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器三十一年,次日辰时,沙地上的硝烟尚未散尽,佛郎机残军已在科布多城下列阵。李承恩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钢甲肩吞口上的工禾纹在朝阳下闪着冷光。他望向敌方阵列,见伯颜骑在战马上,黑十字会的水晶枪手们正在装填燧发枪,钢盔上的透镜随动作折射出细碎光斑。忽然,三百步外的瓦剌骑兵阵中腾起大片沙尘——也先台吉的亲卫们挥舞弯刀,火绳枪在马鞍侧晃出弧线,显然已厌倦了昨夜的拉锯。
「参将!也先台吉请战。」亲卫递来的钢甲手套还带着蒸汽磨坊的余温,李承恩接过时瞥见手套边缘的工禾纹刺绣——那是屯田户妻子们连夜赶制的。他握紧锄铳,镰刃在阳光下划出寒芒:「命明瞳炮先声夺人,屯田户随我压阵。」
明军阵中响起沉闷的轰鸣,三十具明瞳炮同时喷出火舌。葡萄弹如暴雨砸向佛郎机阵列,铁砂与碎瓷在钢甲上溅出火星,前排枪手顿时倒下一片。也先台吉趁机挥动令旗,瓦剌火绳枪队呈雁翎阵推进,枪口焰光此起彼伏,虽射速不及明军锄铳,却胜在齐射时烟尘蔽日。
伯颜显然没料到也先台吉会突然参战,水晶护腕在缰绳上撞出脆响,急令侧翼燧发枪转向。李承恩抓住战机:「工器雷手出列!」五十名屯田户向前半步,抛出裹着硫磺与碎瓷的「震天雷」,用橡胶塞封口,落地后硫磺与细沙摩擦起火,爆炸时能掀起丈高沙墙。佛郎机阵中顿时响起惨叫,未及躲避的骑士被碎瓷割破喉咙,钢甲接缝处渗出黑血。
「随我冲阵!」李承恩跃下了望台,钢甲裙摆扫过沙面。他的锄铳已切换至火绳枪模式,七道浅槽导出的鲸脑油让装填速度提升三成,扣动扳机时,枪管与工禾纹战旗共振出嗡嗡轻响。也先台吉的火绳枪队与明军锄铳手形成交叉火力,佛郎机的水晶透镜在密集弹雨中纷纷炸裂。
午时三刻,科布多城头的十字旗突然歪斜。李承恩瞥见伯颜拨马欲逃,立刻切换锄铳为镰刃形态,踩着阵亡骑士的钢甲跃起。锄铳镰刃勾住伯颜后心的同时,他听见对方水晶护腕发出刺耳的高频啸叫——那是黑十字会的求救信号。「邪术到此为止了!」他怒吼着将伯颜掼在沙地上,钢甲靴踩住其咽喉,手中锄铳的镰刃已抵住对方心脏。
就在此时,信鸽群穿透硝烟而来,尾羽信标疯狂晃动。亲卫解读旗语时声音发颤:「佛郎机『圣音』舰队在日本海域被景王击沉!」李承恩抬头望向东方,仿佛能看见长公主的舰队在东海乘风破浪。他转头看向也先台吉,后者正挥舞弯刀砍断佛郎机军旗,瓦剌骑士们已开始用佛郎机燧发枪的枪管砸击敌军头盔。
未时,工器监匠户们推着蒸汽冲车碾过敌方辎重营。也先台吉的亲卫们正将缴获的燧发枪递向明军匠官——这些火器很快会被拆解,枪管熔铸为工器屯田营的犁头。
酉时,科布多城竖起工禾纹战旗。李承恩站在城门前,看着也先台吉的瓦剌骑士们卸下佛郎机钢甲,换上明军轻便钢甲。一名瓦剌少年捧着缴获的水晶透镜跑来,镜片在他粗糙的掌心映出工禾纹战旗的倒影。「这东西能换个火绳枪机括吗?」少年的皮甲上还沾着血迹,眼中却闪着对新技术的渴望。
暮色渐浓时,工器信标塔的微光与远处的篝火交相辉映。李承恩听见屯田营方向传来蒸汽磨坊的轰鸣,那是匠户们在赶制防沙斗篷。他摸了摸腰间的验铁石,指尖触到一道新刻的纹路——不知是哪位匠人在激战中刻下的「工」字,笔画间还嵌着佛郎机钢甲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