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焦味传来，叶春看向旁边的锅子，又看看王丰。
两人说话功夫，那点鱼汤都快熬干了。
见王丰用眼神示意，叶春忙跑过去，把锅子拎了下来，挥挥手灭了火。
捏了一小块鱼肉放在嘴里，随即被齁得紧皱眉头。
刚才被王丰一吓，盐几乎都撒锅里了。
王丰见状，手伸进背包，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肉罐头，丢给了于喜。
叶春面露感激，连忙开始讲起他所知道的天府市灵气复苏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这一开口，再加上王丰偶尔插着问些细节，就讲了快一个小时。
王丰神色不动，心里则在飞速消化叶春提供的情报。
天府市现在的局面之所以大出王丰意料，竟然跟灵气复苏前的武装力量——部队有关。
叶春讲得比较复杂，王丰心里归纳了一下。
简单地说就是，天府市附近驻守的一支部队，在灵气复苏那天正巧在进行一场实兵实弹的演练。
突如其来的灵气复苏让许多战士当场变了丧尸，引发了一场混战。
最后取胜的是荷枪实弹的部队战士，整支演练部队红蓝两方几千人，最终剩下了两三百人返回到最近的一处驻地，才发现到处都已经乱了。
指挥系统已经崩溃，这支部队最后接到的命令是，集结一切力量，就近救援附近的百姓。
命令得到了坚决执行。
十几天时间，这支只剩两百多人的队伍收复了周边四个县城，收拢了超过十万的幸存者，消灭了十倍于这个数量的丧尸。
叶春和于喜，都是当时十万人中的一员。
然后就是天降异能石。
没有丧尸争抢，没有生命威胁，部队收复的范围内，所有掉下来的异能石都可以任人去捡。
一夜之间，从两百多拥有绝对武力威慑的战士和十万普通人，变成了两百多个一级异能者的武装战士和十多万个一级异能者。
战士们选择继续收复其他地方，这十万一级异能者却以受灾群众自居，拒绝了冒着危险，跟着战士们去和异能丧尸率领的丧尸群战斗。
他们中的“民意代言人”认为，灾后重建、后勤支援这些事情自己都可以去做，但和丧尸战斗是属于部队的职责。
隔阂由此产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因为物资的日渐消耗、部队新救出的幸存者与原来幸存者的冲突、幸存者里冒出来的那些“代言人”试图从部队指挥官那里分走一部分权力……隔阂每一天都在扩大。
直到两个月以后，越来越多幸存者异能者吸收灵气自然晋升到二级。
此时的两百多名三级异能者战士，面对着十万异能者里天赋相对优秀的茫茫多的二级异能者，彻底失去了武力上的绝对压制力。
终于在某一天，异能者与部队发生了冲突，冲突导致了流血事件，又进一步激化了矛盾。
几次冲突之后，部队的战士们终究是被他们所救下来的幸存者们赶走了。
跟着部队离开的，几乎都是后来收拢的没能觉醒的上万普通人幸存者。
只有极少数的异能者选择了跟着部队走，这些人的数量在叶春的印象里可能还不到五百。
部队离开以后去了哪里，叶春不清楚。
只听别人说起他们在收复区的边缘地带重新建起了一处基地，而且因为物资缺乏过得有些艰难。
赶走部队的十万异能者就滋润得多，不但坐拥以前几个县的资源，而且没有丧尸袭扰，期间甚至还从地里收获了一波粮食。
然后好日子就到头了。
血杀团来了。
王丰甚至能想象出来，当时的血杀团首领发现这里有超过十万基本是没有战斗经验的异能者，而且还有一多半都已经到了二级，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大概就像一群野狼发现了羊圈。
就像一群野猪拱进了大片的白菜地。
又像一窝绿头苍蝇飞进三年没清理过的旱厕。
总人数同样不过二三百人的血杀团，当时已经有相当数量的四级异能者，还有一个五级的首领。
很快就给这十万曾经被保护得很好的平民异能者们上了一课。
让他们意识到，他们能赶跑部队战士们，也许不是因为他们已经足够强大，只是部队战士们在作为一个群体存在时，他们的道德标准属实太高了。
可惜已经晚了。
二级异能者的晶体，是能用来堆出四级的。
于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最初的血杀团就达成了全员四级的成就。
十万平民异能者死了差不多两万人以后，才绝望地认识到不是所有人都能被道德绑架的，而且这个时代也不再有人能来替他们主持公道。
更好玩儿的是，这些平民异能者在被血杀团猎杀的同时，在他们的内部也出现了血杀团的模仿者，成团结伙地向周围的人挥起了屠刀。
付出大约一半的人员损失之后，残存的几万异能者屁滚尿流逃进了西边的大山里。
与此同时，血杀团却从最初的两三百人，奇迹地扩张到了千人左右的规模。
一些人秉着打不过就加入的理念投奔了血杀团，并且真的有些坏种如鱼得水，反倒活了下来。
但是最开始的五级首领据说早就死在了内斗中，血杀团分崩离析成了四五个，猎杀平民异能者的同时，彼此也在互相争斗厮杀。
躲到山里的平民异能者们，这些日子就像是生活在了黑暗森林里，遇见的每个活物都是敌人。
山里偶尔出现的异兽会捕食他们。
血杀团派出搜猎队，四处搜寻他们的踪迹。
就算偶遇同样的平民异能者，多半也只能有一拨人活下来——为了对方身上的食物，以及脑袋里的异能晶体。
毕竟只有自己的实力更强一点，才有可能在异兽和血杀团的双重捕猎下活得更久。
叶春跟于喜，就是在这种条件下勉强苟活到了现在的幸运儿。
而且按照叶春的说法，他们两个的天赋都还不错，在山里灵气充沛的条件下，在前不久双双升到了三级。
王丰主要是为了掌握大面上的情况，也就没兴趣去刨根问底叶春话里的那些不实之处。
比如他们两人之前有没有同伴，现在又去了哪里？他们曾经遇见过多少其他的平民异能者，对方的下场如何了？
听过叶春描述的之前的事情，王丰用膝盖想也能知道，现在山里还能活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可能是单纯的因为幸运。
王丰比较好奇的是，那支离开的部队的具体下落，可惜叶春跟于喜都不清楚。
不过听完这两人的描述，王丰终于大概能想通了，为什么自己前世包括今世这将近半年，都没有遇到过成建制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