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瑶忍不住笑了，“真生气了？”
“你太没良心了，我千里迢迢跑过来看你，你还骂我，要是我叫你老姑子，你会开心吗？”
“老……老姑子？”蒋瑶皱眉，“我警告你，别这么叫我！”
“是你先叫我的，老姑子！”
“老恶魔！”
“老姑子！”
蒋兆深，“……”
女人之间的战斗，聪明的男人是不会参与的。
蒋兆深把战场留给她们，出去抓着癫公去了抽烟区，押着他抽了支烟冷静冷静。
何琰就是太开心了，倒不至于失去理智，抽着烟，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大舅子，“我打算求婚成功之后，开过年就结婚，婚礼的事，我上一次求婚就开始准备了，不会太仓促。”
“你就这么肯定我妹妹会嫁给你？”
“我不肯定她会嫁给我，我只是肯定自己非她不娶，反正婚礼只为她准备，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先准备着，有备无患。”
说着何琰轻笑一声，“连老天都在帮我，这个时候她怀孕了。”
蒋兆深也笑了，由衷的，“恭喜你。”
“也恭喜你，很快就要有外甥或者外甥女了，这两个孩子是我的恩人，保住了我能跟蒋瑶在一起的机会，我真的非常感激。”
他不在乎孩子，可蒋瑶在乎，这样的机会绝无仅有，他一定会视若珍宝。
何琰想起什么，敛起几分笑意，“兆深，有些事，你也应该放下了，小白回到你身边，这也是老天的恩赐，你就别再……”
剩下的话，何琰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他冷漠阴鸷的脸，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蒋兆深沉默的抽完了手里的烟，将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何琰，你跟蒋瑶能有今天，我替你们开心，但我们跟你们不一样。”
哪儿哪儿都不一样。
从白雪年十岁落水那年开始，就注定了，一切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并不感激老天，过往的种种，老天并没有给予她半分怜悯。
何琰叹口气，“兆深，讲真的，我比你还恨，之前我那么帮助尹素，后来才知道，她才是害得我失去孩子，跟蒋瑶分开这么多年的罪魁祸首……那会儿，我真的，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比起阮眉烟，尹素才是那个阴毒的祸害，差一点就害得他跟蒋瑶天各一方，害得蒋瑶连生育的资格都没有。
时至今日，何琰也还是恨自己当时识人不清，但……
他长叹一声，“兆深，现在有了这两个孩子和蒋瑶的原谅，我真的，别无他求，就算下一刻让我去死，也死而无憾了，我也就……没那么执着于过去的恨了，毕竟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何琰的话，蒋兆深都懂，但他就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他天生就是这样一个阴鸷偏执的性格，改不掉的，睚眦必报是他的天性。
除非老天也给他下一道奇迹，抚平他内心所有的恨意，否则，他这辈子大概都要这样活下去。
……
阴暗不见光的地窖里，充斥着某种死气沉沉的腐生物的味道。
李渡的手脚上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镣铐，长长的铁链沉重到每挪动一步都很困难，他的手腕脚踝上，全是血迹斑斑。
他还没死，但是生不如死，每一天都在祈求死去，但他知道，蒋兆深不会让他如愿。
早在那个男人开枪自杀，却没有死掉那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
白雪年是死是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蒋兆深已经彻底疯了，并打算以余生为时间单位的折磨他。
李渡的头发很长，遮住视线，但无所谓，反正地窖里没有光，蒋兆深把他当成一只老鼠养着。
他不想当老鼠，他宁愿死，但他每一次求死都被抢救回来，折腾来折腾去，他依旧被关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地窖之中，苟且的活着。
蒋兆深太狠了，饶是他再了解他，也还是开始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个不属于他的人……
但他没有后悔的机会，他知道。
李渡绝望的睁着眼睛，清醒的看着自己一天天精神失常，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快点死去。
白雪年从噩梦中惊醒，下一秒就被人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蒋兆深轻轻抚着她的背，“做噩梦了吗？别怕，我在，小白不怕……”
白雪年抱着他，将脸贴在他的心口，“蒋兆深，我梦到了尹素，梦见尹素拿着刀子要杀我。”
大概是听了蒋瑶的事，她在梦境里，自动的把那些事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即便如此，醒来之后也还是冷汗涔涔心有余悸。
蒋兆深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别怕，梦都是假的，尹素已经死了，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白雪年喘着气，抬起眼皮，“我还梦到了李渡。”
“……”
“蒋兆深，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李渡究竟是怎么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问这件事，可现在这事像是心结一样缠着我，我真的想知道。”
她可怜的看着他，额头还有从梦中惊醒的薄汗。
蒋兆深轻轻拭去她的汗，“他是自杀的，知道自己落在我手中会生不如死，所以就拿刀捅了自己。”
他说得都是真话，只不过没有告诉她，他让人把李渡抢救回来了。
李渡当时告诉他，小白死了，他怎么可能会让李渡也死呢。
万一在黄泉路上，李渡缠着小白该怎么办？
他当然不会让李渡死，他要让他活着，生死相隔，生不如死，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白雪年一直看着他，所以没有忽略掉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森冷和戾气，她忽然有些不安，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蒋兆深，我知道了真相，以后不会再问了，你别生气，好吗？”
蒋兆深任由她遮住自己的眼睛，“小白，没事了，以后我们会很幸福的，我会让你比蒋瑶还要幸福。”
“幸福没有高下，像现在这样我就很满足了，何况蒋瑶是你亲妹妹，我希望她比任何人都要幸福。”
她拿开遮住他眼睛的手，依偎在他肩膀上，“蒋兆深，要不然，我们跟何琰他们一起办婚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