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你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你简直无可救药。”
“我没错。”
穆清低吼之时，面上的泪混着鲜血一滴滴落到地上。
“都是你们的错，你们一个个看似正人君子，实则都是披着羊皮的狼，是你们把我逼成这个样子的，是你们，是你们！”穆清吼的撕心裂肺，吼到缺氧，眼前发黑，不停地喘气，眼神却如同陷入绝境的老虎，始终虎视眈眈地瞪着两人。
秦玄月都听累了，扭头看向陆绥：“陆小侯爷，是把她送去大理寺呢，还是你自己处理，她已经癫狂了，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
“我没有癫狂，我很清醒。”穆清冷笑一声，“没关系，反正落到你们手中，我也没想着要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望着穆清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陆绥沉思片刻后道：“叶管家。”
一直等待院外的叶管家，听到小侯爷喊自己，立马走进来：“小侯爷，有何吩咐。”
“去准备马车，上穆府。”
穆清听到这三个字，有点慌神：“上穆府做什么？”
她不能让祖母看到自己如今狼狈的模样，更不想看着父亲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样子。
这比杀了她，还要令她难受。
“你祖母一直念叨你，既然你回来了，是时候去见见她了。”
“不，我不去。”
穆清拼命往后退，狠狠摇头：“我不去穆府，我不去！”
陆绥给叶管家递了个眼神，叶管家一挥手，就进来两个嬷嬷，把穆清从地上拉起来，左右架住。
“放开我，放开我。”
秦玄月从地上捡起被穆清打掉的瓶子，而后捏住她的下巴，把药粉倒在她脸上。
“啊，放开我，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秦玄月就把她下巴捏的越紧，不让她逃脱：“你不是最在意你的祖母吗？若被她看到你这样，她岂不是要心疼死？”
“我不许你提我祖母。”
“不打紧，等下就能见到了。”秦玄月看向陆绥，“小侯爷，我能一起前往吗？”
“当然可以。”
“行，那我们出发。”
穆府。
如今由白薇掌家，她性格好，赏罚分明，短短时间就俘获穆府上下。
最重要，她掌家后，穆府没了往日的沉闷，每天都很热闹。
“穆清？”
得知两人来意后的白薇，起身看向始终站在门外，低着头的女子，一步步走上去。
“别过来。”
穆清面上带着纱巾，她好狠啊，原本这一切，都是属于母亲的，可现在被人占据了。
“你祖母很想你，你想见她吗？”
对于穆清做的事情，白薇是知情的，但她不想问，只想着让祖孙俩见一面，就算积德吧。
“我……”
穆清怎么会不想见祖母，她做梦都想，又或者说，支撑到她走到现在就是祖母。
“走吧。”
白薇主动拉上穆清：“先前老太太身体很差，但现在已经慢慢好转了，只是对于以前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但她嘴里一直念叨你的名字。”
穆清想打断白薇，可听到她絮絮叨叨说着祖母的事情，自己的眼圈就红了。
五分钟后。
穆清见到了，正在院中晒太阳的祖母。
差不多有一年多的时间没见，祖母老了许多，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她安静地坐在躺椅上，抬头正对着太阳，地上蹲着一个小丫头正在给她捶腿。
“祖、祖母……”
穆清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已经全哑了。
穆老太太一愣，她低头问小丫头：“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小丫头扭头，看到夫人带着一人进来，立马起身：“奴婢见过夫人。”
“下去吧。”
白薇走到穆老太太面前，俯身冲她笑：“您孙女回来看您了。”
“清儿？”
穆老太太本来黯淡的目光，瞬间迸射出一股光亮：“她在哪里？”
“祖母！”
看到祖母踉跄地起身找自己的模样，穆清再也忍不住奔向她，扑到她怀中。
祖母身上的馨香，还有她双手的温度，终于让穆清爆发出一年多以来所有的情绪：“祖母，我是清儿啊，我好想您啊，呜呜呜，祖母。”
“清儿？你真是清儿？”穆老太太一脸欣喜，低头看着孙女，“清儿，你怎么才回来？怎么还哭的这么伤心啊？”
“祖母，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您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唯有在祖母面前，穆清才会变成那个脆弱的，需要人疼爱的小女孩，“祖母，对不起，我没有完成您交代我的事情，我好失败啊。”
“我交代你的事情，什么事情啊？”
穆清一怔，抬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一脸慈祥的祖母：“您说的，要我光耀穆府，要我一定成为陆绥的妻子，之前您还让我当穆府的家主来着。”
“清儿，我何时说过这些话？”
“祖、祖母？”
穆清一愣，突然想起刚才白薇说过的话：“祖母，您是不是被她们陷害了？祖母，您别怕，有我在，我会……”
“清儿，那些事情，不都是你的选择吗？当初是你要死要活非要进疾风营，我才帮你到处打点，后来陆小侯爷成亲，也是你非要闹着要嫁给他……”
“祖母，您在说什么呢？”
穆清本以为祖母不记得了，结果她都记得，但主次变了：“我的确是想进疾风营，可想靠自己的本事，但您心疼我，怕我吃太多苦，所以才会暗中……”
“不不，我记得很清楚，是你自己哭着要进疾风营，还不想吃苦，我才豁出老脸去求万宁侯府的。”
“祖、祖母……”
穆清嘴唇哆嗦几下，祖母这话让她通体生寒：“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清儿啊，祖母以前有错，但现在我到这个年纪，我都想明白了，还有你冯祖母，她没有对我赶尽杀绝，反而让我安享晚年……”
“不对，你不是我的祖母，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穆清捂住脑袋，她的脑海里浮现与祖母的一幕幕，“我祖母呢，白薇，冯莹莹，你们把我祖母藏到什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