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站在病房外的容礼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停在那里没有动。
他心里有些酸涩。
容礼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心里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可是自己控制不住，裴窈昏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他当时想杀死赵行的心都有。
所以，自己和裴窈，绝对不能只是朋友。
想明白这一点，他推门走进去，裴窈对上他的视线，对他笑了一下。
“你回来了。”
容礼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十分自然的走到她面前，神色如同平时一般温柔。
“看来你有更好吃的东西了。”
但裴窈只是看向他手里，“你买了什么？”
“白粥，还有一些咸菜。”
“我吃你买的，你吃容奶奶带过来的吧，昨天辛苦你了。”
话音落下，裴窈对容礼伸出手，他只是在医院楼下买的粥，因为不敢走太远，怕裴窈再出现什么状况，就只能就近买一些，可没想到，裴窈会和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他愣了一下没有动，裴窈看着他，神色有些疑惑。
“怎么了？”
裴窈伸出手在容礼眼前晃了晃，这人最近，好像经常在自己眼前发呆。
“没事。”容礼把粥放在裴窈面前，随后十分自然的拿起勺子喂她。
因为容奶奶和容风还在这里，她有些不自然。
“我自己来就行，只是左手受伤了，右手没关系。”
她伸手想要接过勺子，但容礼往后退了一下。
“我喂你。”
一口粥已经到了嘴边，裴窈耳朵开始有些发热，她实在是不习惯，在人面前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窘迫，耳边忽然传来容奶奶带着笑意的声音。
“既然窈窈没事，我和容风就先回去了，窈窈，容礼爸爸本来也想来看你的，但他最近太忙了，所以我替他过来，等出院以后到家里来吃饭，奶奶好好给你养养。”
说完，容奶奶便带着容风离开这里，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裴窈依旧想拿过勺子，但却见容礼脸上挂着笑容。
“奶奶和容风已经走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了，我喂你，听话。”
他的声音十分温柔，但这让裴窈不自禁的想到自己上次住院时的样子，容礼那个时候，好像和现在差别很大。
想到这，她忽然笑了出来，心中莫名就升起一股想要逗逗他的欲望。
“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次？”容礼皱了下眉头，随后反应过来裴窈在说什么，表情竟莫名有些羞恼。
“上次我说什么了，我忘了。”
裴窈知道他故意这么说，正准备开口，那勺粥却突然被放进自己嘴里，她愣住，随后笑着将这粥咽下。
“好了，不逗你了，不过我真的可以自己吃饭，这样我很不习惯。”
她这么坚持，容礼只能顺从她的话，只不过吃饭的时候，裴窈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他看穿了。
终于一碗粥喝完，裴窈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一个人，让她停下自己的动作。
“馆长？”
赵馆长有些踌躇的站在那里，想要往前但又不敢，只是看着裴窈的目光满是歉意。
“你来干什么？”
容礼走到门口挡住赵馆长的视线，不让他看到裴窈。
“你不去警察局看你那个好儿子，过来看裴窈干什么？”
提起赵行，赵馆长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容礼还想说点什么，裴窈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容礼，让馆长进来。”
虽然他并不想让裴窈和赵家的人再有任何接触，但他并不能替裴窈做决定，所以现在只能让开。
“馆长，进来坐吧。”
裴窈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伤害自己的人并不是他的儿子。
馆长犹豫了片刻，走了进来，坐到裴窈旁边。
“对不起。”
馆长的声音不大，但裴窈能听的清清楚楚，只是一天没见，眼前这个总是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老人却看起来有些疲惫和潦草，眼中也不是曾经的清明，而是有些浑浊。
“是我没有教育好小行，才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裴窈没有办法说出这并不是你的错这句话来安慰馆长，和赵行拖延时间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正是因为小时候父爱母爱的缺失，他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馆长，我并不怪你，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想要弥补赵行，我也知道你这么多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殡仪馆身上，但事已至此，您需要为其他受害者做些事情。”
裴窈低头看着馆长手里的银行卡，“这些钱，您给其他人吧，我不要。”
“别人的我已经留出来了，这份是给你的，我只知道赵行喜欢你，但没想到他竟然因为喜欢你而做出这种事情，总而言之，子不教父之过，我会好好补偿受害者的。”
馆长想要把卡塞进裴窈手里，但裴窈依旧拒绝。
“馆长，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之前对赵行的态度不太好，可能他也不会走上这一步，所以这钱我不能收，我良心过不去，那些死去的女孩儿，我也有责任。”
“你有什么责任啊，是小行他鬼迷心窍，是他知法犯法，你什么都没做错啊。”
馆长的声音有些哽咽，眼角的褶皱中藏着湿润的泪水，他低下头，裴窈似乎觉得他头发上都多了几分白色。
裴窈没说话，只是把纸静静放在他手边。
馆长情绪稳定以后才离开医院，他还要去警察局，还要去给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
只是他走的时候，把银行卡偷偷放在了被子下面，裴窈发现的时候，馆长已经走远。
握着那张银行卡，裴窈面上的笑容明显少了许多。
见状，容礼走到她身边，把那张卡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我们不要他的钱，我的钱都给你，不要他们的钱。”
他这有些孩子气的语气逗笑了裴窈。
“嗯，确实不能要馆长的钱，找个机会给他送回去，不过你的钱我也不能要，你的是要留给你以后的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