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比勒醒来时,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肉香。
“酒倒好了,你先吃吧。”穆娜有些担忧地说道,“艾哈迈德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儿子还没回来?纳比勒心中升起一缕不妙的预感。
“天都黑了,还是我去吧!”他起身说道。
刚走出家门口没多远,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巷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纳比勒心中一颤,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
“不用紧张,我的朋友,我只是路过来看看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尤尼斯?”纳比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来做什么?”
尤尼斯笑嘻嘻地走上前:“不是说了吗,路过顺便来看下你。怎么,不欢迎?这是刚过河就准备拆了我这座桥?”
他的话,让纳比勒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好好赚钱养家,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
“尤尼斯,我们之间可是有约定的。”纳比勒沉声道,“事情我已经替你办好了,你不该再来打扰我。”
“我知道,我知道!”尤尼斯不断点头,“听说你买了辆出租车拉客,日子过得挺红火的,现在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嘛!”
看来你们是一直盯着我的!纳比勒终于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隐隐的不安源自何处。
“那是我拿命换的。”他冷冷盯着尤尼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最好别逼我。”
如果说尤尼斯是头狼,他就是老虎。老虎收起爪子,不代表它就不咬人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啊,不然上次我也不会找你了。”尤尼斯打着哈哈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合作得挺愉快的,不是吗?”
纳比勒朝后退了两步。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沉声问道。
“我找你,当然是好事啊!”尤尼斯笑道,“今天镇上来了几个游客,他们需要一名向导带他们到盐湖周围转转。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不,我不去。”纳比勒断然摇头。很显然,尤尼斯这是要干谋财害命的勾当,还想拉他去当帮凶。
“两辆越野车,一个漂亮女人,还有......”尤尼斯试图劝说他。
“够了!”纳比勒一声冷喝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干这么脏的活。”
“是么?可惜你的手早就脏了,就算你把皮搓掉也洗不干净了!”尤尼斯冷笑道。
“你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纳比勒被他戳到痛处,勃然作色道。
“你舍得陪我下地狱?”尤尼斯阴恻恻地问道。
是的,我现在要是杀了这个垃圾,我的人生也彻底毁了!纳比勒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在那件事情上,虽然尤尼斯给他挖了个坑,但最终他还是得了利的。既然是拼了命才有了现在的安稳日子,他现在也不想彻底撕破脸皮毁了一切。
“到此为止,我就当没有见过你。”他丢下句话,转身准备离开。
“这么晚了,你儿子还没回家,你不担心吗?”尤尼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儿子!纳比勒脑中轰地炸了开,身子僵在了原地。
大概两个小时后,纳比勒回到了家中。
“怎么去了这么久?”妻子焦急地迎了过来,朝他身后不停张望,“儿子呢?”
纳比勒没有说话,一把将妻子搂在了怀里。
“明天一早,我要出去一趟。”他红着眼圈说道,“如果我回来,就会带着儿子一起回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咱们儿子在哪里?”穆娜在他怀里挣扎着,仰起头望着他,眼中尽是惊恐和绝望。是的,孩子要是没了,她就真的绝望了。
纳比勒没有回答她,自顾自地说道:“要是我没回来,你就带上家里的钱,回你的老家去吧!”
“不!”穆娜哭着摇头,“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熬了那么多年,生活才好一点,丈夫就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这是怎么了?
“闭嘴,记住我说的话!”纳比勒一把推开了她,愤怒地咆哮道。
趁着妻子发呆住的瞬间,他转身走出房门,朝着后院走去。
一步走错,不得安生,那就再拼一次命吧!想要过得好一点,怎么就他么这么难啊?躺在出租车上,他叼着支烟悲凉地想着。
清晨,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旅店门口。
“大叔,辛苦你了!”阿杜笑着将一叠钞票塞进了旅店老板的手中。
昨晚在得知他们需要向导后,热情的旅店老板就帮着他们张罗了起来,很快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人选:洛达镇上唯一的一个出租车司机纳比勒,一个三十多岁的黑人男子。
他的老婆和儿子都在镇上,这样的人用起来放心,老板在介绍的时候这样说道。
“你们放心去吧!车我会帮你们看好,还给你们擦干净!”老板接过小费,笑逐颜开地说道。在盐湖边上,用干净水洗车是件相当奢侈的事,能用水擦擦已经是他对客人最大的敬意了。当然,这敬意是因为多钱产生的......当老板听说这家中资公司准备在这边投资旅游时,已经开始幻想着的自己的小店在不久的未来会疯狂升值。
“那就多谢了!”阿杜朝他挥了挥手。
苏洛和秦天上了出租车,坐在后排。
阿杜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他掏出一张地图递给了纳比勒。
“纳比勒先生,我们今天的行程安排,我标在了地图上,你看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的话,就按这个路线走吧!”他说道。
“好!”纳比勒拿起地图认真地看了起来。
秦天直起身子,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
“没问题。”纳比勒很快确认了路线。
“后面那辆越野车会跟着我们,你注意控制下车速,不要走散了。出发吧!”阿杜又叮嘱道。
纳比勒点头,启动了车辆。
后车。
老柳不在,老马嫌累,胡大力赶鸭子上架,做了临时驾驶员。
“我很久没摸车,对地形也完全不熟悉,你们还真放心让我开啊?”他一边打火,一边嘀咕道。
话虽这么说,其实他早就把这地方的地图装在了心里。
“出了这个镇子,方圆百里内,你往哪边开估计都不会撞到活物,你怕啥?”后排,高翔哂道。
“老Z带出来的兵,你告诉我不会开车?我信你个鬼啊!”坐在副驾上的马德旺心中冷笑。
“大力啊,当年在边境上,你是不是拿狙击枪瞄过我啊?”他懒洋洋地问道。
“啊?”胡大力一愣,差点把刹车踩成了油门。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瞄过你。”他摇头道,“当时就两人,一个是头儿,一个是毒犯。”
“我就是那个毒犯。”马德旺嘿嘿笑道。
胡大力:“......”
高翔:“......”
“是不是觉得自己突然有很多事不懂了?”马德旺问道。
两人不住点头。马德旺的话,委实让他们很震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听故事么?”
两人点头如鸡啄米。
“那就好好干活!老马这里,不仅有故事,还有你们头儿的八卦和绯闻!”
“马爷!”
“马老!”
两个小青年眼中放光,喊得那叫一个亲切。
“话说当年啊......”老马开口,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