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被揉碎的墨汁，渐渐浸透了牛家村的青瓦白墙。
萧凡蹲在青石板上，用清水擦拭着郭啸天手臂上的刀伤，血水混着水洼里的泥，在他指尖蜿蜒成暗红的溪流。
身后传来李萍的抽噎，包惜弱正用布巾轻拭杨铁心额角的伤口，几个孩童缩在老槐树下，眼睛瞪得像受惊的小鹿。
“萧兄弟，这伤不打紧。”郭啸天咧嘴一笑，肌肉拉扯间伤口又渗出血珠，“当年在草原和狼群搏杀，比这深的口子也扛过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粗粝的豪情，却让萧凡胸口更闷——这些朴实的村民，本不该卷进江湖恩怨。
曲三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铁笛在掌心敲出轻响：“左丘明那老匹夫的黑风刀法，我在桃花岛听过师父提过。刚猛有余，可破。”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股笃定，“但他说三日后带三十个先天境来……”
“三十个先天境？”田伯光叼着根草茎从院角转出来，刀鞘在腰间磕出清脆的响，“老子当年在江湖上混，见过最狠的帮派也就养着五六个先天，这黑风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的刀疤随嘴角扯动，却没了往日的玩世不恭。
萧凡站起身，青铜骷髅牌在腰间发烫。
系统面板浮现在视网膜上，左丘明的信息仍在闪烁：【检测到目标：左丘明（先天境上品），能量等级S-，建议尽快提升实力。】他摸了摸腰间的剑——那是令狐冲借他的，铸剑谷新打的青锋，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震颤。
“各位。”萧凡提高声音，目光扫过围过来的众人，殷天正的鹰爪在袖中隐现，韦一笑的脚尖点着地面，像是随时要掠起的蝙蝠；令狐冲抱臂靠在门框上，剑穗被夜风吹得晃，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那是要打架的前兆。
“左丘明不会给我们三天。”他指了指村口被马蹄踏碎的泥地，“他刚才说那些话，是在探我们的底。若真等三天，他早该带人连夜抄了村子。”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马嘶。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
令狐冲的剑“嗡”地出鞘，韦一笑的身影已经贴在院墙上，殷天正的右手成爪，指尖泛着青黑——那是鹰爪功运到极处的征兆。
“来得好快。”曲三的铁笛抵在唇边，笛声未起，空气里已浮起若有若无的潮汐声。
三骑快马冲破暮色，为首的正是左丘明。
他换了身玄色劲装，肩头的兽纹在火把下泛着冷光，手中那柄黑沉沉的大刀，此刻正滴着血——不是他的。
“老子改主意了。”左丘明在村口勒住马，马蹄溅起的泥点落在他脚边，“今晚就屠村，省得夜长梦多。”他翻身下马，大刀拄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小娃娃，你不是能打么？来，和老子单练三回合，若能接下三刀，老子让村民多活半柱香。”
萧凡向前一步，青锋剑在掌心沉得踏实。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运转，左丘明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拆解成数据流：出刀角度137度，力臂长度1.2米，下盘重心偏左……这些信息在脑海里交织，像一张精密的网。
“萧兄弟！”李萍突然从后面拉住他的衣角，“莫要硬拼，我们……我们跟他拼了！”
“婶子。”萧凡回头，冲她笑了笑，“我若是连他三刀都接不住，还谈什么护你们周全？”他抽回手，剑指左丘明，“左帮主，三刀。”
左丘明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突然暴喝一声，大刀抡圆了劈下。
刀风裹着腥气扑面而来，萧凡只觉耳膜生疼，这一刀的力道，怕是能劈开半座山。
他脚尖点地，整个人像片被风卷起的叶，向后飘出丈余。
左丘明的刀砍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溅，地面被劈出半尺深的沟壑。
“好轻功！”田伯光吹了声口哨，“这是韦蝠王的青翼蝠功？还是你小子又偷学了谁的？”
萧凡没答话。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运转——刚才左丘明出刀时，他的肌肉群运动轨迹、内力流转路线，全被系统捕捉。
【叮！
检测到黑风刀法（第一式·开天），复制进度30%】
第二刀来得更快。
左丘明跨前一步，刀身斜挑，目标竟是萧凡的咽喉。
这一刀看似刚猛，实则暗藏巧劲，刀背在将触到咽喉的瞬间突然下沉，改削他的腰腹——好个虚招！
萧凡早有防备。
他反手挥剑，用剑脊磕在刀背，借力旋身，青锋剑顺势划出半弧，直取左丘明的手腕。
这是令狐冲教他的“破刀式”，专克重兵器。
左丘明闷哼一声，大刀一沉，竟用刀面硬接剑刃。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萧凡只觉虎口发麻，剑几乎脱手。
【叮！
铁布衫（大成）触发，防御提升50%】系统提示让他心头一沉——原来这老匹夫的外功如此强横。
第三刀，左丘明的刀法突然变了。
刀身不再大开大合，而是像条毒蛇，贴着地面直刺萧凡的脚踝。
