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软热泪盈眶,看向柳姝宁感激说道:“多谢!”
柳姝宁忽然想到了什么,送走宋软之后,她去窗边唤来了风野。
除了交代让他去保护柳如雪之外,还有一个事情。
“你去摄政王府告诉王爷,就说我想通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听到柳姝宁说出来的条件之后,风野面色大变。
普天之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柳姝宁这么胆大之人了。
“是。”
可即便心底是惊讶,但是面上却还是领命去办了。
风野赶到摄政王府的时候,谢辞修并不在摄政王府之中。
此时他正在皇宫之中。
陈自明将贤王抓到了景帝跟前,人证物证俱在,此事没什么好开脱的。
而他此举,无异于会连累兄长。
贤王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立马就换好衣服赶去了皇宫之中。
他今日还当真是倒霉透顶,先是在珍馐楼做出那等出格的举动,让自己这个名声在外的贤王有些拉不住脸面。
现下,自己的亲弟弟又因为通敌叛国被谢辞修逮了个正着。
端王也算是个汉子,知道难逃一死,供认不讳。
“通敌叛国,四王兄倒是让朕好生刮目相看啊!”
景帝冷笑,又看向陈自明递过来的证据:“居然连谢老将军也是你们陷害致死的!”
“既然如此,那就凌迟之刑,端王府以及你母家所有人涉案之人,全都凌迟之刑!”
景帝刚好借机耀武扬威。
端王与贤王一派的人倒也众多。
寻常罪名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
但是如今,数罪并罚,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经此一事,正好巩固中央集权。
贤王赶到之时恰巧听见景帝说完这句话。
他径直跪到景帝面前:“此事是臣教弟失职,如今他犯下这样滔天大祸,也有我这个兄长的问题。”
贤王名声在外,况且在朝中声望本就高。
现如今已经处置了他的母族,若是将贤王这个名声在外的王爷处置了,必然会引发朝政大乱。
所以此刻,即便他如此说,景帝也不能当真的处置他。
物极必反,若是那些支持贤王的党羽反了,便是得不偿失了。
“王兄这是哪里的话,你素来以贤着称,怕是你也当真不知此事。”
景帝顺势给了他一个台阶。
“是臣教弟无方!”
贤王哭泣,默默流泪。
谢辞修没有兴趣继续在这里看他们演戏。
景帝现在还是有些怵谢辞修的,原因无他,便是自己母亲对谢辞修做出来的那件事情。
眼下,虽然谢辞修又帮自己解决了一处心腹大患,可他这心里面却还是害怕得紧。
不管怎么说,谢辞修都是一把很好用的利刃。
所以,现在景帝并不想跟谢辞修有明面上的冲突。
眼见谢辞修面上表情不耐烦,景帝也就十分有眼力见地想让他退下了。
“臣还有一件事情想要禀报。”
岂料,谢辞修在走之前却突然回头,看向景帝,说道:“端王那佛像之中的金子来路不明,许是贪得青州安家的财产。”
“哦?还有这件事情?”
“是,并且那修建佛像的工人都被剥夺了权利,现如今只能乞讨为生。”
“四王兄,你当真是令朕感到痛心疾首!既然如此,速速下旨,给他们该有的人身权利!”
景帝斥责了一声端王,随后又马上出声说道。
谢辞修见此,才又慢悠悠行了一礼。
走了出去。
回到摄政王府之后。
却看见风野一直在等自己。
“她说什么了?”
“柳姑娘说同意王爷的要求,只是她有一个条件。”
听到此处,谢辞修的唇角没忍住缓缓勾起,方才还紧绷的神色,在此刻终于带了些轻松与喜悦。
风野见谢辞修这么高兴,忽然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自己到底该不该说出口,倘若说出口的话,自己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怎么不说话了?”
见风野抽出半天,谢辞修有些不耐烦,皱起眉头,看向风野。
“柳姑娘说……条件便是让王爷给她当一天暗卫……”
风野最终还是忐忑地说出口了,并且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一直在观察谢辞修面上的神情,像是害怕他生气似的。
可是并没有……谢辞修面上的笑意反而更大了一些:“她可说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风野说。
“好,你下去吧。”
知道风野从谢辞修的书房之中走出来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的,简直是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居然就这么简单的将自己给放了出来?
“你在走神什么?”
轻离拍了一把风野,八卦问。
风野才不会将这种有损王爷威名的事情说出来呢,于是就摇头说道:“没什么。”
“怎么可能没什么,王爷让你去保护柳姑娘,若是没事的话,你定然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我们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既然要是好兄弟,那你就赶快说!”
轻离不愿意放弃这件事。
“轻离,你很闲吗?”
轻离还问得起劲呢,忽然就看见谢辞修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方才面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便是寻常那张冰冷至极的脸。
“王爷……我,我不闲啊。”
“是吗?本王倒是看你闲得很,既然如此,你去校场负重锻炼五个时辰。”
“啊?”
“六个时辰。”
“别别,我去,我去。”
轻离生怕谢辞修接着往下加,问也不问了,一股脑地溜走了,甚至连头也不回。
风野看了眼轻离的背影,唇角没忍住抽搐了一下,随后便听见谢辞修对自己说道:“这件事情,我并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知道吗?”
“是。”
风野点头。
他哪有那个胆子让第三个人知道啊?
