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老汪担任县令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山贼要跟自己谈生意。
“有什么话直接说，老夫洗耳恭听！”
众人本来以为，一向正直的汪县令，会选择辱骂对方，谁知这厮还真打算听听白波贼的条件。
“在下渠帅郑大眼！”
老汪抬眼看去，只觉得对方双眼眯成一条缝，跟他那名字八竿子打不着。
“如今大奉吏治腐败，天子无能，导致边境民不聊生！”
“赤狼康王府已经找上了我家大渠帅，愿意拜为镇南将军！”
“汪县令你素有威望，何不同我家大渠帅一起，追随康王殿下，建立新朝做个从龙之臣？”
郑大眼一番话，说的自己都信了，好像他们这些不事农耕的闲汉，也是因为朝廷无能。
“县令大人，这厮简直是强行狡辩！”
“说的不错，六殿下对我等不薄，岂能轻易投靠贼子？”
“外族也配南下中原？这群蛮夷之人休想！”
身边的衙役纷纷劝说，却见汪县令抱拳行礼。
“此事重大，还请给我几日考虑！”
“汪县令，我只能给你三日！”
郑大眼冷哼道：“若是再容你几日，恐怕龙城的援军也来了！”
“三日之后，你若不答应，本渠帅便直接攻城！”
老汪深吸一口气，至少他又为雍奴争取了三日时间。
郑大眼同样觉得自己赚了，三日足以制造攻城器械。
双方各有算计，都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县令大人，这般拖延下去不是办法！”
手下师爷低声道：“龙城那边的程利，似乎还都留在城中。不如请龙城的人商议对策？”
汪县令点了点头，“程利此人虽然是书生，却从不迂腐，本官也想问问他的意思。”
毕竟事关雍奴百姓，汪县令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能做到最好的结果，便是为雍奴争取三日时间。
待到汪县令回到府衙，却见程利早已身着甲胄等待多时。
“程利，见过老县令。”
“大人言重了！您跟在六殿下身边，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绝非我一个县令能比！”
汪县令恭维两句，随即话锋一转道：“本来我们与白波贼，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他们却主动攻城！”
“本官不才，只能为雍奴争取三日时间，以求六殿下的援军到来。”
“程大人一直跟在六殿下身边，不知有何退敌之策？”
程利闻言，淡然一笑：“老县令，什么都不做，只是等待救援，岂能看出我等能耐？”
“下官还请老县令犯险，助我雍奴度过此劫！”
雍奴，白波军营。
郑大眼命令手下人，加快制造攻城器械的进度。
他虽然答应给汪县令三日时间考虑，但只要攻城器械做完，就是白波贼攻城之日。
“渠帅，这厮当真会投降？我看他分明是想拖延三天！”
“说得对，咱们兵多将广，何不先行攻城，以振我军声威？”
“你们懂什么？咱家渠帅自有考虑！”
一众手下溜须拍马，却让郑大眼颇为受用。
“呵呵，这些个读书人，全都是圆滑之辈。”
“若是他们直接答应投降，本渠帅反而怀疑有诈！”
“有心投降，不用考虑三日！反正做好了冲车，本渠帅便打算攻城。”
白波贼之前并不侵扰雍奴，毕竟这底盘属于白狼羌，双方都是落草之人，没必要打得死去活来。、
如今外族抛出橄榄枝，本就没有家国情怀的白波贼，正好趁机索要好处，顺便攻破雍奴，大肆劫掠战利品。
十万之众，并非说笑，而是白波贼经营多年，收纳各路流民，以及强盗流寇所致。
“渠帅说的是，就再给那老家伙两天时间！”
众人饮酒吃肉，只等雍奴主动开城投降。
正如郑大眼所料，才过了一日后，便有城中官员出来送信。
“说说吧，你来此所为何事？”
“渠帅说笑了，自然是我家大人想通了。”
程利躬身行礼，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山贼的身份，便怠慢了礼数，这让郑大眼十分受用，他就喜欢被读书人恭维。
“呵！本渠帅还以为，汪县令是愚忠之人，没想到这么快便想开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家县令见渠帅一片赤诚，自然愿意投降。”
程利顺势又是一礼，随即笑道：“我家县令，邀请渠帅进城一聚，商讨安定雍奴之事。”
“您也清楚，雍奴之前投靠了龙城睿亲王，县令大人离开，恐怕城中再生变，只能请渠帅屈尊前往。”
说罢，程利一脸愧疚之色，令郑大眼深信不疑。
“哈哈哈！本渠帅也听说过龙城的事。”
“听说那什么睿亲王，还是皇帝老儿的子嗣？”
“可惜啊，终究不受宠，否则也不会分封到这等犄角旮旯！”
郑大眼冷笑道：“本渠帅先取雍奴，再攻龙城，到时候让那睿亲王当阶下囚！”
程利一直低着头，若是能看到他的双眸，定然会发现眼中已经充满杀气！
萧峻是他的主君，更是他发誓效忠之人，如此被人羞辱，程利早已愤怒。
“带路吧，老子帮你们去安抚雍奴城中贱民！”
“到时候哪个不听话，直接砍了他们便是！”
郑大眼丝毫没有发现程利的异样，仅带了三十名亲卫，便直接进入雍奴。
——
县衙之内。
汪县令如坐针毡，毕竟程利此举太过冒险！
一个不好，说不定偷鸡不成蚀把米，大家伙都要玩完！
“县令大人，渠帅已经到了。”
程利人未到声先至，老汪赶紧前去迎接，一副狗腿模样，看得身边衙役目瞪口呆。
说好的退敌之策呢？这特娘当真要投降？
“县衙已经摆好了酒席，请渠帅进入详谈！”
“至于其他弟兄，同样有酒吃！”
郑大眼身边亲卫赫然不退，保护渠帅就是他们的职责。
“老县令一番好意，你们愣着作甚？”
“去吃酒吧！本渠帅的武艺你们还不放心？这些人一起来，老子都不怕！”
郑大眼还不忘警告道：“老县令，你是真心归顺，不是假意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