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安”
王德厚走出了教室。
到了午饭点了，回家的学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王艾佳大姐头的派头走过来微笑询问：“陆明远，你家里有带饭回来吗？”
铭哥儿红着脸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欲言又止。
“艾佳，姐家里给我打包了饭食了。多谢关心。”
“噢，好的那我回去了，下午我带个糕点分你吃。铭哥儿你不回去吗？”转身碎步离去留下桂花香气阵阵。
铭哥儿讪笑快步走来坐我旁边从竹书箱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我。“喏，给你带的糕点，红豆泥馅料的。”
我好奇询问：“你怎么看着有点怕那个王艾佳呀！”
“嘿嘿，她是大房夫人长女。大房生了三个都是女儿。我三姑只是妾侍。我可不敢招惹她，再说好男不跟女斗。”
我笑呵呵的打开油纸包。原来是豆沙饼呀！掰下一半递给铭哥儿。“你中午回去吃饭还是在食堂跟我一起吃？”
铭哥儿接过吃了一口囫囵说：“我今天也带了饭菜来 ，嘿嘿有鸡腿的。我知道你要食堂吃饭陪着你。宅里规矩太多了。中午自小辈们都是一起吃饭。太不自在了。”
“宅里那些少爷那些没欺负吧，铭哥儿！”
“刚来时候会，后来三姑说没事打了就打了。我就揍了几个。嘿嘿。后来我教他们算数，网麻雀就都还融洽。”
说着铭哥儿就激动了手舞足蹈：“多亏了你的方法呀！远哥儿。爷爷上次来说你要来读书了，我可高兴了好多天了。那些管事的孩子都不喜欢跟我玩，我叔平时对他们爹妈不好，连累我了。少爷小姐这些也是文绉绉的不敢玩的太疯了。在这里老没劲了”
我白眼嗤笑：“铭哥儿你来识字的呀。宅里那么多少爷小姐太太的。反正笑脸迎人学习几年你自己也能有个好活计呀！”
“哎，读书好难呀，先生也跟我爷爷一样。我听着脑袋都疼啊。”
“走走，带你去食堂吃饭。咱哥俩边吃边聊。下午可得学毛笔字呢！不吃饱可没力气”铭哥儿拉着我就走。
无奈跟上。
到了后院厨房，几个管事的儿子一堆 ，亲戚孩子一堆。铭哥儿傲气的走前头，我笑呵呵的跟脸熟的点头。
吃了我的糖的大部分还是乐意给个笑脸的。
“陈婆，我来取我跟陆明远的饭盒。”
一个老年农妇也是笑呵呵点头去灶台取来饭食。
“谢谢，陈婆。”
“不用客气，我跟张木匠可是邻居了好多年了。”
哥俩取了饭菜。寻了个树下池塘边上坐在石条就打开饭盒。
晓梅给我打包的肉粥炸鱼干酸菜煎鸡蛋。
狗大户的饭菜就有点丰盛了：“两个鸡腿，卤肉，青菜两样白米饭。”
“嘿嘿，远哥儿张木匠家里给你打包的饭菜真不错呀！”
我白了白眼：“你看看你的饭菜，我的还真不错。”
“嘿嘿，我三姑他们有小厨房。小辈的饭菜可没这么好。姑父家教挺严的。来给你个鸡腿，你分我点鱼干，好久没吃了”
哥俩也是好久没在一起了话也多：“远哥儿，狗蛋他哥俩最近怎么样？”
“他们最近忙着挣钱呢？天天山里跑，我家里不是收花朵木姜子嘛。他哥俩现在私房钱可攒了不少了。”
“那可真好，我都没几个私房钱。”铭哥儿一脸羡慕。
我好奇：“你三姑没给你私房钱吗？”
铭哥儿讪笑：“姑父不让给小辈私房钱。倒是府里老太太每个月一人给50文，姑姑也会偷偷给30文，我嘴巴馋经常请你舅舅或者如花姐帮我买点零食花的也没剩嘿嘿。
我豪气拍着胸膛：“我最近攒了不少银子，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带。”
铭哥儿好奇：“你怎么有银子的，我就35文铜板，天呐。为什么啊？”
“嘿嘿，家里卖香皂每次都会给点我有， 我除了买点纸，又没花销。”
“也是，我姑姑都从你家里买了好几次了。桂花香皂府里的太太小姐都在用。”
说着羞红了脸：“远哥儿你明日能给我带两块桂花香皂给我吗？”
我八卦就上来了：“可以是可以 ，你送那个姑娘说说？我认识吗？”
“嘿嘿，不行。求你了明天带两块给我”铭哥儿挽着我胳膊就是撒娇。我瞧着这皮肤黝黑带着红光的大小子也是无奈苦笑。
“我家里还有梅花薄荷的香皂，洗身上冰凉的梅花香。说说吧，学堂里面的小姐吗？”
“嘿嘿嘿”
“我靠，不会是王艾佳吧？哥哥你没发烧吧？”
铭哥儿脖子都红了，羞涩点点头。
“铭哥儿，这你有点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呀！不是弟弟打击你。你要真想那你得好好读书了，最少也得是个秀才老爷才成。不然你姑父哪里会同意？”
“啊，我没想那么多啊，真要这样吗？那没希望了”
铭哥儿拿起我的饭盒就失魂落魄的去水槽清洗。
