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云国。
历经五日的长途跋涉,孟皓清一行人终于踏入云国边境。
当踏入这片土地的那一刻,孟皓清便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眼前的景象着实令人失望,目力所及之处,除了连绵起伏的山丘,便是广袤无垠的平原。
仅有的几片树林也因长期干旱而显得毫无生机,枯萎的枝叶在风中瑟瑟发抖。
更糟糕的是,这片土地上沼泽遍布,恶地丛生,崎岖不平的山路蜿蜒曲折,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荒凉与贫瘠。
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孟皓清心中暗自思忖,将此地纳入大尉版图,恐怕并非明智之举。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大人!我们已经进入云国境内,这里是云国北部,前方五十里处有一个营寨,像是他们部落的族人。”
车外传来周千恭敬的声音。
孟皓清微微睁开双眼,透过车窗帘,语气冷淡地吐出俩个字:“挑了。”
周千立刻抱拳领命,马车再次缓缓向前行驶。
没过多久,马车又一次停了下来。
孟皓清轻轻撩开窗帘,目光投向下方的营寨。
此时正值酉时,夕阳西斜,余晖洒在营寨之上,为这片略显阴森的地方增添了一丝暖色。
营寨中的士兵身着云国特有的兽皮衣,正井然有序地忙碌着,准备烧火做饭。
孟皓清缓缓起身,掀开马车车帘,站到驭座上。
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下方的营寨,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还挺规矩的……竟然有巡逻兵。”
话音刚落,一旁的赵怀恩立刻抱拳请命:“大人!我去吧……半炷香之内结束战斗。”
孟皓清低头看向赵怀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哦?这么自信……那你去吧。”
赵怀恩抱拳领命后,迅速带着几名精锐探子朝着营寨方向潜行而去。
不多时,营寨方向便传来阵阵惨叫声和激烈的喊杀声。
孟皓清眉头紧皱,目光紧紧盯着下方的战况。
片刻之后,他扭头看向身旁的齐二升,轻声唤道:“二升。”
齐二升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迅速下马,朝着营寨飞奔而去,加入战斗。
此时的赵怀恩正带领着探子们浴血奋战,他们勇猛无畏,完全不顾四处逃窜的巡逻兵。
而齐二升的加入,如同猛虎添翼,他凭借着精湛的武艺,将那些试图逃跑的敌人一一解决,确保此次行动不留后患。
看到下面解决的差不多了,孟皓清说道:“走吧!可以下去了”。
周千一挥手队伍缓缓前行。
戌时。
暮色将云国的荒山染成暗褐色时,孟皓清终于寻得一处安身之所。
山坳间横陈着一栋摇摇欲坠的木屋,窗棂残破如缺齿的兽口,房梁上垂落的蛛丝在穿堂风里轻轻摇晃。
木屋西侧豁然敞开着一座天然岩洞,幽深的洞口吞吐着凉气。
他摩挲着下巴打量片刻,靴底碾碎满地枯叶,发出令人心安的脆响——就是这里了。
随着一声令下,随行众人立刻忙碌开来。
有人拆去朽烂的窗板,有人清扫堆积经年的尘灰。这座看似狭小的木屋竟别有洞天,当众人将歪斜的梁柱重新支起,才发现屋内足以容纳二十余人。
木屋右侧很快支起十余顶牛皮帐篷,透出几分肃杀的气派。
篝火噼啪作响时,孟皓清正倚着雕花剥落的太师椅,指尖无意识地叩击扶手。
\"周千!\"他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木屋里激起微弱回响:\"把黑火药悉数藏进山洞,记得做好防潮。\"
“是!”
目送下属领命而去,他的目光落在静默侍立的赵怀恩与齐二升身上,忽然绽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二升!\"
他抬手遥指洞外那块磨盘大的青石:\"劳烦把它挪到门口。\"
齐二升虽不明所以,却二话不说撸起袖子。
这位膀大腰圆的汉子足有八尺之躯,双臂青筋暴起时,竟真将巨石抱离地面。
随着轰然巨响,碎石飞溅中,那块巨石稳稳落在门槛前,震得整座木屋都微微发颤。
孟皓清从袖中取出一柄精钢刻刀,在掌心轻轻擦拭。
刀尖划过黄杨木的沙沙声里,他头也不抬地吩咐:\"怀恩,抱着石头扎半柱香马步。\"
赵怀恩瞪大双眼,握着佩刀的手骤然收紧:\"啊?我?大人...这...\"。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却只看见孟皓清低垂的眉眼,和在烛光下翻飞的刻刀。
孟皓清没有抬头也没有做声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时不时的还吹一吹手中木头的木屑。
营帐外,探子们停下手中动作,望着抱石而立的赵怀恩窃窃私语。
暮色渐浓,赵怀恩额角的汗珠滴落在石面上,洇出深色水痕。
他咬牙坚持的身影,与屋内专注雕刻的孟皓清形成诡异的对峙。
\"二升,你看像不像?\"孟皓清忽然将刻好的木人举到烛光下。
那木雕虽未点睛,却已将齐二升虎背熊腰的体态勾勒得惟妙惟肖。
齐二升挠着乱发凑近细看,粗糙的指腹擦过木雕凸起的腹部,恍然笑道:\"这……刻的是俺?大人这手艺...莫不是要把俺刻成笑面弥勒?\"
孟皓清低笑出声,刀尖灵巧地旋出木屑:\"且等着,待刻出你那双铜铃眼,才叫栩栩如生。\"
他吹走最后一片碎屑,目光扫过窗外仍在咬牙坚持的赵怀恩,眼中笑意更深了几分。
摇曳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恍惚间竟像是两个正在低语的老友。
是啊,孟皓清好久没有和齐二升像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