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大道机缘,道蕴契合,遗宝寻主!
这是三仙山悟道塔排名第九的道蕴遗宝!
为远古妖兽兽骨!
阖着双眼,沉思参悟,陡然间,他听到一连串的“兽吼”。
只是作为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娃儿,他怎么越听越熟悉呢。
那兽吼声中没有类似于狮虎的威严和霸气,也没有雀鸟的灵动悦耳,只听出了一种情感……
“倔”!
“犟”!
好一股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不屈意志!
白安年差点从参悟中惊醒。
哪里来的驴?
驴?
总不能,这头远古妖兽是一头……毛驴吧?!
但是没等胡思乱想,一股玄妙的力量就将他的意识与妖兽兽骨沟通连接,让他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恍惚间,他真的成了一头驴!
在一座农庄的碾坊里。
一岁半时,它的脖子被套上了缰绳,黑布蒙上了双眼。
当鞭子抽在身上,它吃痛,奋蹄往前走,却不知,一直在原地打转。
旁边的磨盘也随着它的旋转而转动。
一圈又一圈……
一年又一年……
它不知岁月变迁,只记得碾坊屋檐下的燕子去了又来,有二十一次。
有一天,任由鞭子抽打,它也站不起来,也拉不动那沉重的磨盘了。
“明天给它卸磨吧。”那人说。
第二天,塌了腰、瘸了腿的它被牵到了农庄的后厨空地。
一个屠夫在不远处磨刀霍霍。
这时,来了一个人对屠夫说:
“门前路过一个老头,想买匹马省些脚力。”
“却只拿的出三两半银子,哪里够买一匹马,就应了一头驴子,就这头吧,牵去给他。”
刀子放下了,驴被牵到了门口,缰绳递给了老先生。
驴子扯了扯脖子,看了一眼面前,是个貌不惊人的普通老头,浑身灰扑扑的,似乎赶了很远的路了。
扯去了缰绳,老先生翻身上驴。
背身对着驴头。
倒骑而坐。
抬手轻拍了一下驴屁股。
“驾!”
毛驴沿着笔直的官道,缓慢前走,终于不用继续转圈。
“花了我三两半银子,以后就叫你三两半吧。”老先生笑呵呵的说道。
三两半驮着老先生,日夜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走。
一开始还有县城,有山村,有农庄。
渐渐地,再也遇不到人了。
只有大片的荒原和沼泽,还有连绵几百里的深山老林。
不知走了多久,它看到了一座非常非常高的山,仰着脖子也看不到山顶。
陡峭的山坡前,它踟蹰不前,因为爬不上去。
它太老了,也太笨拙。
老先生呵呵一笑,挥挥手,面前就多了一条盘旋而上的平缓山路。
好不容易奋力爬到了山顶,它就看到一只浑身长满了红色鳞片的漂亮大鸟正趴在那里睡觉,浑身还冒着红红的火光。
老先生招招手,笑眯眯的对那大鸟说:
“老朽这头驴子老了,有些走不动了,送我一滴你的精血给它补一补,可好?”
那大鸟生气了,张开了一对巨大的翅膀,卷起大风,用人语说:“吾乃天鳞赤焰鹏……”
没一会儿,折了一条翅膀气息奄奄的大鸟不甘愿的从喙里吐出一团鲜红的血来。
老先生双手捧过来,喂给它喝了下去。
它感觉后背痒痒的,回头一看,自己的脊上竟也长出了两个小小的翅膀!