“啧啧，这阶层跨的步子有点大呀！”我不禁摇头，又希望真成了。
铭哥儿清洗完放在屋檐下的柜子上又恢复了笑脸。
“走远哥儿，带你去午睡一会。”
我苦笑起身。跟着铭哥儿到了一个大通铺随意躺下。
小声说：“你姑姑在府里不是得势嘛，你好好读书考个童生秀才的，往后经营个铺子还是有希望的。不过你姑父家里女子都学习 ，你俩会不会步子迈的有点大呀？说说吧怎么看上的？”
“嘿嘿，刚来这里上学 ，别人都欺负我乡下来的，我陌生也不敢招惹。她给出的头。就就”
“啧啧，美好的少年时光呀！都是荷尔蒙迸发的味道。好好读书吧少年！”
“嘿嘿，远哥儿你新词真多。”
呼呼大睡。
“叮叮当”
陈伯也来喊一个个起床去上课。
揉着睡眼到了教室，大部分人都齐了。
王德厚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却干净整洁的长衫，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中透着温和与自信一脸正气的迈着四方步进来。
“下午教你们写字，都拿出纸笔，研墨”
他缓缓走到讲桌前，轻轻拿起一支毛笔，饱蘸浓墨，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人”字。举起来：
孩子们，”王德厚开口，声音温和却有力，“这世间万物，人最为根本。我们今日便从这‘人’字学起。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的众学子，落在一个叫张阿福的孩子身上，招手示意他上前。阿福紧张又兴奋，小步跑到夫子身旁。
陆德厚轻轻握住阿福的小手，拿起毛笔，一边示范，一边耐心讲解：“阿福，你瞧，这起笔要沉稳，如同人站立时脚踏实地。”说着，他带着阿福，稳稳地按下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坚实的顿点。“接着，行笔要流畅，就像人走路时步伐稳健，不疾不徐。”毛笔在纸上缓缓移动，拉出一道挺直的笔画。“最后，收笔要干脆，好似人做事有始有终。
“好了 ，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那就照着我的方法。开始练习。会的学子就抄写一遍上午教的《仁》字篇章。我会在边上查看给你们指点校正”
大家也就各自深呼吸，铺好纸张提笔抄写。
他在教室里踱步，不时停下，俯下身纠正某个孩子的握笔姿势，或是轻声指导笔画的写法。有的孩子写得过于用力，墨水洇染开来，夫子便轻声提醒：“写字如做人，要张弛有度，用力过猛，反而失了分寸。
我最近可是功力在手 ，沾了墨汁，提笔背诵默写。为了不太张扬，手故意抖了几下。誊写出来。王德厚也是连连点头。心想“这陆老太太，真是神人啊。这陆明远文字写的也扎实，就是气力差了些略显稚嫩了。”
一一检查了一遍。
都写的不错 ，陆明远值得表扬，第一天上学就写的很好了。陆明铭也是进步很多，回家还得多抄写。张阿福你写的还是气力不够，晚上叫你长辈给你缝个小沙包挂手上，多拿毛笔沾水去石盘练习。
“好了 ，纸张精贵 背面你们也抄写一遍。再各自去池塘边上练习。”
说着就转身出了教室。
“呼，吓死我了。”
“嘿嘿，今天没打板子。”
教室一下子又热络了起来。我无奈在誊写一次。王艾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好奇询问：“陆明远，你以前学过吗？怎么写的这么好。”
“嗯，家里奶奶教过几年。艾佳姐你怎么来了。”
“喏，给你带的鸡蛋糕。”傲娇姐递过来一个竹木食盒。惹的众人都是眼红。特别铭哥儿。
啧啧
我苦笑：“谢了，艾佳姐这也太多了我也吃不完，大家一起分点吧。都写了这么久的字。吃点甜食压压惊。王夫子太严肃了。”
大家也是连连点头，三三俩俩的拿出糕点。一起分点吃食，倒是和气。
吃完收拾一下就结伴去水塘边练习。
随着铛铛铛声，一日课程完毕。
张木匠乐呵呵的站在门口等着我。
“外公，等久了吧。我自己懂的回去的路。”
张木匠接过我的书包搭在身上拉着我就边走边说：“你四叔去了乡下没回来，要外公背你吗？”
“不用，我不累”
“怎么样 ，在学堂学习的怎么样？”
“还不错的，认识了一帮新朋友。”
祖孙俩人聊着天踩着夕阳回张家。街道上杂货铺，粮油店排起长龙。
我好奇询问：“外公，这镇上怎么了？”
“嗐，上游出了猪瘟，很多人昨夜腹泻 码头停运几天，都囤粮食米面呢？”
“严重吗？”
“不清楚，我们镇上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