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阳与楚灵钰两人的举动，守界人惊呼了一声，从虚空之中显现出了身形。
“你们现在撤退只会让玄衣老祖追上来！”
“但至少能保他们活着。”
赵阳的目光扫过楚灵钰苍白的脸，又落在五祖染血的道袍上，缓缓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要的从来不是同归于尽，是要保住我所在乎的人。”
说着，他将目光落在了楚灵钰的身上。
楚灵钰眼底闪过恍然。
她补全了脚下的阵纹，混沌之心突然从她体内飞出，悬浮在阵眼上方，紫黑光芒与银色阵纹交缠，竟意外的和谐。
玄衣老祖察觉不对，指甲上的黑雾如利箭般射来，却被混沌之心轻轻一震，便散作漫天星尘。
“启动虚空遁影。”赵阳咬着牙将最后一道法诀打入阵中。
地面的阵纹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将三人包裹其中。
撤退前的最后一瞬，他望着玄衣老祖扭曲的面容，在心里默默说了句：“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银光散尽时，祭坛上只剩那十二枚青铜钉仍泛着微光。
裂隙深处传来玄衣老祖的怒吼，却终究被逐渐闭合的空间裂缝吞没。
而在千里外的一处隐秘山谷里，三道身影从虚空里跌出，被赵阳扛在肩上的五祖此时依旧在昏迷，楚灵钰的指尖却已按上他的脉搏。
虽然脉搏微弱，但是却还在跳动，至少人没死。
“接下来......”
赵阳抬头望向被月光染白的山尖，那里有他未说完的承诺，未走完的路，“有的是时间。”
楚灵钰跪坐在草垫上，指尖仍抵着五祖颈侧，直到那微弱的脉搏又跳了三跳，才终于松了口气说道：“命灯未灭，只是神魂受了重创。”
“那便好。”赵阳抹了把额角的冷汗。
他方才用虚空遁影强行撕开空间时，被玄衣老祖的黑雾擦中左肩，此刻伤口正渗出暗红血珠，在青衫上洇成巴掌大的痕迹。
他却浑不在意，从储物戒里摸出个青瓷瓶，倒出颗流转着金光的丹药，说道：“这是‘九转大还丹’，给五祖服下吧。”
草垫上的人突然动了动。
五祖原本惨白的脸涨得通红，竟强撑着半坐起来，喉间溢出破碎的字句：“阳...阳儿...你先疗伤，老祖我替你...守洞口...”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腰间的铁剑，剑鞘上还留着被黑雾灼穿的焦痕。
那是方才在祭坛上替赵阳挡下的致命一击。
赵阳眼眶一热。
他屈指一弹，丹药精准落入五祖口中，又按住他欲要挣扎的肩膀，说道：“老祖，现在您连神胎境界的灵气都提不起来，拿什么守洞口？”
“你先调息恢复，别的先别管。”
五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缓缓躺回草垫。
丹药入腹的瞬间，他周身泛起淡金色光晕，原本干裂的嘴唇也有了血色。
洞外忽然传来清越的鹤鸣。
赵阳瞳孔微缩，旋即放松。
那是守界人的气机。
他转身时，洞壁的火光突然暗了一瞬，再亮起来时，洞口多了道青衫身影。
“赵小友。”
守界人的声音依旧像浸在冰泉里，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冷硬，“这位说要见你。”
他身侧站着位白发老者。
老者身着月白道袍，腰间悬着枚半旧的青铜环佩，眉骨高挺如刀，目光扫过山洞时，竟让赵阳生出种被上古神镜照穿的错觉。
“青云道人？”楚灵钰突然出声。
她站起身，发间的青玉簪子轻晃，说道：“我曾在青阳宗古籍里见过您的画像，三千年前，九幽冥蛇霍乱，是您将其给斩杀。”
“小女娃，倒是好记性。”
老者颔了颔首，随后将目光落在赵阳的身上，说道：“赵阳，你可知这裂隙为何会形成？”
赵阳摇头。
他注意到青云道人的指尖正轻轻叩着腰间的青铜环佩，每叩一次，洞外的松涛便弱一分，显然是在布下隔绝神识的结界。
“万年前，这片天地曾遭遇过一场浩劫。”
青云道人的声音低沉下来，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混沌之力本被封在无尽海眼之下，却因有人强行撬动封印，顺着地脉涌入现世。最初的裂隙，便是那时形成的。”
他突然抬眼，目光如刀，沉声说道：“而玄衣老祖，正是当年撬动封印的罪魁祸首之一。”
“什么？”赵阳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在祭坛上，玄衣老祖望着混沌之心时那近乎癫狂的贪婪，想起对方指甲里翻涌的黑雾与裂隙深处的气息如出一辙。
“他...他活了这么久？”
“用混沌之力祭炼神魂，虽能延续寿元，却会逐渐被力量反噬。”青云道人指节抵着下巴。
“所以他需要混沌之心，那是当年浩劫留下的核心，既能补全他残缺的神魂，也能彻底撕开天地屏障，让更多混沌之力涌入。”
楚灵钰突然扶住洞壁。
她的脸色比方才更白，指尖深深掐进石缝里，脸上带着一丝惊恐的神色，低声的说道：“我...好像也见过那些画面。”
“血色的海，黑色的锁链，还有个穿着玄铁甲的人...在笑。”
赵阳立刻扶住她的腰。
他能感觉到楚灵钰体内的灵力在乱窜。
“别怕。”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
“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记，一起破。”
青云道人望着眼前的这两人，眼中的冷硬缓和了些，说道：“混沌之心既是灾难的源头，也是解决的关键，它本是天地用来封印混沌的锁芯，若能引导其力量回归原始状态，裂隙自会闭合。”
“如何引导？”赵阳有些紧张的问道。
青云道人从袖中取出本泛黄的古籍。
封皮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但赵阳还是认出那是上古神文“轮回”二字。
“这是我在海外仙岛的遗迹里找到的。”
他将书递给赵阳。
“上面记载了用轮回之力重塑混沌之心的方法，不过...”
他的声音沉下来。
“轮回之力需以施术者的神魂为引，轻则修为尽废，重则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