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第二周
林夕在梦中突然惊醒，一种说不清的不安感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猛地伸手摸向床头柜，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目的数字让她彻底清醒——上午9:47。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划开闹钟界面。
明明设了清晨六点的闹钟，系统却显示\"已跳过\"。
林夕盯着那个标记看了三秒，突然明白过来，又好气又好笑地捶了下枕头：\"顾景辰！\"
阳光已经铺满了半张床，她翻身扑到顾景辰睡过的那侧，把脸埋进枕头深深呼吸。
属于他的气息已经很淡了，只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雪松须后水味道，混合着棉布被阳光晒暖后的干净气息。
床单凉凉的，显然他已经离开很久。
林夕蜷缩成团，抱着他的枕头发了会儿呆。
昨晚明明说好要送他去机场的，她甚至还偷偷计划了要在安检口给他一个浪漫的告别吻。
现在倒好，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就要去S市出差四天。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覆着保鲜膜的蜂蜜水，杯底压着一张便签纸。
林夕伸手去够，发现自己的手臂居然有点发抖。
「小懒猫：
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叫醒。
蜂蜜水记得喝，冰箱里有做好的三明治。
每天视频三次，少一次我就飞回来。
——想你的老公」
纸面上还留着钢笔书写时微微凹陷的触感，最后一个字的尾巴拖得很长，像是写字的人犹豫了很久才放下笔。
林夕用指尖描摹着那些字迹，突然注意到便签纸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pS：帮你取消了今天上午的会议，多睡会儿。」
这个发现让林夕鼻子一酸。
她昨天半夜还在书房改方案，顾景辰劝她早点睡未果，原来早就打算用这种方式让她休息。
她捧着那杯蜂蜜水小口啜饮，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在胸腔里变成一种酸涩的胀痛。
拖着脚步走到衣帽间，林夕发现顾景辰的行李箱已经不见了，但他的衣柜还留着一条深蓝色条纹领带——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领带被特意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下面摆着一个小巧的首饰盒。
盒子里是一对珍珠耳钉，简约的款式在晨光中泛着柔润的光泽。
林夕记得上个月逛街时多看了两眼，没想到他竟然记在心上。
首饰盒底部粘着张便利贴：「配你那件雾蓝色衬衫刚好。」
\"傻子...\"林夕红着眼睛把耳钉戴上，突然瞥见穿衣镜上还用口红画了个笑脸。
这个幼稚的把戏让她终于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又觉得眼眶发热。
厨房里果然如便签所说，冰箱里整齐码着四个保鲜盒，上面贴着日期标签。
最外面那个盒子里装着切好的火腿鸡蛋三明治，旁边居然还配了一小盒她最爱的草。
料理台上咖啡机闪着待机的蓝光，只要按下按钮就会自动煮好她惯喝的美式。
林夕靠在冰箱门上，突然意识到整个公寓都布满了顾景辰留下的痕迹——玄关雨伞架上并排摆着的长柄伞，浴室镜柜里他惯用的剃须水，书桌上他常翻的那本建筑杂志还摊开在折角的那页。
这些日常的碎片此刻却像一根根细小的针，轻轻戳着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
顾景辰发来一张机场咖啡厅的照片，配文：「难喝到想立刻回家。」照片角落里，林夕去年送他的皮质行李箱静静立在一旁。
林夕正要回复，第二条消息紧接着跳出来：「枕头下有惊喜。」
她飞奔回卧室，掀开枕头，发现下面藏着一件折叠整齐的灰色衬衫——是顾景辰常穿的那件。
林夕把脸埋进布料里深深吸气，还能闻到明显的属于他的气息。
衬衫口袋里露出半张电影票根，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看的那场。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张自拍。
照片里顾景辰站在登机口，背景是巨大的航班信息屏。
他对着镜头微微皱眉，表情委屈得像个被没收糖果的小孩。消息写着：「已经开始想你了。」
林夕终于忍不住拨通视频电话。
当顾景辰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她第一句话却是：\"你什么时候关掉我闹钟的？\"
屏幕那头的顾景辰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亲你的时候你嘟囔了一句'再睡五分钟'，我就当你授权了。\"他身后传来登机广播的声音，\"不过现在看来，某只小猫好像很不满意？\"
\"才没有。\"林夕嘴硬，手指却不自觉抚上屏幕中他的脸，\"...落地给我发消息。\"
\"遵命，夫人。\"顾景辰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我留了件衬衫在床上...\"
林夕顿时脸红：\"顾景辰！你——\"
\"——记得想我。\"他赶在她炸毛前轻声说完，眼神温柔得让林夕瞬间没了脾气。
挂断电话后，林夕抱着那件衬衫躺回床上。
阳光暖暖地晒着她的脚踝，公寓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四天，她在心里默数，九十六个小时。
原来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后，连时间的流逝都会变得如此清晰而具体。
