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苏醒与变化
并没有急着睁开眼睛。
徐阳也没有理会身上的疼痛和伤情，而是将意念集中起来，集中到脑海的深处，然后反向沉入其中。
如果只是一次梦见深渊的景象，那可能只是个错觉和意外，但两次都梦见，而且还如此清晰，这说明他身上肯定是有些特异的地方。
那个深渊司教对他的后续反应，也隐约在昭示着这一点。
心灵内照。
以前的徐阳做不到这一点，但此刻的他，意识却轻易的回收体内，视线中看到了自己那遍体鳞伤的躯干，以及那伤痕累累的肌肉、骨骼和内脏。
不过无论是肌肉骨骼还是内脏，此时都在细致的自我修复中，隐约能看到一点点白色的柔光在其中渗透，应该是某种效果很好的生物药剂。
徐阳的意识继续内照。
投向自己的脑海。
先是看到了位于头颅内的大脑，接着大脑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布满点点星光，与他本人十分相似的形体。
古华夏称之为灵魂，西方称其为星光体，当下的生物科学称其为脑识体，其本质是意识以‘脑神经’为载体在现实中的显化，据说如果强大到一定程度，甚至能不依赖物质，单独从现实中显现，古华夏也称之为显圣、阳神、天人合一。
当然，
这仅仅是传说。
古人是否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徐阳并不清楚，但他查过很多资料，他知道那些位于职业高段顶点的存在中，的确有人能做到这一点，精神显化于现实。
至少目前的他，虽然做不到精神显化，但他却能一定程度上，借用‘目光’，‘声音’来激发这种精神力量，给予敌人震慑、以及压迫。
那位深渊司教，当时如果能提得起骨刀，那或许还是能挡得住他的内损绝影。
毕竟他的体魄尚未步入职业级，就算爆发出内损级的力量，也不足以和真正的职业中段的武者相比较，但那个深渊司教承受他的精神震慑，反应慢了一拍，以至于面对他的一刀几乎是纯凭防御硬抗，那自然是扛不住他以四阶唐刀星芒挥出的一刀。
实际上。
相比起什么业余层次用出内损、用出四阶绝影刀，精神震慑才是他真正杀死那位司教的本质力量，只不过无论是苏潇还是李雨萌，都没到那样的境界，以至于看不出来。
这是真正职业高段的宗师们才具有的力量。
徐阳的心灵继续内照。
终于。
他在自己的灵魂深处，看到了异常的东西，那是一团仿佛黑雾般的球体，隐约能看到一缕缕雾气在其中游离飘动，给徐阳的感觉，和那些深渊信徒、变异生物很是相似。
这是来自深渊的气息，隐藏在徐阳的灵魂最深处，被他的灵魂层层包裹，没有丝毫的泄露和散溢，就算是那个深渊司教，对深渊气息敏感到极致，也是在极近距离下全力的感知和仔细观察，才隐约察觉到一点奇怪，还无法完全辨认。
“深渊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
徐阳眉头微蹙。
他的灵魂深处竟然有深渊的气息，看上去仿佛是被侵染了一样，可他的记忆里，自己从来没有和深渊接触过，真正在现实中和教团作战，前不久都是第一次。
不！
不对！
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确没有和深渊接触过，但如果是他在来的时候呢？
他在‘穿越’这个过程中，这个精神意识跨越空间的过程中，来到这个地球，而因为深渊已经扎根于地球深处，所以无形中就已融入了深渊的气息。
“应该是这个原因了，但我为什么没有发生异变……”
徐阳眉头紧锁。
一般来说，一旦被深渊气息侵染，就会产生种种异变。
例如下水道里的蜥蜴、老鼠、鸭子，一旦感染深渊气息就会很快化作变异生物。
深渊信徒们开启献祭的时候，深渊气息降临，往往就会带来这个效应，让大范围内的生物都遭到侵蚀而变异，普通人也会变得疯狂而互相啃食厮杀，有一定概率成为信徒。
而他。
灵魂最深处都侵染了深渊气息，整个人却完全正常，没有任何畸变的迹象，意识和理智也没有产生任何问题，也没有那种屈服于深渊的感觉。
“也许我的灵魂本身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毕竟来自另一个世界，或者说可能是另一个宇宙，也许在表象上都是人类，但本质上却截然不同。”
徐阳心中呢喃。
就像是在某个低密度的星球上，能够堪称神灵般的人物，要是一下子来到一个密度更大许多倍的世界，那就有可能变成所谓的‘氢气人’，连普通人都打不过。
