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往里钻！”
老猫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吼出来。
林澈背着顾悦琴，感觉她身体像一团棉花，轻飘飘，又沉甸甸压在他身上。
他弯着腰，一头扎进黑黢黢的通风管道口。
铁锈味，灰尘味，混在一起，直冲脑门。
管道里，窄得要命。
冰冷金属壁，紧紧贴着身体。
每动一下，都是刺耳摩擦声，铁锈碎屑簌簌往下掉。
老猫在后面，用短棍顶着林澈的脚，催他快点。
实验室警报声，追兵脚步声，还有那沙雕背景音乐，泡沫破裂声，乱七八糟，全挤在后面。
像催命鼓点，一下一下敲在神经上。
爬了多久？
不知道。
只觉得肺要炸了，胳膊要断了。
前方，终于透进一丝光。
“前面！出口？”
林澈嗓子哑得厉害。
老猫没吭声，又用力顶了他一下。
林澈手脚并用，拼命往前蹭。
“噗通”一声。
连人带顾悦琴，从管道口摔出来。
跌在一片冰冷地面上。
还没喘口气，老猫也翻身落地，警惕地扫视四周。
这里，像是实验室另一块地方。
比刚才那间，稍微干净点。
消毒水味，金属味，还是冷冰冰。
红色警报灯，还在墙上闪，不安的红光，映得人心慌。
房间正中，立着个古怪东西。
扭曲金属蛋，表面全是灯，蓝绿光，密密麻麻，管线乱七八糟，嗡嗡响。
空气都黏糊糊，带着静电麻痹感。
“不对劲。”
老猫盯着那东西，电子眼光芒乱闪，“这玩意儿……”
话没说完。
金属蛋光芒突然变强，嗡鸣声也尖厉起来！
一道白光，炸开！
纯粹，耀眼。
“卧槽！”
林澈只喊出两字。
白光吞没一切。
吞没空间，吞没他，吞没老猫，吞没顾悦琴。
眼前白茫茫一片，耳朵里嗡嗡轰鸣。
身体轻飘飘，又像被撕扯，天旋地转。
意识，灭了。
“唔……”
林澈猛地睁眼，喘气，心跳得厉害。
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不是冰冷实验室，是吱呀作响的单人床。
阳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照在衣柜上，几道光斑。
空气里，泡面味，淡淡的，混着窗外汽车喇叭声，楼下叫卖声。
熟悉。
太熟悉了，反而心慌。
他坐起来，看四周。
出租屋，没错。
不到十平米，墙皮掉了，家具是旧的，桌上泡面桶，几本旧小说。
刚才那些呢？
工厂？暗河？水母？老猫？阿钢？老爹？顾悦琴？
林澈揉太阳穴，想抓住那些记忆。
实验室气味，红灯光，老猫声音，顾悦琴脸，还有白光……
像一场梦，太真了。
现在，阳光照着胳膊，楼下吵架声，泡面调料味。
哪个才是真？
他看手，看身上。
格子衬衫，牛仔裤，印着“我裂开了”那件。
没伤口，没泥，干干净净。
好像，从没离开过这小屋。
难道……真是梦？
压力太大，扑街太久，做的白日梦？
林澈靠回床头，浑身没劲。
如果是梦，太真了。
如果不是，现在这算啥？
“嗡嗡——”
床头柜手机震了，屏幕亮起。
一条短信。
林澈拿起手机，解锁。
发信人：【鲨鱼辣椒】。
责编。
林澈，稿子看了，《都市修仙之龙王赘婿归来还是高手下山》这本不行，设定老套，情节拖沓，人物塑造扁平，毒点太多，拒了。下本努力吧。
冰冷，公式化。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这字，像冷水，浇灭心里那点“奇遇”的火苗。
把他拽回扑街写手的现实。
什么系统，什么核心，什么计划，假的。
扑街是真的。
拒稿是真的。
林澈捏着手机，指节发白，胸口堵得慌，喘不过气。
盯着拒稿短信，世界灰了。
“叮——”
脑子里，那声音，又响了。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剧烈，符合沙雕能量激活条件。
【沙雕文豪系统，竭诚为您服务（虽然您可能并不需要）。】
【紧急沙雕任务发布：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系统的沙雕和远方（的读者）。检测到宿主正处于创作低谷与人生迷茫期，特此发布【沙雕文创作直播】任务！】
【任务要求：立刻！马上！开启一场网络直播，主题为“扑街写手的沙雕逆袭之路——现场码字给你看”，直播时长不得低于一小时，直播内容必须包含至少三个沙雕情节构思，并与观众进行沙雕互动。】
任务奖励：【沙雕值】+500点！用途神秘，敬请期待！）
【任务时限：十分钟内开启直播，倒计时开始！】
林澈：“……”
他抬手，捂脸。
我裂开了！
真的，灵魂都裂开了！
这破系统不是梦！是真的！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跳出来！
还搞直播？现场码字？沙雕互动？
系统你想让我死快点，直接在全国网友面前公开处刑？
林澈内心咆哮，无数草泥马奔过。
这任务，比唱《忐忑》、学鸟叫、搞实验，离谱一万倍！
但是……
手机屏幕上，【沙雕值+500点】。
贼亮。
那个坑爹的“竖井求生指南”……居然真有点用？
还有“体力恢复胶囊”，也不知道顶不顶事。
这破系统，狗是真狗。
但给的奖励……不是纯忽悠吧？
扑太久了。
的抓住点什么。
哪怕这玩意儿离谱得像个段子。
林澈长长吐了口气，胸口那股子憋屈劲儿散了点。
手从脸上拿开。
直播？
沙雕？
行吧。
脸皮这东西，早没了。
怕个锤子！
干！
拿起手机。
指尖有点抖，还是戳开了那个花里胡哨的直播App图标。
屏幕上，倒计时在跳。
鲜红的数字，一下下砸过来。
他对着镜头，嘴角往上扯了扯，那表情，一言难尽。
“各位老铁，家人们！直播间的沙雕网友们！你们的扑街老朋友，林澈，又双叒叕上线了！”
嗓子有点干，他清了清。
声音别抖，千万别抖。
“今天不整别的，就整个硬活儿！现场直播——扑街写手的沙雕逆袭！全程高能，无尿点！走过路过，点个关注不迷路啊喂！”
他手忙脚乱调手机支架。
得把自己这张丧脸，还有后面这狗窝一样的出租屋，都框进去。
直播间标题？有了——震惊！扑街写手深夜码字，竟引来百万沙雕围观？】（虽然现在只有个位数）
分类，必须【搞笑】。
要沙雕，就贯彻到底！
直播间开了。
零零星星有人进来。
弹幕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