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部边境,凛冬关内,现任江湖盟主姬明九与其子姬远林斩下割据军阀“镇西王”李愈的头颅后,依旧无法挽回颓势,凛冬关彻底告破。
父子俩与凛冬关幸存的守军以及江湖侠士,唯有尽力拖延,却一退再退。
而烽火家书,早已快马加鞭,送往江湖盟。
大夏南塘关外,镇南王李敬死守,南疆和南诏久攻不下,南疆圣姑现身,跨过漫天箭雨,跃上城墙,南塘关兵士一阵哗然,镇南王李敬紧紧握住打龙锏,盯着近在眼前的南疆圣姑。
花白的头发,慈祥的笑意,明明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和善的老妇人,却让他毛骨悚然。
直觉告诉他,他完全不可能是圣姑的对手,南疆圣姑威名远播,与北原十二金帐大萨满齐名。
李叱咤站在不远处,早已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李敬,退吧。”圣姑语气和善,阿青的命蛊与赵无疆相连,而赵无疆的命数,也不知不觉和大夏相连。
她是来劝降的,并不想伤害太多无辜之人。
“退不了,圣姑前辈。”李敬摇头,这里是大夏的南部边关,身后就是大夏,他怎么可能退?
“大夏与九黎本就是一家人,我们九黎遗族,并不想带来杀戮。”圣姑手腕处挂着一枚铃铛,若是赵无疆在场,一定能认出,阿青也有一个相似的小铃铛。
铃铛轻轻响动,圣姑沉声:
“老身能心平气和与你谈,是因为时间还够。
但不多了...
你们拦不住我们的。
老身再劝你一句,退吧。”
李敬抱拳行了一礼,依旧摇了摇头,如今天下大乱,诸多势力割据,占山为王,他完全也有资格称王去逐鹿天下。
可是他是父皇亲自选择的镇南王!他拥有父皇赐予的打龙锏,大哥死了,二哥辜负了父皇的信任,昭华野心勃勃,但他李敬不会!
他会把父皇当年交给他的地方守住!
“李敬啊李敬...
你身后的大夏注定满目疮痍,你死守无用,天子已死,无人可守国门,能救大夏的不会是你。”圣姑微微晃动左手,干瘦苍老的手指向着地面弯曲,随后猛地上挑。
下一刻,南塘关剧烈摇晃起来,宛如天崩地裂。
李敬不敢置信,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远处的南疆南诏兵马似乎在远去在下沉!
可震动的城池以及簌簌的沙石滚落之声,却让他明白,不是南疆和南诏的兵马在下沉,而是整座南塘关,在拔地而起!
与此同时,南塘关外,感受到大地震动的百姓,看到前方的城池,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顶了起来!
直到烟尘被雨水冲刷,他们才看清,那是一只生有幽黑触角的甲虫,硕大无比,宛如山岳!
“南塘关,塘下为蛊。
老身当年,游大夏时,所种。
实为蛊,虚为惑。
蛊惑人心,惑世诬民...”
圣姑一指点向李敬,李敬根本无法挣扎,直接跪倒在地。
“这盘棋,掌棋之人,才是真正的惑世,但不诬民。”
李敬只听懂了前面几句,南塘关下的庞然大物,是圣姑亲自种下的。
这蛊术未免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吧?
这蛊明显布局多年,南疆和南诏这两个九黎遗族,究竟要干什么?
————
大夏东海,尸横遍野!
海鸟啄要腐烂的血肉,腥风席卷千里。
姚华干瘦的身躯早已被鲜血侵染,看起来分外可怖。
他一手撕碎一具苟延残喘的东海神岛之人,满脸都是愤怒:
“大哥,为何方才不动用傩神之力,让那狗东西跑了!”
“他们带着阴令,跑不掉...哈哈...”李不悔坐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埋着头,披头散发,笑意夹杂着痛楚:
“会回来的...”
“大哥?”姚华回眸,大哥发病后的笑意很是癫狂,且根本收不住,这一次的笑意为何这般平静?
难道病情加重了?
“不打紧,不打紧。”李不悔嗓音沙哑,蕴含有说不出来的躁动,仿佛他在尽力压下喉咙内的什么东西。
他哈哈了一声,痛楚愈深,声音都在止不住地微微颤动:
“刚好消息传回去了...
赵无疆...
一定会得到消息...
他会来的...”
“大哥,万一他不来...来的是姬家姚家...”姚华皱眉。
“无妨,他来与不来,都在棋中...”李不悔痛苦哼哼了两声:
“只不过我甘愿为棋局中一子,他不甘心。
不甘心好啊,要的就是他不甘心,要的就是他疑惑迷茫,唯有身处迷雾之中,他看不见敌人,敌人才看不见他...”
“迷雾要散了...”姚华深吸口气。
“去,渡海...”李不悔狠狠直起身子,他早已无药可医,长生只是虚妄,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可他求得就是长生!
却不是寿元长生无尽...
他坐在大石上,如年轻时他游历天下时那挥斥方遒之态,又如指点江山的君王:
“多杀两个!
赵无疆以后就少杀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