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这些地方，包括之前找到的那个山洞，仅仅是鬼族为自己族人开发的能源地吗？”青瞻想不通，这背后仅仅是如此简单的原因吗？
青荀倒是没想很多：“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然你说魏纯钧要这些东西来还能做其他什么？”
她沉思着，觉得他说得也很有道理。
“你家果子不行了，吃着怪干涩的。”青瞻嘴里嚼着一块果肉，只觉得索然无味。
青荀不理她，哪是他家果子不行，明明是这丫头心里装着事，吃什么都觉得没有味儿。
两人谁都不说话，一个摸狐狸闭目养神，一个嘴上说不好吃，手上拿得多嘴里也吃得欢快。
门外青荀的小童青崎拘着手走进来，伏到青荀耳边低喃了几句。
青瞻翻翻眼，这俩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说啥不好让她知道的。
她吃着自己的瓜，也不去多问，不过青荀摆了摆手就让青崎出去了。
“我觉着你可能觉得无甚所谓。”他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乍一看与他腿上的那只狐狸一般模样。
“到底什么事？”她直觉不好。
青荀捡了一颗饱满的葡萄剥给小狐狸吃，说话慢悠悠的：“青崎说，衡止上神在外求见。”
“你是怎么说的？”她一个激灵，手里的瓜就掉在了石桌上，瓜瓤散了一块，看起来颇为滑稽。
“还能怎么说，”青荀还是悠着嗓子，“就是让青崎把他请进来咯。”
说时迟，那时快，仅看到门外闪过一道衣角，青瞻就化作一支羽翎簪子，飞到青荀头上，顺道帮他束了个头，插好。
青荀愣了愣，听到一声音传来，远远近近的听不真切：“客人来了，披散着个头发像什么样子，我帮你束一束，得体些。”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森冷的意味，青荀表示他明白了。
他泰然自若地坐着吃果子，外头领了衡止上神进来的青崎进来后走到他身侧，给他斟了杯茶，再为衡止上神准备了一杯，放在一边。
只见那人步子沉缓，踏着淡淡的清香而来，衣袍微微摇曳，贴在他的身上，描摹出一副魁岸的身形来。
“衡止上神，远道而来，所谓何事啊？”青荀端起杯盏抿了一口，顿时茶香溢满唇舌。
“我有事来问你。”他说。
青荀看了他一眼，请他坐下，伸出一只手来把斟给他的那杯茶推过去，有滞缓的热气浮在他的手上，温温润润的。
他坐在之前青瞻坐着的位置，石桌上除了一些果皮残留，还有一块摔碎了的瓜馕。
“你是直接到我府上来的，没去我小妹那？”青荀见他颔首，扬起眉，这人的此番行为让他摸不着头脑，“你要问我什么？”
他的眸光沉沉，沉默片刻，移开眼去喝了口茶：“西北，你也去了。”
青荀听到了他吞咽茶水的声音：“这个嘛，你也知道，我小妹不是在凡间陪着你嘛，我自是要下去看看。”
头发乍然被向后攥紧，扯痛了他的头皮，一道密音传入脑中：“大哥，你还好吧，没事总提我干什么？嫌我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给我找点麻烦是吧。”
脸颊的肉在微微颤抖，脑子里被一片嗡嗡声占据，他面部在一瞬间扭曲，让衡止捕捉了个正着。
“你怎么了？”衡止眯了眯眼，有些纳闷。
“没，呵，没什么。”青荀抬抬手让青崎出去看门，等他出去后问他，“别磨磨唧唧的，有什么事就问吧。”
他专注地摸着白狐背上的毛，偶抬眼瞄一下这个举止娴雅的人。
坐在他家里喝茶，和在自己家一样，这个时候和年掣喜欢一直黏在他院里一般讨厌。
“那天在凡界，我和青瞻上神找到的那个山洞，里面的情形你和我说说。”他那天只是看到了无数的晶石以及一些九天玄幽草，一到洞底还没看清什么东西就已被并封住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一切有些不对。
“青瞻上神”这个生疏的称呼回荡在青荀的耳边，他一怔，莫名觉得有些不爽：“山洞里有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我下界单单只是去看我妹妹的，什么山洞不山洞的我不知道。”
他不告诉他，这衡止上神还能耐他如何。
衡止被他语气里陡然升起的抵触搞得一头雾水：“青荀上神，当初你下界来帮我解除了身上的寒冰，定是了解了事情的概况，以你的……”
“我怎么了，即使我去看过了，但我这回还真的就不告诉你情况是如何的。”青荀打断他的话头，索性破罐子破摔承认自己去过了，“你下凡历了一世劫，没有其他的感想了？”
衡止木着一张脸，却渐渐敛了呼吸，轻轻的，放空了自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青荀打断。
“是的，你知道我想说什么，”青荀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所以，你想问的问题就去问我小妹吧。”
他不是青瞻和衡止，他这个旁人看得真切，即使小妹对他毫无感觉，但是在凡间的衡止，是喜欢他师傅的。
情这个字不知从何而起，更别说为何而起；情这个字不知从何而灭，更别提为何而灭。
在凡间的衡止为何喜欢青瞻，他不管，那毕竟只是在凡间的一世。但现在衡止上神归位了，他不用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凡间的一切他都还记得的。
想必短短的十几年光阴，以这个高高在上的衡止上神的记性，应该记得一清二楚。
但他却躲避这段感情，让它放置在一旁冷却抑或是发酵。
青荀突然有些看不起他。
他的脑后像是有尖针一般，狂刺他的头，疯了一般的疼痛以及源源不断的话塞满了他的脑海。
“大哥，你疯了吧？”
“我们之前还在讨论如何帮我躲过这一劫，你就如此出卖我？”
“别把大哥，让他来找我，肯定能把我生吞活剥了呀……我最后都这么对他……”
青荀抽抽嘴角，有些汗颜。这傻丫头，真的一点都没看透吗，衡止这人哪里会气这个……
不过，他也摸不准衡止现在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