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烨想了想，道：“我们先去昆山学院看看总院长。”
“那你们先去，正好我处理下慕家的事。”慕正华道。
确实该去看看，总院长之前助他们良多，现在被卫天雄暗算，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
他也该把慕家掌权移交出去，毕竟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慕家不能没有主事的。
楚水芸看着他们父子聊天，感觉事情终于尘埃落定，阿烨一家人也即将团圆。
只是……
晚饭后，慕烨和慕正华去地牢审问卫天雄，因为打算明天要出发去昆山学院。
之前慕烨的院子还是保持着原样，可见慕正华一直惦记着他。
今晚月光正好，就是有些清冷，光洒在地面，像是铺了一层银霜。
楚水芸坐在院子发呆，手上拿着一个玉佩，雕刻着一株小巧的青莲，线条流畅自然，可见雕刻之人的用心和手艺精湛。
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细腻的轮廓，楚水芸有些失神。
这是当初在地宫拿的，那一屋子玉雕，早知道会被毁，当初走的时候她就该全部带走。
不知道阿冥选择融合那一瞬，心里有多痛。
她好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儿恢复记忆，地宫相遇后的十几年，她一直闭关躲着他，他那段时候该有多心痛。
是不是觉得还不如不再遇见她，就当她死在十万年前，至少那时留下的是美好的记忆，而不是她拿躲避冷漠的态度对他。
该是比地宫的石头更冷吧？
“阿芸。”
楚水芸心里一揪，不着痕迹将玉佩放进琉璃玺，眨眨眼，把泪隐下去，转过身。
“阿烨，你们审完了吗？”楚水芸微笑着问。
慕烨看着她那被打湿的睫毛，没说话，衣袖下的手捏得紧紧的，垂下眸，不知道想什么。
“阿烨？”楚水芸走过去，牵他的手。
那一瞬，慕烨放开手，让她牵。
“我们进屋。”慕烨反手握着她，往房间走去。
这一夜，慕烨果然受到刺激，很是反常。
楚水芸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灵舟上。
慕烨正在甲板上喝着茶，茶壶里水开的咕噜声，是唯一的配音。
楚水芸来到玉桌旁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起来。
说起来，很久没喝到阿烨煮的茶了，到了西州后，他好像很少煮茶了，太忙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慕烨拿着杯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阿烨，把慕叔叔送到西州后，我想去一趟地球。”楚水芸出声打破了沉寂。
好像最近两人总是沉默变多了，楚水芸反思自己，好像这都是她引起的，难道自己要伤害两个人吗？
桌子下的另一只手死死掐了一下手心，这对阿烨不公平，她不该这样。
慕烨看了一眼楚水芸，她说完一句，又开始走神。
慕烨眼中暗光一闪，一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阿烨？”楚水芸惊醒，吓了一跳，想去看看慕烨的手有没有受伤。
可是慕烨直接避开了她，消失在灵舟。
楚水芸一怔，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就是担心和害怕，有些慌乱。
“阿烨！”楚水芸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喊了一句。
然后收起灵舟，朝着他的方向追去。
慕烨来到一处乱林里，林木稀少，倒是怪石嶙峋。
一拳打在石头上，仅是肉体力量，没有用元力。
赤红着眼，接下一圈又一圈，石头被他打碎，拳头红肿。
他只能逃出来发泄情绪，他不想对阿芸说重话。
楚水芸赶来，就看到他这疯狂的一面，慕烨很少情绪外露。
“阿烨，你别这样，求你。”楚水芸跑过去，一把抱住他，“是我的错，我的错，阿烨你别这样。”
带着哭腔，眼泪簌簌下落。
“阿烨，给我点时间，我很快处理好，好不好？”
给她点时间，把阿冥忘记，想到这里心还是剧痛，几万年的感情。
可是她不能带着阿烨痛。
埋在心底。
有时候她也分不清，这是一个人，还是两人？
按照现代，像是精神分裂，可又感觉不全是。
她要不要到现代去找个心理医生或者催眠师？
慕烨转过身，红着眼睛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不掉？如果我换他回来，你会不会开心一些？”
慕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忍着心痛说出这句话的。
“阿烨，你在说什么胡话？”楚水芸吓傻，“你别做傻事。”
“阿烨，你相信我，是我优柔寡断了，很快，很快我就处理好自己情绪，我们好好的。”
楚水芸伸手摸摸他的脸，看着他红了的眼眶，心里一揪一揪的痛。
慕烨伸手抱着她，“嗯。”
两人似乎和好，继续赶往昆山学院，楚水芸再也没表现出任何情绪，似乎如她自己所说，处理好了。
似乎又回到了恢复记忆前的相处。
可是，后来，反而是慕烨，开始有些沉默了。
……
半个月后，两人到达昆山学院。
进学院那一刻，整个学院轰动了，不过碍于慕烨那冷漠表情，没人敢前去攀交情打招呼，只能在旁边默默交流议论。
来到总院长住处，见到他，似乎比之前沧桑了许多，看来这次伤得的确很严重。
看见两人，总院长欣慰地笑了笑。
“总院长，我给你看看吧？”楚水芸问道，毕竟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总院长点点头，伸出手。
楚水芸治疗术转了一圈，果然，除了内伤，居然还有很罕见的毒，不过很快被她全部解决。
“果然，不愧为青莲。你们能回来，是不是西州发生了什么？”总院长问道。
这次倒是慕烨开口，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难怪，上任总院长说，进到试炼塔五层以上的那人，将是莲元大陆的最后希望，果然啊。”总院长感叹。
楚水芸见他波澜不惊地样子，不愧为活了几万年的人。
“那接下来东州元气枯竭之事，是不是也可以解决？”
总院长很关心东州。
“嗯，大概几十年便好。”慕烨道。
“那就好。”
“以后这天下没有什么能束缚你们的了，但估计见面也难了，保重。”总院长道。
毕竟小小东州，甚至莲元大陆，是留不住他们了。
慕烨：“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