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中年男人看了许久,我始终没想通他的真实目的。
如果说他只想要我认罪伏法的话,根本不需要我开口。
毕竟我们是在巷子口被捕的,当时那么大的动静,想找人证也并不难。
光是这些证据,便足以将我们定罪了。
只是他刚才说的是让我配合他的工作,听上去不像是只要我认罪那么简单。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既然猜不透,那我干脆直接发问。
“我不过是个三餐难继的小混混而已,对你似乎没有任何价值吧?”
“小混混?”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哪个小混混能在短短时间内爬到堂主的位置?哪个小混混能那么快让安坪清一色?”
“义和卓一,你的名气比你想象中还要响亮很多呢!”
我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早已掌握有关于我的资料。
但随即又想到以对方的身份,要弄到这些资料其实并不难。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又何必在我面前做戏呢?”
我苦笑摇头:“有什么事麻烦你直接说,我洗耳恭听!”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爽快人!”
中年男人走到门口,将病房门反锁,之后才又回到病床前。
他满脸严肃地道:“你知不知道那天砍你们的是什么人?”
我闻言摇了摇头。
这次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刀手是谁派来的。
其实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有想过,但都是胡乱猜测,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猜测得到的结果根本做不得数。
而他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摆明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的。
这个人先找‘老鼠’枪击我,失败后又利用黄家兄弟设下围杀陷阱。
之后又派人灭口‘老鼠’,在碰到我们后又立即调来人马杀我。
我甚至怀疑这个人当时就在现场某辆车上盯着我。
“砍你的是联合的人。”
中年男人摸出烟点燃,又顺带递给我一支。
替我点燃的时候,他微微笑道:“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
“我叫丁卫军,是宜南市执法队支队长。”
“丁队,很荣幸认识你!”
我狠命地吸了口烟,肺部传来的辛辣让我剧烈咳嗽。
好一会儿后,我才回过气,苦笑道:“说实话,在此之前,我连联合的名字都只听到过几次,更别提跟联合的人结怨了。”
“联合和复兴是宜南市最大的两个社团。”
丁卫军冷声说道:“特别是联合,这些年做事越来越过分,越来越不讲规矩,早已触及了我们的底线。”
“那你们为什么不打掉这两个社团呢?”
我明知故问。
像是这种大型的社团,背后关系盘根交错,想要动他们,必须要有确切地证据。
除此之外,还需要将他们背后的保护伞一同铲除,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联合和复兴现在产业遍布宜南市各个区县,想动他们不是那么容易的。”
丁卫军轻轻叹了口气,一副力有未逮的模样。
“那丁队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我沉默了片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其实话说到这里,我已经大致猜出他想要我做什么。
只是我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我。
“你是个聪明人。”
丁卫军笑了笑:“既然使用正常手段已经没办法打掉他们,我只能选择使用其他方式了。”
说到这里,他表情变得严肃:“卓一,我要你帮我打掉这两个社团,将他们连根拔起!”
虽然已经猜到他想干什么。
但当他真正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仍不免吓了一跳。
“丁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扔掉烟头,摇头道:“我不过是个才出江湖的小混混,运气好被我混到了一个堂主而已。”
“试问我何德何能可以帮你打掉联合这么大的社团呢?而且还是两个!”
“可能是急病乱投医吧?”
丁卫军语气苦涩:“你能够从一个小混混爬到堂主位置,肯定是有点本事的。这一点你不用谦虚,因为刘天早已将你的资料全告诉我了。”
“替我谢谢刘队。”
我心里骂了一句娘。
“总之一句话,我要你不择一切手段打掉这两个团伙!”
丁卫军一字一句地道:“当然,必要时候我可以适当地帮助你。”
“如果我拒绝呢?”
我眨了眨眼睛。
丁卫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这两个社团背后有保护伞,加上势力太大。
以他的能力已经动不了这两个社团了。
而我的身份是个混混,说不定有机会能帮他解决这两个麻烦。
当然,是用道上的方式去解决。
“你当然可以拒绝。”
丁卫军露出一副不怕我不就范的表情:“但你跟你同伙大概率这辈子都要在里面踩缝纫机了。”
他的威胁的确起到了作用。
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万一,我说万一。”
我笑嘻嘻地说道:“我如果真替你打掉了那两个团伙,但我的势力你又该如何处置呢?”
兔死狗烹的事自古便有。
如果要我好好合作,至少必须让他口头做出承诺。
承诺代表的是他的底线和态度,至于承诺是否会兑现则无关紧要,毕竟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好。
到时候是我在宜南坐大称王,还是他连同我一起铲除干净,这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自古以来,有黑就有白。”
丁卫军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可以允许你用正当的方式挣钱,只要你不触碰底线。”
执法队的底线是白龙和枪支,至于其他事情,基本都可以谈。
况且我早有转型洗白的计划雏形,绝不可能一条江湖路走到黑。
“所以,你的最终决定是什么?”
丁卫军又递过来一支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我接过烟点燃,淡淡道:“现在可以带我去看看我的人了吗?”
“当然可以。”
丁卫军替我打开了手铐,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一哥,这边请!”
“少他妈来这套!”
我没好气地下了床,跟着他走出病房。
“快!17床伤情突然加重,需要立即手术!”
刚刚才走出病房,我便看到几个护士推着一个患者急匆匆地朝着手术室方向而去。
我看得很清楚,躺在病床上那个人正是裴舞!
“怎么回事?”
我又急又怕,想要立即跟上去。
但身上多处包扎过的伤口立即传来剧痛,让我举步维艰。
“你的女朋友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很危险。”
丁卫军皱起眉头:“医生之前已经替她做了急救手术,按道理来说……”
“按道理来说?你他妈有没有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她?”
愤怒毫无悬念地将理智焚烧的干干净净。
我伸手猛推了一把丁卫军,并冲他怒吼道:“丁卫军,阿舞真要出了什么事,我他妈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