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府门前的石狮被晨露打湿了鬃毛,李玄戈带着公孙明月拎着一个雕花檀木箱,叩响了门环……
很快。
里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
管家拉开门缝的瞬间,瞳孔地震!
李玄戈身后除了公孙明月和千户,还跟着十八名工部的匠人。
而且。
人人的肩上,还都扛手提古怪器具。
铜管绕成蛇形的琉璃壶?
嵌满齿轮的木箱?
甚至还有一筐……
嗯?
冒着寒气的硝石???
“梗王殿下这是……要拆了公孙府?”
“哪能啊!”
李玄戈蟒袍一甩跨过门槛,“昨儿瞧岳祖父爱吃辣,今儿特制了一份‘冰火两重天火锅plus版’!”
正厅里候着的公孙策手一抖,茶盏险些砸在地毯上:“冰火……啥玩意?”
“说了你也不懂。”
“您老只管瞧好了!”
李玄戈打了一个响指,匠人们哗啦啦铺开阵势。
下一秒。
硝石入水腾起白雾,铜管虹吸着红汤注入琉璃壶,齿轮箱一阵“咔咔”的转动间,竟将火锅凝成琥珀色冰沙!
所有人:“???”
公孙武德刚跨进厅门就僵成石雕:“这这……红汤冻成琉璃盏了?!”
“错!这叫‘分子料理’!”
李玄戈舀起一勺冰沙晃到老爷子鼻尖,“零下三十度急冻锁鲜,辣味分子更刺激舌苔……岳祖父要不要试试?”
这一番操作独一份!
重庆人来了,都得直呼内行!
公孙策的喉结重重一滚。
那散发出来的气味挺别致的?
他刚下意识地要伸向银勺,来尝一口试一试,街外忽起铁蹄踏裂青砖的轰鸣声……
“李玄戈!老子请你吃玄铁锤!!!”
李元霸的咆哮裹着链锤破空声砸向门楣,三百狼骑兵瞬间将公孙府围得水泄不通。
千户一个滑跪上前,在李玄戈耳旁说道:“殿下快撤!二殿下真带着狼崽子杀来了!”
“撤什么撤?”
李玄戈翻了个白眼,直接迎了上去。“二哥,你这暴脾气得改改啊!”
“改你老母!”
李元霸怒不可遏地踏了进来,“你来兵部尚书府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
李玄戈一脸不解的反问道,“二哥你这话说得太奇怪了,明月乃是我的娘子,我带娘子来探亲有问题吗?”
李元霸:“???”
李玄戈继续问道:“二哥难不成是公孙家族的管事?父皇知道你改姓了吗?”
李元霸:“???”
李玄戈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补充来一句:“公孙元霸?有点儿……不错?可以后我该教你二哥,还是公孙兄?”
李元霸:“???”
奶奶的!
他一上来质问李玄戈,就是不想让这个王八羔子搞出新花样,结果还是没能防住。
一时间。
他怒了,怒到了极点。
“你他娘的找死!”
话语间,手中的链锤就要甩来……
突然!
一旁的公孙明月闪身而上,挡在了李玄戈跟前。
“殿下不要!”
“住手!”
公孙武德跟公孙策的脸色,齐齐大变。
下一秒。
那链锤擦着公孙明月的鼻尖而过,砸入了一旁梁柱中。
李元霸双眼一眯,怒声道:“公孙明月,你是什么意思???”
“殿下!”
公孙明月冷冷的说道,“这儿乃是公孙府,不是您的王府,动手也得看情况。”
李元霸的脸色一寒,心中更怒了。
入他娘的!
这女人好歹以前是自己看上的……
可如今呢?
居然向着一个李玄戈也就算了,还教上自己了?
他刚想发怒,一旁的副官急忙上前,按住李元霸的胳膊,低声提醒道:“殿下,八殿下明显故意要激怒您,可别上当啊!”
李元霸的链锤悬在半空,铜铃眼瞪得能塞进两粒王八蛋。
副将的耳语像盆冰水,浇得他脖颈狼头刺青都蔫了三分……
没错!
他来这儿可不是来拆了那一个王八的,而是让李玄戈赶紧爬,别来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想至此。
他反手将链锤往地上一杵,声音都冷厉了几分。
“来人!”
“把漠北的贺礼抬上来!”
八个玄铁军吭哧吭哧扛着一只羊进门。
下一秒。
李元霸一脚踹翻羊尸,随之指着它。
“老八,你的厨艺不错,先是烤蝗虫,又是什么火锅的……”
“那敢不敢跟老子的漠北烤全羊比画比画?”
千户:“???”
好家伙!
这二殿下疯了吧?
居然被殿下给逼得来比画厨艺了不成?
倘若传出去,非得让人笑死不可……
李玄戈蹲在琉璃冰盏旁舀辣油,闻言把勺子往铜锅里一插。
“行啊!”
“但总得有一个彩头吧?”
“想要彩头是吧?”李元霸顿时冷哼一声,“输了就跪着把羊毛一根根吃干净!”
“格局小了啊!”
李玄戈顺势从箱子之中拿出了一罐琉璃瓶,而里头泡着一根酷似虎鞭的萝卜,“听说二哥上月强掳的漠北美人都怀了,弟弟这‘金枪不倒养生萝卜’正好当嫁妆……输了的人套着这玩意绕帝都的四条大街学狗叫!”
公孙明月的脸色一黑。
昨晚这个浑蛋捣鼓着萝卜,捣了整整半个时辰,她还以为是憋着什么“大招”。
结果呢?
居然是用在这儿上了???
她毫不犹豫地抽飞琉璃瓶,直接说道:“要赌就赌……玄铁军的马场权!”