萧凡正要跃起，却见左丘明的左拳突然从刀影里钻出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他小腹上。
这一拳毫无花哨，却带着千钧之力。
萧凡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涌，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撞在院墙上。
青砖簌簌落下，他咳出一口血，却笑了：“左帮主，这第三刀……不算。”
“不算？”左丘明提着刀逼近，“老子说三刀就是三刀，管你是刀是拳！”他的瞳孔泛起暗红，身上的肌肉像充了气般鼓胀，“小崽子，老子让你看看真正的黑风刀法——”
“小心！”令狐冲的声音带着破风。
他的剑从左侧刺来，直指左丘明的后心。
田伯光的刀也到了，从右侧削他的腰。
殷天正的鹰爪则锁住他的手腕，韦一笑的掌风裹着寒意拍向他的后颈。
众人早有默契。
自萧凡与左丘明交手起，他们便分散开来，只等左丘明露出破绽。
此刻四面包抄，连空气都被挤得发闷。
左丘明却不慌。
他突然仰天大笑，大刀在头顶划出满月般的弧光。
刀风所过之处，令狐冲的剑被荡开，田伯光的刀被震飞，殷天正的鹰爪被割出血痕，韦一笑的掌风竟被刀气生生劈开。
“一群土鸡瓦狗！”左丘明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喉咙里塞了块砂纸，“老子练的是黑风老祖传下的《魔煞诀》，每杀一人，功力便增三分！这半年老子屠了七个村子，早把先天境的瓶颈破了——”他的刀指向萧凡，“小崽子，你不是能么？来啊！”
萧凡擦了擦嘴角的血。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检测到目标能量等级提升至S！
检测到禁术《魔煞诀》（残缺版），建议立即撤退！】他能感觉到左丘明身上的气息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刚猛，而是混杂着血腥与暴戾的邪劲，像团要烧穿天地的火。
“萧兄弟，退！”殷天正的声音带着焦急，“这老匹夫走火入魔了，硬拼不得！”
但左丘明的刀已经到了。
这一刀没有前两刀的声势，却让萧凡的后颈泛起凉意——这是真正的杀招。
他勉强举剑抵挡，却听见“咔嚓”一声，青锋剑竟被生生砍断！
碎片飞溅，有一片划开了他的脸颊。
血珠落在地上，像颗颗暗红的玛瑙。
左丘明的刀势不减，继续向他心口压来。
萧凡想躲，却发现左腿被刚才的拳劲震得发麻，根本使不上力。
“小心！”
是公孙绿萼的声音。
她不知何时冲了过来，手中的玉蜂针暴雨般射向左丘明的面门。
左丘明挥刀一挡，玉蜂针撞在刀面上，叮当作响。
趁这空隙，萧凡猛地扑向旁边的石磨，抄起块磨盘碎片砸向左丘明的膝盖。
左丘明吃痛，刀势略缓。
令狐冲的剑趁机刺中他的右臂，田伯光的刀划开他的后背，韦一笑的掌力拍在他的后心——三人同时发力，左丘明踉跄着后退三步，胸前的衣襟被血浸透。
“好！”裘千仞在人群中喝了声彩，“这老匹夫受了伤，再补——”
他的话突然卡住。
左丘明抬起头，双眼全是血丝，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痛快！痛快！”他突然抓起身边的帮众，像撕布娃娃般扯成两半。
鲜血溅在他脸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老子的《魔煞诀》，要吸够百人精血才能大成！现在才杀了三十七个——”
他的身体突然膨胀，肌肉虬结如铁，皮肤下爬满青紫色的血管。
手中的大刀泛起黑芒，刀身竟开始扭曲，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
萧凡只觉一阵眩晕。
系统提示疯狂闪烁：【警告！
目标能量等级突破至S+！
检测到魔化状态，建议立即启动位面传送！
剩余能量：15%（不足以开启传送门）】
左丘明的刀再次挥出。
这一次，刀光覆盖了整个院子，没有任何死角。
萧凡看见令狐冲在左侧咬牙硬接，田伯光在右侧翻跃，殷天正抱着两个孩子往屋内躲，韦一笑背起受伤的村民向外冲——但刀光太快，太快了。
“噗！”
是刀入肉的声音。
萧凡闭上眼睛，却没感觉到疼痛。
他睁开眼，看见左丘明的刀停在半空中，被一柄铁笛死死卡住。
曲三站在他面前，铁笛上布满裂痕，嘴角溢出黑血——那是被刀气震伤的内腑。
“师……父？”曲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弟子没能护好牛家村……”
铁笛“啪”地断裂。
左丘明的刀势再无阻碍，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萧凡头顶压来。
萧凡望着那柄刀，突然笑了。
他摸出腰间的青铜骷髅牌，牌面突然泛起幽蓝的光。
系统提示在耳边炸响：【启动能量过载！
吸收周围能量中……剩余时间：10秒！】
刀光越来越近，萧凡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想起刚穿越时在《笑傲江湖》里被青城派追杀，想起系统第一次激活时的提示音，想起牛家村村民们朴实的笑脸——这些，都不能输。
“左丘明！”他暴喝一声，骷髅牌的蓝光笼罩全身，“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什么叫——”
“轰！”
一声炸雷般的轰鸣打断了他的话。
左丘明的刀突然偏了半寸，擦着萧凡的发梢劈进地面。
萧凡抬头，看见远处山路上亮起数十点火光，为首一人骑着枣红马，手中的长剑反射着月光，正是——
“张教主！”韦一笑的声音带着狂喜。