窗外一架飞机划过蓝天，林夕望着那道渐渐消散的尾迹，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空落落的。
她摸出手机，给顾景辰发了条消息：「早点回来，我等你。」想了想，又补上一个猫咪蹭蹭的表情包。
手机很快亮起，顾景辰回复了一张照片——他正把她的备注从\"小懒猫\"临时改成了\"等我的小太阳\"。
林夕把手机贴在胸口，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阳光依旧静静地铺满半张床，而她知道，很快就会有另一个人回来，重新填满这个空间，和她的生活。
挂断和顾景辰的视频电话，林夕抱着他的衬衫在床上滚了半圈，把脸深深埋进去深吸一口气。淡淡的雪松香气萦绕在鼻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像个痴汉一样的行为，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景辰，你才走不到两小时...\"她自言自语地坐起身，环顾这个突然显得过于安静的公寓。阳光依旧明媚，却少了那个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做早餐的身影。
手机屏幕亮起，是助理小雨发来的消息：「林姐，上午的客户会议已经按顾先生安排改到周四了，需要我把资料发您邮箱吗？」
林夕这才想起顾景辰在便条上写的\"取消了上午会议\"。她咬着下唇思考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既然上午空出来了，为什么不找闺蜜上官悦出去放松一下？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上官悦活力十足的声音：\"喂，悦悦，你在忙吗？\"
\"不忙啊，怎么啦？\"上官悦的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听说你家那位去出差了？\"
林夕惊讶地眨眨眼：\"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家那位也一起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上官悦在翻身下床：\"我不懂啊，反正现在他也不在。\"她故意拖长声调，\"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好久没姐妹约会了~\"
林夕能想象闺蜜此刻狡黠的表情，像只偷到鱼的小猫。
上官悦总是有这种魔力，能让她从各种情绪中跳脱出来。
\"知我者，闺蜜也，哈哈！\"林夕笑着应道，突然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是啊，顾景辰只是出差几天，她没必要像个望夫石一样守着手机。
\"那一会老地方咖啡厅见？\"上官悦提议，\"我半小时就能到。\"
\"好，我...\"林夕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砰\"的关门声和上官悦欢快的\"待会见\"，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林夕突然意识到这是顾景辰出差后自己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她走向衣帽间，手指在一排排衣物间游移。
虽然平时和上官悦见面都是怎么舒服怎么穿，但今天她鬼使神差地避开了那些稍微性感的连衣裙。
\"既然是有夫之妇，那就应该敬职敬责...\"她小声嘀咕着，最终选了一件米色高领针织衫和深蓝色阔腿裤，外面搭了件卡其色风衣。
站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确认连锁骨都遮得严严实实，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梳妆台上，顾景辰留下的珍珠耳钉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林夕戴上耳钉，又涂了层淡淡的蜜桃色唇膏，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知性。
她拿起手机想给顾景辰发张自拍，想了想又放下——等他落地再看也不迟。
出门前，林夕习惯性地检查了一遍家里的电器。
走到书房时，她发现顾景辰的笔记本电脑竟然没带走，黑色的机身静静躺在书桌上。
这很奇怪，他出差从来都是电脑不离身的。
\"忘性这么大...\"林夕摇摇头，顺手合上电脑。
就在盖子即将闭合的瞬间，她瞥见屏幕一角有个名为\"S市项目\"的文件夹，旁边还有个加密的文档，图标是一把红色的小锁。
林夕的手指顿了一下。
顾景辰的电脑她偶尔也会用，从来没见过他加密文件。
职业习惯让她对设计类文件特别敏感，那个\"S市项目\"的命名方式也不像他平时的工作风格。
手机突然震动，上官悦发来消息：「到咖啡厅啦，给你点了焦糖玛奇朵~」
林夕回过神来，轻轻合上电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不该多想。
最后检查了一遍门窗，她拎着包出了门。
初秋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人行道上，路边的梧桐叶开始泛黄。
林夕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脚步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转过两个街角，那家她们常去的\"鹿角咖啡\"就在眼前。
透过落地玻璃窗，林夕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上官悦。
她今天穿了件酒红色的丝绒连衣裙，卷发慵懒地披在肩上，正低头搅动着咖啡杯，美得像幅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