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远处天际线突然又炸开刺目火光,橙红色的气浪裹挟着魔法元素的尖啸,如同巨兽的獠牙撕扯着破碎的云层。贺鸿煊后背瞬间绷紧,肩头的老人无意识地呻吟一声。
“苍崎!还愣着干什么!跑!”
阿瑞斯的嘶吼混着空气震颤传来。贺鸿煊二话不说,将优子父亲牢牢背在身后,碎石在脚下飞溅,身后传来混凝土轰然坍塌的轰鸣。
新一轮禁咒的余波轰然袭来,本就濒临崩溃的医院大楼发出垂死的哀鸣。钢筋扭曲成狰狞的铁蛇,混凝土如雪崩般倾泻而下,方才还勉强支撑的残垣断壁彻底化作废墟。
天穹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无数带着硫磺气息的火雨拖着猩红尾焰砸落。贺鸿煊瞳孔骤缩,魔杖顶端迸发璀璨金光:
\"光落曼丈!\"
月白色的圣墙在头顶展开,却在触及火团的刹那,如同薄纸遇火般寸寸碎裂。滚烫的热浪扑面而来,几乎灼伤他的皮肤。
千钧一发之际,阿瑞斯周身燃起苍青色的烈焰,背后浮现出六翼火轮。
“燃烬之裁!”
他怒吼着将魔法凝成巨刃,与坠落的火团轰然相撞。剧烈的爆炸掀起狂风,两人被冲击波掀飞数米,重重摔在瓦砾堆中。还好贺鸿煊为三人及时补上护盾,才避免了受到二次伤害。
“再耗下去都得死,去避难所吧!”
阿瑞斯落地之后说道。
贺鸿煊踉跄着背起优子的父亲,心中暗忖:东京的建筑向来因海妖与潮汐特殊设计,地上避难所遍布大型商场、写字楼,结界层层叠叠;而地下空间多是地铁站,此刻早已看不见入口在哪。他咬紧牙关,朝着最近的商场方向狂奔,身后火雨仍在肆虐,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贺鸿煊和阿瑞斯在废墟里来回搜寻,把零散的法师和十几个没来得及躲起来的普通人都聚到一起。一路上魔法余波不断,他们只能拼命往最近的避难所跑。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贺鸿煊一边护着人群,一边叹气。
阿瑞斯抹了把脸上的灰,苦笑道:“以前总以为升到超阶就天下无敌了,现在才知道,碰上这种大场面,普通超阶也是蝼蚁。”
一个日本法师紧随二人身后,喘着粗气,苦笑着说:
“你们俩一个高阶,一个超阶,现在却跟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初阶一起逃命,我心里突然就平衡了。”
贺鸿煊和阿瑞斯听了这话,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往前跑。
日本法师那番话像颗石子投入湖面,瞬间在队伍里炸开了锅。众人这才惊觉,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高阶、超阶强者竟也在逃亡,眼神里的不安顿时化作依赖,贺鸿煊和阿瑞斯走到哪,人群便如潮水般涌向哪。
“原来超阶大佬也得狼狈逃命啊!”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日本学生吹了声口哨,掏出手机录像,
“这下我逃课出来,老师总不能骂我了吧?”
阿瑞斯他猛地转身,瞳孔里燃着怒火:“苍崎,听见没有?这小子分明在羞辱我们!”
“不是我们,他羞辱的只有你。”贺鸿煊笑着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这群人终于逃进一个大型避难所。一进门,大家紧绷的神经才总算放松下来。
贺鸿煊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阿瑞斯:“神女把我留在这儿就算了,可为什么也把你留在这里,只把华莉丝叫回去了?”
阿瑞斯脸色一下就变了,着急地说:“糟糕,该不会是骑士殿要把我开除了吧?”
次日,一则重磅消息如惊雷般震动全球——日本政坛发生剧变。原大议长稻田谷因在危机中采取消极逃离政策,被议会紧急弹劾罢免。
与此同时,日本正式宣布更名为\"樱花国\",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治变革,不仅标志着旧政权的落幕,更预示着这个岛国即将迎来全新的历史篇章。
晨光穿透硝烟尚未散尽的东京,樱花国的公告以烫金字体昭告天下:年仅28岁的明日见香奈,这位被誉为\"天照\"的年轻法师,正式加冕为樱花国首任国主。
随着她的登基,古老神社的钟声取代了议会大厦的鸣笛,象征着日本彻底告别世俗政治,迈入以天照神信仰为核心的神权统治时代。曾经悬挂在魔法协会的国旗缓缓降下,取而代之的是绣着八重樱与神道教纹章的旗帜,在残垣断壁间猎猎作响。
樱花国改名的公告墨迹未干,国际政坛便掀起惊涛骇浪。海洋联盟的深海科考船拉响长笛,撤离时掀起的巨浪拍打着樱花国海岸线。
高校联盟紧急终止与樱花国所有学术合作,校园里外籍教师的行李车排成长龙。
猎者联盟更是将分部的纹章熔成铁水,声明不再为樱花国境内的猎人负责。
也是同一天,迪拜法师塔代表亚洲魔法协会公开表态:不承认樱花国的合法性。协会认为,樱花国的政权更迭过程存在诸多问题,这种做法不符合国际通行的规则和程序。因此,亚洲魔法协会不认可樱花国在魔法事务、国际合作等方面的官方地位,也不会与其开展任何正式往来。
至此,曾经繁华的日本瞬间沦为国际社会的孤岛。
优子坐在乱糟糟的客厅里,愁眉苦脸地问贺鸿煊:
“你怎么不跟着海洋联盟的人一起离开?现在外面这么乱,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贺鸿煊正往墙上贴天照神的画像,听到这话扭头反问:
“那你怎么也没走?”
优子眼眶有点红,小声说:
“我妈昨天回来后就一直没精打采的,饭也不吃,话也不说。我爸还在昏迷,到现在都没醒过来。我实在放心不下他们,怎么舍得走啊?”
贴好了这一张,贺鸿煊又拿出神道教的旗帜在另一张墙上张贴了起来。
“优子!快来帮帮我。”
“知道啦!”
优子快步跑过来,踮着脚帮贺鸿煊扶着画像。刚贴好,她突然想起什么,追问道:
“哎,你还没说为啥不跟联盟的人走呢?”
贺鸿煊往后退了几步,眯着眼打量墙上的画像,见贴得周正才点点头:
“你刚才不都替我说了?这儿有走不开的人,我当然也得留下来。”
“应该不止这个原因吧。”优子突然说道。
贺鸿煊抬手轻叩墙上的神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身上的谜团还没解开,我怎么舍得走?”
优子手指绞着衣角,眼神瞬间变得警惕:“我的秘密?你是指......”
“那道黑暗诅咒。”
贺鸿煊转身时魔杖在掌心转出银亮弧光,
“海洋联盟撤离正好,往后我不用再分心执行任务,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
话音未落,里屋传来优子母亲沙哑的呼唤,声线里带着难以名状的颤意:
“苍崎......你进来一下,我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