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初
一声鸡鸣划破天空,柳枫站在王掌柜院子外,心不在焉。
“令牌?”
柳枫又嘀咕了一句。
“莫不是值钱的宝贝?”柳枫眼里闪现精芒。
临出发前,他低声对韩聪说起昨晚的遭遇。
韩聪听完,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声问道:“张半仙儿被人抓走了?那……那怎么不报官?”
柳枫忙将他的嘴捂住,低声回道:“报官?你敢报官?”
他扫了一眼四周,“那些人明显不是普通人,你真觉得官府敢管这种事?”说话的尾音发出质疑。
双水村离城镇甚远,除通知赋税之类的事,基本不过问这里,就算去找,也会随便派个低级衙役记录敷衍了事。
韩聪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忙闭上了嘴。
柳枫冷哼了一声,低声说道:“今晚没什么事,我们去找找看。那令牌说不定能值不少钱。”说着,眼里的精光狂闪不定。
言罢又伸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平时柳枫在村里就爱占点鸡零狗碎的小便宜,不是借点油就是偷点盐,听谁院子里蔬菜不错,半夜偶尔摘借几捧回来。
村里人也见怪不怪,毕竟平常也总接济接济这个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
柳枫有意拉韩聪陪同,二人合作比较默契,经常是协同作案,二人情同手足,不分彼此。
他边说着,边低头收拾农具,又压低声音补了一句,“万一值钱,咱俩去外面,也好行走一阵子不是。”
话音刚落,他皱了下眉,感觉耳垂处有丝丝热气柔拂,忙扭头一睨,心猛的一紧,发现王雪玫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正近面认真听着他们的谈话
“王……王姐,你这是……”
王雪玫倏地一僵,上红的脸笑了笑:“啊,没事。我是来叫你们,该出发了。”
说完,她踟蹰转身,快步走开,动作显得些许仓促不定。
柳枫凝目送她离开,内心泛起一丝波动。
她听到了?
到了地里,他低头弯腰,挥舞着镰刀,卖力地割着麦子。
太阳逐渐爬高,秋风虽然微凉,却也吹不散辛劳带来的热汗。
中午时分,王雪玫将食物放在田头,扯着嗓子喊道:“都歇歇吧,吃饭了!”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地头。
午饭是菜饼,每人还有一碗清水。虽然粗糙,但出力的人顾不上挑剔,狼吞虎咽。
柳枫端着自己的饭,走到远处一个没人的土堆旁坐下,静静眺望这一望无际的田野。
他低头喝了一口清水,又咬了一口饼,正默默吃着,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早上听你意,你们要离开?
柳枫愣了一下:“王姐,走路怎么没声音呀。”说着平复下惊起的内心
王雪玫脸上闪过一丝窘意,低声说道:“啊,我有点冒失了。”
柳枫笑了笑,摆摆手:“没事,王姐。我准备去镇里看看。你找我有事吗?”
王雪玫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有些犹豫,随后开口道:“我听说外面很乱,你们出去,安全吗?”
柳枫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菜饼,笑道:“放心,也不远,反正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再待下去,不过熬日子罢了。”
王雪玫眼神复杂地看着柳枫,:“路上小心点。”
“谢谢。”
王雪玫扭过身,顿了顿,忽又道:“你能带着我女儿一起走吗?”
柳枫一愣,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下意识问道:“为什么?王叔这里不好吗?”
王雪玫苦笑了一下:“我只是不想我的女儿,永远呆着这个穷山僻壤之地,城里有我一个远房表亲,我这些年存了不少,你帮我送过去就好。”
柳枫沉思犹豫片刻,“行吧,王姐,你只要能放心我就行。”说着,目光坚定了不少。
这王雪玫也是个苦命人,自己从小吃百家饭长大,没少受村里人照顾,村民有事,他常常第一个去帮忙。
即使王雪玫没听到二人的谈话,只要她能放心女儿交给自己,说什么自己也会帮的。
“柳枫,谢谢你。”
柳枫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低头继续啃手里的干饼。
看着其嚅嗫离开的背影,嘀咕道:这雪玫姐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瞅了瞅远处悠哉吃独食的王掌柜,与王叔有关?
哎,柳枫摇了摇头,不就送个人吗,没什么的,王叔一向对人很好,可能是闹了矛盾也说不定。
下午,烈日炙烤着田地,柳枫埋头割麦,不知不觉间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臂被锋利的镰刀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小臂滴落到枯黄的土壤里
他皱了皱眉,停下动作,随手撕下一块衣角简单地缠住伤口,又继续干活。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小伤小痛,田地里的人哪有一天能真正安稳无伤地活着?
抬起头,王雪玫正站在田埂上看着自己。
他随即低下头,挥舞起镰刀,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