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娘只跌坐在地上，抖着身体，还不知道怎么说。
沈望舒看着涂婆子，“你将当年的事，都说出来，不可有半点的隐瞒，尚可念在你年迈的份上，给你一份体面，若不然……”
涂婆子惶恐不已，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国公爷，夫人，是老奴对不住你们，可老奴也没办法，老奴都是听命行事。”
“当年夫人和吴小娘起争执，吴小娘从台阶滚落下去，落了个早产，但却胎死腹中，生了个死婴出来。”
“同时，吴小娘心中怨恨夫人，心有不甘，便拿老奴全家性命，逼着老奴抱着死婴，去换了也同日早产的夫人的孩子，便是如今的四姑娘。”
谢少辰是知道真相的，整个人震惊不已，明明他和涂婆子都说好了，威逼利诱都说好了，怎么坑害谢司珩和沈望舒的。
怎得他叫来的人，如今却指认他的小娘？
“涂婆子，你这是昧着良心……”
谢少辰站出来便是要责怪涂婆子，但被吴小娘给拉住了衣袍。
吴小娘面如死灰，“辰儿，别责怪涂婆子，一切如她所说，是我拿她全家性命，逼她换了夫人的孩子。”
见她认罪，谢少辰想替她找缘由描补，毕竟事关自己的前途，身份地位。
谢少辰看着护国公，“虽说小娘做的不对，可首先也是夫人害死了我小妹，一命抵一命，小娘没有害四妹妹，还将她抚养长大，教养的很好。”
“还请父亲让小娘将功赎罪！”
护国公都觉得可笑，“你这是强盗逻辑，若不是吴玉，莹儿是嫡女，她亲娘会教养的更好，怎会养成如此这般？”
护国公夫人紧紧牵着谢婉莹的手，转头怒瞪着吴小娘，“当年我是和你起了争执，可却并不是我推你下台阶的，分明就是你自己滚落的！”
“当年婆母尚在，婆母偏心你，你说什么，她便信什么，怎得又怪我害你胎死腹中的，怨恨的换了我的孩子，好没道理！”
她气的心口起伏，恨得想要把吴小娘给生吞活剥了。
沈望舒对涂婆子说，“你当年是照顾吴小娘的婆子，这件事真相又如何？”
这下，不等涂婆子说话，吴小娘就心如死灰，“是我故意刺激夫人，与她起争执吵架的，又故意自己摔下台阶的，让自己早产的。”
“不仅这件事，还有当年我和国公爷，也是给他喝了药的酒，又故意被夫人撞破，然后顺理成章的进门做姨娘的。”
护国公气的又往吴小娘的心口踹了过去，把她踹倒在地，“你怎么这么恶毒！”
他本来和夫人情投意合，蜜里调油的，幸福了几年。
然后因为酒后和吴小娘上了床，被夫人撞破，从此幸福日子，便烟消云散！
吴小娘抬头看着护国公，满眼痴缠怨恨，“我哪里恶毒了，我只是爱慕表哥而已，而且姑母从小便说了，长大后，我要嫁给表哥做妻子的。”
“可结果呢，等我长大了，表哥却娶了别人，那我算什么？”
她怨毒的看着护国公夫人，“如果不是你先抢走表哥，现在做护国公夫人的是我，我的孩子才是嫡子嫡女！”
“这些年，我恨死了你，恨不得你去死，可我也只是在心里恨着，我是换了你女儿不错，可我也没虐待她，还想着把她培养好，给她寻个最好的夫君！”
“我已经够仁慈了，我怎么就恶毒了？”
护国公夫人被吴小娘这一番无耻的话，给气的心口此起彼伏，心中有无数骂人的话，张嘴却只骂出了一句，“你无耻！”
在骂人这方面上，她确实没有什么天赋，也没有什么词汇。
沈望舒嗤笑出声，鄙视的看着吴小娘，“这世上是有无耻的人，可你却是无耻之王，无人匹敌。”
“你和父亲是从小定下的婚约吗？没有信物，也不过是祖母嘴上说说而已，父亲怎么就是你的了，母亲怎么就抢的了？”
护国公老夫人是极其的偏袒娘家，帮扶娘家的弟弟妹妹。
因此老护国公对此十分不满，关于两家的亲事，更是早早放话否决了，京城老一辈的媒婆都知道这件事。
老护国公甚至还放了话，谁也不能给护国公和吴家说亲，哪个敢给吴家做这个媒人，就是和护国公府作对！
老护国公也是在在世时，就托了媒人，让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成亲，等他们生下了谢司珩，他老人家又亲自给谢司珩请封了世子，这才仙逝的。
他逝去后，老护国公夫人就开始作妖，把吴小娘给接到了府中，又自己从中在酒里下药，撮合了他们。
这些话，吴小娘无法反驳，在场老一些的宾客，恩国公老夫人也都将这些往事，都给说了出来。
免得护国公夫人日后还要背负个抢她人未婚夫的污名。
沈望舒又说吴小娘，“你也未将四妹妹教养好，你看她越来越像母亲，便将她的秋波眉改成了新月眉，不让她到母亲面前出现太多。”
“你也不是想给四妹妹找好夫婿，而是找有权有势的贵人，哪怕是做妾，做通房！你也不怕，甚至这是你所求的。”
“母亲日日供养着你孩子的尸骸，每日都念经诵佛，只为让孩子投个好胎，你也必定日日嗤笑暗爽，母亲要为你这样的小偷，供养你的孩子！”
“就你还善良，你分明就是恶毒！还是无耻之徒！”
沈望舒一番话说出来，都不带喘气的，句句犀利，将吴小娘那一点想洗白的肮脏心思，全都给抖了出来。
吴小娘破罐破摔，“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是我做的，这一切，我都认，但这些，辰儿都不知道，都是我一人所为。”
“你们是要送我去坐牢，还是给我一条白绫，我都认了。”
只要不连累她的辰儿便行了。
杜衡来了，手里捧着一副小棺材，“国公爷，夫人，世子，少夫人，姑娘的尸骸来了。”
谢司珩抬了抬下巴，“滴血验亲吧，众人都在，让大家都看着，免得说我们无凭无据的。”
杜衡把小棺材放到了吴小娘的面前，打开之后，露出里面的小小尸骨。
吴小娘看着尸骨，眼泪哗啦啦的掉，毕竟这才是她怀胎八月生下来的孩子，虽然有些怨，可还是有点感情的。
吴小娘的血珠落入尸骨，肉眼可见和尸骨融合了。
这就是吴小娘的孩子。
谢婉莹才是护国公夫人的亲生女儿！
护国公夫人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抬头笑中带泪的跟众人说，“谢婉莹是我的亲生女儿，是被府中妾室给换走的女儿！以后她就是护国公府的嫡女！”
她又说了一番官方的话，最后开始送客。
谢司珩看着吴小娘，只觉得今天十分顺利，他忍不住凑在沈望舒的耳畔，低声问她，“你不觉得吴小娘认罪的太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