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压下心中的种种不适，内心平复下来以后，陈瀚的目光穿过擂台，投向了观众席的某处。
此时的观众席上，就只坐着尔科亚一个，周围的观众早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就连不久前还躺在地上的尸体以及散落一地的血迹，还有陈瀚身上的血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所有的战斗痕迹都已被抹去。
“尔科亚，牛战士突然变强，应该是你的手笔吧？”此刻，战斗中的种种不合理之处也全被他一一回忆了起来。
回顾整个战斗过程，牛战士的升级多少是有些离谱的，不仅是技巧和力量的提升，速度竟然能媲美使用兔符咒的自己，尤其是这最后一点，简直是离谱到家了。
如果说技巧的进步可以归因于个人悟性，力量的增强或许是对符咒运用的提升，但速度上的极速增长，就远远超出了常理可以解释的范畴了。
大概也只有尔科亚能做到这一点了，她作为这片天地的主宰，拥有改变规则的能力。牛战士实力的暴涨，以及陈瀚的幻境沉浸感暴增，应该都是她刻意为之的。
尔科亚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既没有回避也没有掩饰，只是微微颔首，“不错，牛战士的改变，确是我的手笔。”
她坦言道，“或许在小master看来，牛战士是个不错的对手。但是，人类，不，应该说是所有生物，在极境中的提升幅度是最大的。而在牛战士的速度没跟上来之前，其实对你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陈瀚听后，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既有恍然大悟，也有无奈苦笑，“原来如此吗？但是，那种感觉还真是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他细细地思索起当时的情况，也回忆起了自己在濒临死亡的瞬间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不得不承认，尔科亚的观点的确是正确的。
那些经常和死亡擦肩而过的人，其战斗本能和生存能力，必然会远胜常人，毕竟要是没点能力，估计人早就没了。
而在亲身经历过生死边缘的刺激后，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羡慕主角们的爆种了。即便他心情已经平复了，但想到当时的情景，还是难免地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如果始终生活在死亡的阴霾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最终将会习惯这份恐惧，变得麻木。想象一下，人要是失去了对死亡最基本的敬畏，那么压力和动力又从何而来呢？所以，偶尔来一次才是最好的方法哦。”
尔科亚说这话时笑靥如花，如同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但陈瀚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大难不死明明是件很高兴的事情，但被你这么一说，完全高兴不起来啊……”
大难不死是好事，但经常大难不死的话，最应该做的不是庆幸，而是好好想想，为什么自己总是能遇到“大难”。
“小master，别忘了，这里可是幻境，算不上什么大难不死。不过，我这次也没想到你能成功打败牛战士，或者说我还以为在那种情况下，你会用那个爆破的力量，没想到你竟然能把它作为能源……”
“我自己也想到会有那样的变化。”陈瀚摇了摇头，那时候大概算是灵感大爆发了，如果现在要求他重现那起死回生的一幕，他恐怕未必能够做到了。
一个小男孩不慎被困于滑板下滑至汽车边的排水沟内，孩子的母亲赶到现场，焦急而无助。在绝望的驱使下，她竟然抬起了汽车，救出了儿子。然而，当紧张情绪退去，她再次试图举起车辆时，却发现根本无法完成。
陈瀚当时的状态，就和那位母亲如出一辙，因极度的压力与危机，激发出超乎寻常的能力，却又在常态下难以再现。人类的潜力，往往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以后，除了气魔法的修行以外，我再教小master练拳吧。”正当他思绪飘渺之际，尔科亚的声音再次响起，唤醒了他，“毕竟，在魔法没到一定程度之前，近战的威胁还是挺大的。”
“啊？你还会这个？”陈瀚眉头微蹙，眉宇间带着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尔科亚这种应该是法爷类型的，就和迪迦一样。虽然在身体数值上也很超模，但最适合他们的应该还是丢丢法系能力。
“诶？”尔科亚轻笑一声，眼里闪过一抹俏皮，“居然被小master小看了啊。”
伴着那阵轻笑，她从座位上优雅起身，迈步至擂台中央，紧接着浑身的气质一变！要具体描述起来的话，大概就是从好吃懒做的龙娘变成了一代宗师。
她的身形修长而挺拔，一双灵动的眼睛凝视前方，随即将手臂缓缓展开，掌心朝天。而后，尔科亚的身姿开始变换。
她先是将手向前轻轻探出，五指舒展，仿佛在触摸远方无形的事物。随着她手上的每一个动作，她的脚步也随之翩翩起舞，这个擂台似是成了一个舞台，而她则是舞台上最耀眼的舞者。
她的步伐轻盈，如同凌空飞燕，明明脚下踏着地面，但此时却像是在踏着空气滑行。她总是以脚尖轻轻扫过擂台表面，却又未真正接触地面。
陈瀚定睛观看，却越看越是心生疑惑。在那随意的动作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节奏感与协调性。他想要解读尔科亚的动作，却发现自己越看越觉得迷糊，甚至心中涌现出些许焦躁不安。
至于焦躁的原因嘛，倒不是因为看不懂，主要是在尔科亚移动的时候，她胸前那一对圆润也会跟着晃动，起伏之大，比平时要夸张许多，总能在不经意间吸引他的注意力。
良久，尔科亚才停下了动作，呼吸之间，她嘴里吐出的气，化作了一道细长而有力的气息白线，径直向前疾射而去。目睹这一幕，陈瀚这才想起这只龙娘刚才是在展示拳脚，而不是在表演舞蹈。
“感觉怎么样？”尔科亚的目光转向了陈瀚，眼眸中闪烁着些许期待。
陈瀚陷入了沉思，脑海中浮现起古人赞誉武功高强的诗词佳句，诸如“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忽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用上这些华丽辞藻，而是很诚恳地说道，“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习？”
尔科亚歪了歪脑袋，思考片刻后回答：“明天早上好了，现在时间有点晚了。”
“场地要选哪？这个擂台我感觉就挺不错的。”
“在幻境里习武和现实世界是有本质区别的，哪怕是和自己身体一样的精神体，那也是精神体，对肌肉记忆这类只和肉体相关的东西，不会起到作用。”
“行吧。”
”对了，刚才好看吗？“说完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后，尔科亚问起了正事。
陈瀚的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好不好看指的是…舞姿？咳，那些武术动作吗？嗯，挺好看的。”
尔科亚眯起眼睛，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