而他这里，尽管在感官中，似乎只是一个平行宇宙的未来世界，生活中的日常、遇到的人物也和前世很相似，但或许在最深层的本质里，有着某种差异。
因此，
他才具有那么强的精神力。
尤其是在破开了脑域界限之后，他的精神力更是变得空前强大，足以比拟职业高段的宗师们，在区区业余层次就能掌握四阶技艺乃至内损之力。
“如果我的想法没错，那或许我对深渊气息本身，会具有很强的免疫力，甚至……有可能吞噬深渊气息为己用。”
徐阳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但他很快摇摇头，将这个想法排除出去。
这种事情不能去尝试。
想想那些畸变的生物，那些令人恶心的教团信徒、深渊司教，即使他真的能一定程度上抵抗深渊气息的侵蚀，也不能冒着风险去主动接纳这种力量。
而且。
他还得尽可能的埋藏住灵魂深处的深渊气息。
依照他目前所知道的一切来看，被深渊侵蚀就是无解的，完全不可逆的，哪怕说的天花乱坠，也会被直接归纳到深渊阵营当中。
就像他自己，会去听一个深渊信徒或者深渊司教的话语么，哪怕对方弄出一个看起来和普通人类完全一致的形象，表现出等同于正常人类的理性。
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刀砍去。
深渊气息的侵蚀是比成瘾类药物更致命、更不可逆的。
好在。
他如今的精神力太强大了，比拟职业高段的存在，估计虚空头环都没办法再完整承载他的精神意志，只要他将那份气息包裹住，就基本没有裸露的可能。
而且他能感觉到，位于灵魂深处的那份深渊气息，正在一点一点的被他的灵魂所吞噬并消化，尽管这个过程很缓慢，但迟早这份力量会完全被他同化，并彻底消失。
将所有的思绪收敛放松。
徐阳意识回到体内，然后慢慢的控制着眼皮抬起，一点点的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以及温暖的灯光，侧目看去是一排排特殊的仪器，有不少管子插在他的身上，而他整个身体则缠满了一条条绷带，仿佛一个木乃伊。
床边。
有个人正埋头趴在那里。
乌黑的秀发柔顺披落，上身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短袖衬衫，徐阳的角度看不见下半身的衣着，但通过对方趴在那里呈现出的胸口‘坡度’，大概就能确定是谁了。
因为苏潇的坡度基本为零。
所以这是李雨萌。
徐阳盯着李雨萌看了一会儿，李雨萌才悠悠的坐起来，然后注意到徐阳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正在看她，顿时欣然一喜，冲着徐阳眨眨眼：
“你醒啦。”
“嗯，你怎么在这，苏潇呢？还有你的伤不碍事了？”
徐阳有些奇怪李雨萌怎么在自己这边。
李雨萌撇撇嘴，道：“医疗层病房不足，我恢复的七七八八之后就给别人腾位置了，潇潇那边有别人守着呢，我就过来看伱，你感觉怎么样？”
徐阳看了一眼李雨萌的胳膊，上面的确还缠着几条绷带，不过对于职业武者来说，只要伤势恢复到一定程度，接下来基本上很快就会自愈。
“勉强能动，不过最好不动。”
徐阳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恢复的比我想的要好得多。”
本来以他的判断，自己那么严重的伤，又不是职业层次的体格，估计怎么也得躺一两个月甚至有可能难以完全恢复。
但目前来看却恢复的出乎预料的好。
“那当然，你的导师给你申请了N24号生物修补液呢，那可是目前最好的制药了，据说出自那位陆教授的手笔，只要不是脑部的伤，就基本不会留下后遗症。”
李雨萌冲着徐阳眨眨眼：“就连潇潇都没能用上呢。”
N24号？
徐阳倒也听说过这个：“是那种一支价格八位数的药吗？”
李雨萌摇头道：“八位数也得有地方买才行，这种时候恐怕买都买不到。”
徐阳叹了口气：“这就一下子负债八位数了吗。”
这可不是学院考评的奖励，是申请的资源，债务肯定是落在他身上的，明明前不久赚了很多钱加上奖学金，觉得自己已经奔向小康，现在全掏出来离还债还差的老远。
噗嗤。
李雨萌没忍住一下子笑起来，笑吟吟的看着徐阳道：“是八位数的负债，不过对你来说要还上根本不愁吧……其实就算现在，也有的是人愿意替你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