他又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了。
“你去找身你的衣服给我。”
正在风野在心中细细腹诽的时候,忽然就听见谢辞修这句话。
“……是。”
王爷还真是准备齐全。
谢辞修换好玄色劲装之后,就直接去了淮安侯府。
柳姝宁彼时刚沐浴完,从木桶之中起身的瞬间,忽然便瞧见自己面前多了一个人影。
还不等柳姝宁放声大叫,谢辞修就赶紧将身子背过去了。
柳姝宁接近于全裸的状态出现在他面前。
意识到了是谢辞修之后,柳姝宁又不敢放声大叫,将外面的人给吸引过来,于是就连忙将一旁架子上的衣裳拿了过来,赶紧传到自己身上。
她耳根红得不像话。
如果她仔细观察的话,也可以看见谢辞修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直到听到身后没有动静之后,谢辞修这才转过身来,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如往常没什么波澜,只是耳根倒是发红得很。
“王爷。”
最终还是柳姝宁先出声打破了平静。
谢辞修被柳姝宁这么一唤,忽然打了一个哆嗦,随后便又迅速掩饰,然后有些尴尬地解释说道:“是我的问题,我不知道你在沐浴……”
这的确不是谢辞修有意,因为他真的没有听见柳姝宁从木桶之中起身的声音。
即便他的耳朵很好。
“没……没事。”
柳姝宁被他这么一说,忽然又想到方才那尴尬的一幕,瞬间红了脸颊。
谢辞修见柳姝宁满脸的不自在,忽然上前几步,走到柳姝宁身前。
柳姝宁见他靠近自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可自己越退,他却靠得越近。
最终柳姝宁的身子递到了墙壁之上,实在是退无可退了,但是谢辞修却还是朝着自己这个地方走了过来。
两个人挨得极近,谢辞修甚至还可以闻到她身上刚沐浴过后的皂荚香味,一瞬间的心猿意马。
“你用的什么沐浴?好香。”
谢辞修声音低沉下来,甚至尾音都开始发颤。
“就是普通的皂荚,王爷,你离我太近了……”
柳姝宁只感觉自己脑子发懵,整个脑袋都是晕晕沉沉的。
“我可以凑近闻吗?刚才隔得太远了,闻不清晰。”
谢辞修当真是脸都不要了,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又凑近了几分。
他微微低垂下来头,鼻息之间呼出的热气全都打在了柳姝宁的脖颈处。
他就像是一个大型犬,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标记自己的领地。
不知为何,柳姝宁见他这副模样,忽然想到了大黑,其实这样的动作,大黑也对自己做过。
而无疑,柳姝宁就是被他标记的领地。
屋内燃烧着银炭,窗户紧闭,屋内十分温暖的。
若是寻常,定然会觉得这样环境十分舒适,只是此时,柳姝宁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炎炎夏日一般,浑身都被炙烤得通红。
“头发未干,我帮你绞发吧。”
谢辞修最终还是止住了,倒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看见了柳姝宁还在滴着水珠的头发。
“哦哦,好。”
柳姝宁像是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应道。
谢辞修取下衣架之上的干净毛巾,将柳姝宁乌黑的发丝掺到毛巾之中,他有内力,所以只是微微一绞,头发之中的水分便出来得差不多了。
余下的等它自己干了就好了。
“可觉得冷?”
谢辞修轻声问道,随后亲自将放在那边的银炭给搬了过来。
柳姝宁简直是有些受宠若惊。
谢辞修虽然在做这些动作,可是视线却还是一直放在柳姝宁身上。
“王爷……要是冷的话,也可以过来取暖。”
柳姝宁被他看得不太好意思,于是便客套说了一句。
“好。”
谢辞修应声,显然并没有觉得这样做不妥一样。
女儿家的闺房不大,摆设也是十分简单,况且最让谢辞修最为喜欢的还是着馨香。
仿佛置身在这里,便可以将浑身的烦恼全都置身事外一般。
其实……上述这些都是屁话,只是因为柳姝宁在这里。
“你当真想好了?”
谢辞修询问。
柳姝宁沉默,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想没有想好。
她不清楚为什么谢辞修要同自己说这样的话,可是……她其实从心底里面并不反感谢辞修。
其实就算是害怕箫鹤卿对自己下手的话,只需要让谢辞修将轻云派过来即可,可她提出来的要求,却偏偏是让谢辞修亲自给自己当暗卫。
“是,我想好了。”
良久之后,柳姝宁最终还是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谢辞修,认真说道。
谢辞修的俊颜在烛光之下莫名有些发红,被柳姝宁这么盯着,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对视。
“只是,我有一些事情想与王爷说。”
柳姝宁眼神之中的认真之色很难以让别人忽略。
就比如,方才还想躲着柳姝宁视线的谢辞修此刻却也怎么都挪不开眼睛了。
“我曾经有过一段恋情,只是最后结果却不了了之。”
柳姝宁坦白说道。
她没说是什么时候。
谢辞修却大概都能猜得出来。
“可是上次你在马车上面看到的人?”
谢辞修出声问她。
“是。”
谢辞修笑着说道:“你同我说这些,是为了气我?”
“不是,我只是觉得王爷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
柳姝宁长舒了一口气,将这件事情说出口之后,忽然就觉得身上一轻。
或许告别过去的自己,才能坦然接受未来。
“那你可还有什么事情想与我说。只要你说,我都愿意听。”
谢辞修托着腮,极为认真地说。
“王爷想听故事吗?”
“想听你的故事。”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在及笄礼那日就被毁容赶出了侯府,随后兄长被斩首示众,而我一路逃到南疆,遇到了箫鹤卿,他教我从商知识,日久情深,我与他的关系也就慢慢亲近一些。”
“后来有一段时日,他忙着生意的事就走了。而我也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我的师傅,他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青年男子,只不过他的声带受损了,发出来的声音十分残缺,他教我了很多东西,箫鹤卿只是教我如何从商,却从未想过教我识字。”
“所以在遇到师傅之前,我仅仅会几个日常沟通的字,他教我了半个月。”
“后来,师傅被人暗算,中了媚药……”
“箫鹤卿知道后,便骂我不知廉耻,心悦他的人,将我溺死在了南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