所认可的。但稳妥是稳妥了，由谢骞接手的嘉信和从前在谢景湖手里的嘉信并没有什么不同啊，都是不温不火创造不了多少利润。这样的影视公司，谢骞拿来干啥？谢骞看中了嘉信的底蕴，想把这艘慢吞吞的船掉个头，重新高速行驶起来。见彭国庆脖子还像安了弹簧一样四处乱转，谢骞颇有杀伤力的眼风扫过去，彭国庆立刻如小学生面对班主任般乖巧，还努力憋出了个问题以证明自己真的在认真听：“谢骞，有钱赚还不好啊？”彭国庆觉得巩胜没错。要是彭国庆家里公司有巩胜这样的管理者，彭总一定开高薪留人，多让老板省心呀！彭国庆雪中送炭的500万让谢骞对这学渣颇有耐心，更是趁机点一点巩胜：“赚钱当然好，但失去了主导地位，嘉信只能赚别人手缝里漏出来的，嘉信是什么，是东方台的‘代工厂’吗？”谢骞的话让巩胜若有所思。小谢总显然是不缺钱的，小谢总有一大块地皮要拆迁！不缺钱的小谢总接手影视公司，当然不是想给某家电视台当‘代工厂’。一旦由电视台来决定一家影视公司要拍什么剧，怎么拍，这家影视公司就成了电视台的附属品嘛，时间越长，流失的自主创新力越多，将来想不和这家电视台合作了都没底气。反观天骄，在成立之初就着手组建自己的团队，培养自己的艺人，收编张光真，拉拢闻樱，还赞助举办全国性征文比赛充实剧集素材库，这些都是天骄的底气，让天骄可以不受电视台的约束。湘省卫视谈不拢？那就换别的卫视台呗。有了好剧不怕没买家！“所以老板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自己单干？”谢骞摇头：“我的意思是合作可以，我们不要对方提出的托底版权费算是主动让一步，但合作必须由嘉信自己主导。先让那个许制片说说东方台需要什么样的剧，我们从嘉信的剧本库里找对标作品，他可以提出意见，我们酌情修改，最终敲定双方都接受的剧本再开拍，拍摄团队和演员不要东方台插手，先尽量用我们自己的人，嘉信再不开启新项目，咱们自己的人才都要跑光了。”影视公司会养一批基础的团队，也有自己经常合作的导演、演员。公司经常能拍出高质量作品，新项目启动时放出风声，行业内顶尖人才会主动涌过来。公司很久都不拍高质量作品，新项目只能吸引到本身就不太行的小鱼虾！巩胜喃喃道：“那还是得养自己的编剧啊，现在公司几个编剧混日子惯了，他们写的剧本那些桥段老旧到我这个外行都看不下去。”“先从外面找人顶一顶。”谢骞想了想，将张光真推荐给了巩胜。张光真的性格太软了，但这个人职业素养不错，不是一心钻到钱眼里去的人，对自己的作品挺爱惜。以前闻樱改张光真的剧本，因为是往好方向改，张光真默不作声接受。郁天霖那些人逼张光真改，是把好好的剧情改得乱七八糟，现在《爱的游轮》要开播郁天霖不忘扯着张光真招牌宣传，把张光真这只兔子逼急了跳出来手撕《爱的游轮》，这就是张光真文人的骨气。干一行爱一行，巩胜以前是干掮客的本就对信息敏感，如今管理着嘉信，自然要关注业界消息。最近最热新闻的是郁天霖、胡曼的绯闻，其次才是《爱的游轮》和《星河与你》两部电视剧即将开播。嘉信要和东方台合作，《星河与你》今晚恰好在东方台首播，大家还挺有缘分的嘛，巩胜想起张光真撕逼《爱的游轮》也想笑：“能把编剧逼成这样，这得多过分啊？”巩胜一想，谢骞推荐的张编剧撕了一通《爱的游轮》，虽然在博客里被郁天霖的粉丝骂得很惨，个人名气却增加了，既然要请张编剧帮忙，还得快点下手才行。等巩胜走了，彭国庆悄悄问谢骞：“都是请外援，为什么不请闻樱啊，你说的张编剧还能比闻樱厉害？”有工作机会当然要留给自己人，这是彭国庆非常朴素的价值观。谢骞没回答这个问题。改剧本哪有闻樱自己的创作和学习重要，暑假来了，正是仓鼠专心创作新书《寻雍》的黄金时间，写书写累了还能做几张卷子提提神。给别人改剧本劳神费力，还赚不到多少钱，这种活还是留给张光真吧。谢骞看了一下表。距离《星河与你》首播还有4小时。魔都的书店里，还找不到《星河与你》同名小说。据闻樱说经过商议后，现在改成东方台播完大结局同名小说才会正式发行，这也是为了保证剧情不被剧透，让观众更有期待感。东方台播完第一遍，同名小说就可以卖了，剩下的三个卫视台还能推一推同名小说的销量。小说要晚一点上市，音像店里已经贴出了同名音乐大碟的宣传海报，专辑也已经可以在音像店里买到。谢骞带着彭国庆买了两张专辑，顺便问了下店员：“这张专辑卖得好不好？”店员红着脸点头，“卖得还行，都是云宸和李梦娇的粉丝来买。”云宸的粉丝特别舍得花钱，小姑娘们嗷嗷叫着云宸好帅，李梦娇的粉丝更不用说，他们一直盼着李梦娇发新歌。全是云宸、李梦娇的粉丝来买？这张专辑里，有云宸和李梦娇一人一首单曲不假，剩下的全是张扬宁创作并亲自演唱的，现在大家还没有认识到张扬宁的实力。晚上七点，谢骞正跟着巩胜和东方台的许制片见面呢，闻樱的短信发了过来：“给你说件好玩的事啊，张老师今天在博客上撕《爱的游轮》，又接受晚报的采访撕，一天撕了两场获得骂声无数，结果还收到了魔都一家影视公司的邀请让他改剧本，对方给的报酬不低，把张老师乐坏了，决定明天继续骂《爱的游轮》！”是挺好玩的。给张光真发去邀请的人就是巩胜呀。谢骞抬头问许制片：“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可能有点冒昧。”今晚的巩胜很强硬，好在许制片涵养不错，合作嘛都是慢慢谈哈，犯不着迁怒年轻人。“你想问什么？”许制片脸上还带笑呢，谢骞十分耿直，“今晚是《星河与你》在贵台首播，也是《爱的游轮》在湘省卫视首播，就首播收视率来说，您认为哪部剧赢面更大？”许制片笑容有点僵，现在年轻人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啦？许制片以眼神暗示巩胜，巩胜俨然是个瞎子没反应，许制片尴尬笑笑，“这个我可说不好，我当然觉得《星河与你》赢面大，这样的精品剧集我们台里好不容易才拿下播放权，如果嘉信能拍出同品质的剧，有多少我们台里要多少——不过你们作为客观的第三方，我倒想听听你们的判断，你们觉得两部剧谁的首播收视率更高？”这是一个考验双商的问题。智商高的人会理智分析数据，判断赢面。情商高的人则会收起理智奉承一下许制片和东方台，达到你好我好的大和谐场面。要彭国庆选，一定走高情商之路说《星河与你》会赢，谢骞的选择从来和学渣不同：“我觉得《爱的游轮》首播收视率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