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坚守，毫不懈怠。连个屁都没查出来。
还是赭铭提的想法，让兰若借机跟她同睡一屋，给她下药，趁着意识模糊之时，所问之事，和盘托出。
月华治腰伤用的药里，放了迷魂药。
赭铭特意调制的，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这配方还是在兰若的协助下，一次一次改善，才能有此效果。
兰若每次给她擦药时，迷魂药会慢慢渗透到皮肤里。
少量多次，到达效果后，在床头点支催眠香，人就会在睡梦中，意识迷糊之际，回答所有问题。
药也不是万能，不是亲近之人，问不出话来。
那天晚上，江澄坐在床边，看着睡梦香甜的她，突然兴起，问道：“你最喜欢谁？”
月华微蹙眉头，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睡得更香了。
“……”
他竟然，不是她的亲近之人！那她那天晚上情动之时，为何那么主动抱他，亲他……
她是修士，定心静气，意志顽强不屈。就算那媚药再猛烈，靠意志坚强抵抗，不会这么容易崩溃，片刻就软成烂泥。
他还以为，是她没有用心抵抗，有那么点心思在自己身上的。毕竟她的眼神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表示赞叹。
原来，连亲近之人都不算。
江澄的脸瞬间就黑了。
那是不是谁都可以跟她睡？他并不是例外。
他瞥了一眼兰若。
兰若赶忙来到床边，犹豫着，小声试探，“姐姐最喜欢谁？”
……
正当两人以为她不会回答之时，她轻轻回道：“噬天。”
江澄的脸色更黑。比不过兰若就算了，连只臭猫都比不上！
兰若其实不是很想用这种手段去了解月华，觉得有愧于她的信任。
只片刻，江澄便理好了思绪。
“问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进莲花坞有何目的。”
兰若不敢违抗，一一问之。
月华答：“找人。”
两人：“……”
兰若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江澄，小声问道：“还要问吗？”
“问，”江澄脸色慢慢舒展，“这人是谁，在云梦何处，是何身份。”
月华答：“大少爷。”
问得太多，她皱起眉头，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好像在试图睁开。
兰若提醒道：“会不会一股脑问太多，她一时答不上来。”
“那就一个一个的问。”
果然，每问一个问题，她就答一个问题。都是几个词几个词的往外蹦。
她的心理防线很强，要不是下药的分量够足，根本问不出什么。
几个来回，基本上把她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有的她答不上来，翻了个身，差点没翻下床。
兰若赶忙按住她，往里送了送。
这要是摔下来，摔醒了，六目相对，多尴尬啊。
问得多了，她嗡哝一声，“烦死了。”
兰若被她的模样逗笑，又因江澄在场，不敢笑出声，硬生生憋的脸通红。
问完后，屋子里静的可怕，只听见她微沉的呼吸声。
“最后问她，加入莲花坞的条件是什么。”
月华答：“主人。”
她这回答令江澄扯了下嘴角，陷入沉思。
兰若也沉思起来。
这两个字意义很大啊。是作为主人入主莲花坞的话，第一，屠了宗主自己当主人。第二，嫁给宗主，当个女主人。
如果说女主人，那不应该只说两个字啊。女主人，不得三个字啊。
江澄的脸已经开始扭曲。
很显然，他以为是前者。
这么不开窍。
原本兰若还想点几句，见人这般气恼，不敢说太多。
瓜，一个呆瓜！
江澄此刻才想起来，她说的主人，说不定是指对主人有兴趣呢。换言之，就是对他有兴趣。
“旧识相见，难免会说一些旧事。我的旧事，你难道不感兴趣？”
月华若有所思。
要说江澄以前的事，确实令她好奇。之前也听侍女们私底下聊过些，总感觉含水量太高，不太可信。
他那帮旧识就不一样了，实打实的跟他经历过许多。酒桌之间不经意的回忆才最真实。
不过……
“你若想说，自己说给我听就是，何必借他人之口。”
江澄没有急着开口，反而看着她腰间的铃铛，“你知道，我不善表达。”
你那不是不善表达，你是言语带刺，嘴巴飙毒，眼神带刀啊。
有点清醒的认知，要点脸吧江澄。
其实月华也想过问他一些往事，毕竟实在好奇。
听金凌说，他以前过得不好，她那点好奇就烟消云散，不想再问了。
追着人家问不就是在刀疤上撒盐。
“我看你骂人的时候可会表达了。”
“……我骂过你？”
“你说我脑子不好。”
他骂那些不对付的宗门最狠，直接是明着嘲讽，丝毫不加掩饰。
两人刚开始见面那会儿，顶多就是语气算不上好。
什么时候语气开始变好来着？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
“何时？”
“双神山下的树林里，你说我跟商隐一样，脑子不好！”
江澄想了想，那时她说商隐眼底清澈，不会对她不利。
在他看来，那不是什么狗屁单纯，纯蠢。
“我说的没错。”
“……”月华眉毛抖动了一下，直接掐住他脖子，“再给你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江澄眼神玩味，下巴微抬，往前凑了凑，“他蠢，你不蠢。”
“嗯，说的在理。再说几句好听的。”月华头微偏，眼神移到他的喉结上，轻轻摩挲了下。
“不会。”
“白教你了。”
“……”月华勾了抹莫名的笑，“相处这么久，压根没想过跟我说好话？”
“你……”江澄吞咽了下，喉结上下滚动，“你很漂亮。”
光说这句，他的耳尖不受控制的烫了下。
“就这一句？”
“身手很好，脾气很大。”
“嗯——？？脾气很大？”她手上加了几分力。
江澄脸上带着抹笑，“我不能违背良心。”
月华忍俊不禁，松开了手，“你有良心？我刚进你家时，时时刻刻刁难我。”
江澄抿了抿唇，“那时候起了色心。”
月华愣了下，“不藏着掖着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眼底呼之欲出的占有欲藏都藏不住，还要硬忍，当她没看见？
“嗯，怕你跑了。”
“怕又不学着哄人？”
江澄默了一瞬，“我以后跟你好好学。”
“……不教蠢学生。”
江澄心头一颤，正当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舅舅！”金凌走过来，脆生生开口，“舅舅，你们在干嘛呢？”
聂怀桑摇着扇子，含笑颔首，“江兄。”
两人转头。转角一堆人在围观，顿时石化。
魏无羡幽幽道：“大家一块来的，听得可是清清楚楚！”
金凌在最后，根本没听到什么，“什么意思？”
聂怀桑道：“小孩子，不懂很正常。”
魏无羡道：“不算小，过几日都十八岁了！”
金凌不满，“是十六日！”
魏无羡言语宠溺，“好好好，小祖宗，你说的对！”
金凌转头问江澄，“舅舅你们在聊什么呢？”
江澄从石化中醒来，横眉冷对，“金凌！滚进去！”
金凌吸了一下鼻子，跑进大厅。
众人也陆陆续续进门。
蓝思追在最后，他含着笑浅声道：“江宗主，其实我们也是刚到，并没有听到什么。”
江澄冷着脸，点了点头。
其实他心里有些慌张。不是说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只是，还没到时候。
月华的性子有些奇怪，他拿捏不准。万一生气跑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再踏进云梦，那他怎么办。
她又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