但左丘明已经疯了。
他拔出刀，转身向张无忌的方向冲去，刀风卷得火把东倒西歪。
萧凡捂着发疼的胸口站起身，看着左丘明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老匹夫的身影，比三日前更像座山了。
系统提示还在响：【能量吸收完成！
当前修为：先天境中品（可突破至上品）】但萧凡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夜风卷起地上的血，混着远处的马蹄声，在牛家村上空盘旋。
萧凡望着左丘明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骷髅牌——三日后，不，或许今晚，一切都将揭晓。
左丘明的大刀再次扬起时，刀身上的黑芒几乎凝成实质，像团裹着怨气的乌云。
令狐冲勉强用断剑抵住，虎口裂开的血珠顺着剑脊滑落，“萧兄弟，这老匹夫的刀劲里带着蚀骨的阴毒！”话音未落，刀芒暴涨，断剑“咔”地碎成数截，他被震得撞在石墙上，咳出的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田伯光的单刀砍在左丘明肩头，却像砍在生铁上，震得他手腕发颤。
那魔化的躯体竟似不知痛，反手一拳砸在他肋下，“咔嚓”数声，田伯光痛得闷哼，踉跄着栽进草垛，手中的刀“当啷”落地。
殷天正的鹰爪扣住左丘明的脖颈，却见那皮肤下的血管突然鼓胀如蛇，反将他的指尖刺得鲜血淋漓，“这是《魔煞诀》的反噬！”他暴喝着抽手，退后半步时鞋跟碾碎了半块砖。
韦一笑背着李萍刚跃上屋檐，左丘明的刀风已追至。
他脚尖点瓦，借力斜掠，李萍的衣角却被刀气撕开道口子，露出小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
“阿萍！”郭啸天红着眼扑过来，却被左丘明挥刀扫中胸口，整个人像片落叶般飞出去，撞翻了半张八仙桌。
“爹！”郭家小儿子哭着扑过去，被包惜弱死死抱住。
老槐树下的孩童们早没了先前的安静，哭声、尖叫混着刀剑撞击声，像团乱麻绞得萧凡太阳穴突突直跳。
公孙绿萼的玉蜂针雨落在左丘明身上，却只在他皮肤表面留下红点，转眼便被渗出的黑血冲散。
她咬着唇从袖中摸出绝情丹，却被左丘明的刀风掀得踉跄，丹药滚进了血泥里。
“都退到我身后！”萧凡抹了把脸上的血，青铜骷髅牌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系统提示疯狂跳动：【能量吸收完毕，先天境中品突破条件满足，是否立即突破？】他望着倒在血泊里的曲三——老人的铁笛碎片还插在左丘明刀上，喉间的血泡随着呼吸“咕嘟”作响；又看向缩在墙角发抖的村民，李萍正用撕碎的衣襟给郭啸天止血，杨铁心捂着肋下的伤口试图站起，却又重重跌坐下去。
“突破！”他在心里吼道。
刹那间，体内的真气如沸水般翻涌，原本堵塞的经脉突然畅通，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头顶。
左丘明的刀再次劈来，萧凡竟看清了刀芒中流转的暗纹——那是无数被《魔煞诀》吞噬的冤魂在挣扎。
他旋身错步，青锋剑的断刃突然泛起幽蓝微光，竟生生接住了那足以开山的一刀！
“当——”
金铁交鸣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左丘明的瞳孔骤然收缩，“你……突破了？”他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慌乱。
萧凡趁机挥拳，这一拳凝聚了先天境中品的全部力道，结结实实地砸在左丘明心口。
那魔化的躯体晃了晃，踉跄着后退三步，胸口的衣襟被震得粉碎，露出下面青黑交缠的血管。
但这点伤势对左丘明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
他仰天长啸，声音里混着无数人的哭嚎，“老子吸了三十八人精血，三十九、四十……”他突然扑向老槐树下的孩童，布满黑血的手爪已经掐住了最小那个的脖子。
“不！”萧凡的瞳孔骤缩。
他正要冲过去，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像闷雷般滚过荒原。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顿，左丘明掐着孩童的手微微松了松，转头看向村口。
夜风卷着尘土扑面而来，萧凡眯起眼。
火光中，数十骑的轮廓逐渐清晰，为首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是张无忌？
还是……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系统面板上的能量条突然跳动起来，显示着未知的能量波动正在靠近。
左丘明的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来得好！正好凑个数！”他掐着孩童的手再次收紧，那孩子的脸瞬间涨得紫红。
萧凡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听着村民们压抑的抽噎，突然觉得这夜色从未如此漫长。
马蹄声越来越近，火光映亮了村口的老槐树。
萧凡盯着那团越来越清晰的影子，喉咙发紧。
他不知道来的是救星还是更可怕的敌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场关乎牛家村存亡的战斗，即将迎来最关键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