此话一出,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马场,在玄铁军中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
为何说它特殊?
因为那是玄铁军除军饷以外,最大的收入来源之一,其中的原因是从漠北运来的饲料较为特殊,养出来的马十分壮硕,因此热销大乾各地。
寻常的马能卖五两银子,这儿养出来的至少得十五两!
而如今的公孙明月一开口,是要斩了玄铁军的财路!
满院抽气声顿时传开了……
公孙策祖孙二人都跟着吓懵了,刚想开口,结果李元霸忽然仰天狂笑:“好!好一个马场权!老子答应了,但若老八你输了呢?”
“随你处置。”
李玄戈倒也直接,让一旁的李元霸大手一挥。
“成交!”
他抬脚踹翻羊尸,羊身应声断成两截,血沫子溅了一地。
“老子烤前半截!”
他当即拎起半扇羊尸往烤架上一甩,狼头刺青在火光下狰狞毕露,“你要是能把后半截羊屁股烤出花来,老子管你叫爹!”
“使不得使不得啊!”
李玄戈闻言,顿时笑得像只偷鸡的黄鼠狼,“二哥要是喊爹,祖宗的棺材板怕是要压不住了!”
“草!”
李元霸一听,刚想撸袖上前,但一旁的副将又急忙拉住了他。
以至于。
他再一次冷静了下来,放了一句狠话。
“等会儿你哭都来不及!”
说着。
便带队在一旁,开始架起了羊肉。
李玄戈也不废话,一把抄起工部特制的蜂窝煤烤炉,炉膛里蓝火苗蹿得比公孙武德的发际线还高。
“滋滋滋——”
李元霸那边已然动手。
玄铁军特制的弯刀在羊排上游走如蛇,漠北香料混着羊油滴入炭火,腾起的烟雾里竟隐约飘着战马嘶鸣的豪迈气息。
“香!真他娘的香!”
公孙武德吸溜着口水,脖颈狼头刺青跟着喉结滚动,“当年漠北夜袭突厥大营,殿下烤的羊肉香得狼崽子都排队领号,如今手艺不减,反而更让属下怀念了!”
公孙策拄着拐杖凑近炭火,褶子脸被映得红光满面:“二殿下这手‘刀劈狼烟’的烤法,颇有当年大将军河西纵马的气魄!”
千户蹲在墙角直翻白眼……
好家伙,半扇羊排骨硬是被夸成战神,公孙家这马屁功夫比漠北风沙还糊脸!
“别囔囔,都有份儿!”
李元霸说了一声,便毫无征兆地掰断一根肋骨,油脂顺着古铜色指节淌成小溪。
下一刻。
他咧嘴露出了一口森白牙齿,冲李玄戈晃了晃焦香四溢的羊排:“现在认输,老子赏你根骨头磨牙!”
“二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因为等会儿磨牙的那一个,可能就是你了!”
李玄戈话语一落,便将半截羊臀尖钉在铁板上。
然后。
反手甩出一个琉璃瓶。
那瓶中装着十几种药粉!
没错!
就是药粉!
当初他在王府没事,就开始折腾这些日常吃喝拉撒可能用到的东西。
其中便包括了这用来烧烤的灵魂刷料!
当顺势一刷,那药粉便遇火“轰”地炸开了一片绿焰,烤架上瞬间腾起鬼火般的磷光!
“漠北烤法弱爆了!”
他随之又抄起铁板当飞盘耍,羊臀尖在绿焰里翻出残影,“此乃独创炙羊术,温度精准到能烤化二哥的榆木脑袋!”
公孙明月默默退后三步……
因为。
那羊屁股已经被颠出了一片残影,活像锦鲤池的王八在跳胡旋舞。
“滋滋滋——”
绿焰渐熄时,羊臀尖表皮竟泛起金属光泽。
李玄戈甩出一把手术刀,刀刃划过处露出粉嫩肉纹,鲜汁飙出三丈远!
没错!
香味直接掩盖了羊排香,让场中的人哈喇子无意识地淌了出来……
“各位请品鉴一下子烤羊焦臀!”
李玄戈却是抠下一块肉塞入公孙策的嘴里,“此肉外焦里嫩,入口即化!”
公孙策的假牙一咯噔地咬住肉块,浑浊老眼突然瞪成铜铃。
下一秒。
他脸上的褶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脱口而出的竟是句漠北脏话:“入他狼祖宗的!这羊屁股比漠北王庭的舞娘还嫩!”
李元霸闻言,脸色一沉:“放屁!老子尝……唔!”
话还未说完,半块羊臀肉便已经精准飞进了他的嘴里,李玄戈的琉璃瓶紧接着怼到他的鼻下:“再蘸点本王特调的‘黯然销魂粉’,保你梦见突厥可汗喊爸爸!”
“咳!咳咳咳!”
李元霸辣得脖颈刺青通红,玄铁重靴都踩裂了地砖。
他正要暴起揍人,结果喉咙却涌上股奇异回甘……
那辣味里竟藏着荔枝蜜的清甜,混着肉香直冲天灵盖!
最离谱的是……
他不信邪的折返尝了一口自己的羊排肉,一下子像没了滋味一样。
不会吧?
不会吧!
老八的手艺,真这么邪门???
然而。
不等他多想。
三百狼骑的肚子,已经被那一股香味给勾得传出一阵阵咕噜。
不知谁喊了一句“真香”,整个大院瞬间被吞咽口水的声音给淹没了……
“想吃就吃呗!”
李玄戈一屁股坐下,声音宛如一道赦令一般。
刹那间。
原本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吃的士兵,一个个忍不住的就扑了上去,就连公孙武德也不例外……
那一刻场面大乱!
以至于。
让现场上演着一副很古怪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