上山它用了整整三天三夜,下山时竟只是几个跳跃就到了山脚。
它欢快的继续驮着老先生朝着那个方向走。
后来,又遇到了一群不穿衣服,有着长手长脚的怪人。
那些怪人也生的好高,每个人都有庄子里的两层米仓那么高。
他们住在一棵比山还高的大树上。
他们想要抓它烤来吃掉。
老先生有点生气。
很快,他们就都跪在了老先生的面前,顺从的匍匐在地。
一个长的最高的人手脚麻利的爬上树冠,摘下了一颗大大的白色果子,双手递过来。
老先生又喂给了它吃。
吃了白色的果子后,它灰扑扑的皮毛褪去,生出了白色的新毛,就像初雪一样白。
它驮着老先生继续前行,又走了不知几百万里的路。
当见到了一片湖水,它奋蹄小跑过去,刚要垂头痛饮。
忽的,一条绿皮大蛇从水里钻了出来,呲着锋利的獠牙。
那蛇好生奇怪,长着两根牛一样的犄角。
老先生回过头,悠悠道:
“诶,你这条小蛟,好不懂礼貌,吓到了三两半。”
“也罢,看你苦修了也应该有三千载了,实为不易,就饶你一命,取你的一根化龙角来赔礼吧。”
于是,它就有了一根奇怪的角。
它不是很喜欢这根角,总是摇晃脑袋,想要甩掉。
在那以后,老先生倒骑着它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走了很久很久。
直到一天,老先生拍了拍它的背,长叹一口气,说:“三两半,陶某人到地方了,你就送到这里吧。”
它歪着脖子,看向四周,黑黢黢一片,让它感觉很不舒服。
“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老先生对它点了点头。
三两半一步三回头,直到走出很远,再也看不见。
它刨了刨后腿,后背的双翅一振,腾飞而起。
它飞了许久,途经一座城池的上方。
地上的人看到天上它纷纷跪下,大声高呼。
“快看!天马!”
“是神兽天马!”
“此乃祥瑞!快奏圣上!”
它很想说,自己不是马,是一头驴子!
感受着老先生残留的意念,指引着它翻山越岭,途经一国又一国,直至落在了一片漂亮的花园里。
很快,一群人围了上来,激动万分。
“圣上,国祖三百年前称要救世,弃国而去,不知所踪,曾留下话,会有瑞兽降临此处,应验了啊!”
“竟然是传说中的天马!震国有救了!”
“国祖没有弃震国而不顾啊!”
在场之人无不放声大哭。
三两半没有理会那一群人,打了个响鼻,四处瞅了瞅,看到花园里竟然一座熟悉的事物。
一座晶莹剔透的磨盘!
它径直过去,低下头自己套上了缰绳,奋蹄拉着磨盘转了起来。
一圈又一圈……
一年又一年……
直到它累的趴下,再也站不起来。
后来,有人在它的身旁立了一座碑,上面刻满了字。
“国祖救世离去三百零七年。”
“有瑞兽天马落于御花园。”
“背负镇国至宝皇天玉盘。”
“是年,更年号:天马历。”
“天马历二十一年,皇天玉盘共转三万零二百八十一圈。”
“一圈即一年,瑞兽替震国延国祚三万零二百八十一年。”
“天马历一万零一百三十二年,震国一统中央大陆三百七十三大小诸国。”
“改国号,大震皇朝!”
“皇帝谕旨,封瑞兽天马永世为大震皇朝国兽,享万世香火,入皇庙!”
“赐国兽皇族陶姓,名祖寿。”
陶祖寿。
陶氏老祖之兽也!
垂垂老矣的三两半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碑文,大为不满,它不是天马,是一头驴!
它名……三两半。
阖上眼睛。
气息消弭。
陶祖寿,寿终正寝!
与此同时,白安年也睁开了眼睛,手中的白骨化为齑粉,从中溢出一抹流光融入了他的体内。
砰!
门板被一股大力撕碎成两半。
苏真真闪身进来,两只眼瞪的大大的,十分急切的问:“成了吗?”
“啾……”
刚一张口,一声逼真至极的驴叫从白安年的喉咙里涌了出来。
在门口等待的苏大虎和魁金山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个情况。
“好像是驴叫。”苏大虎不确定的小声说。
魁金山:“驴?”
白安年轻咳两声,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有些艰涩地吐出四个字:“道胎,已成。”
“当真!”苏真真大喜,“快快随我去见师父他老人家,你就是圣体山第一百二十五位内门弟子了。”
又揉了揉脖子,白安年说的下一句话让苏真真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我命魂中凝结的道胎……恐怕并非圣体道。”
每条天人大道的道胎都不尽相同,他曾询问过,圣体道的道胎通常是一个虚幻的身影,那也是修道者自身体魄的象征。
“这不可能!”
苏真真晃了晃脑袋。
“别人看不出,但我感觉得到。”
“此刻你的体魄比七日前强横了太多,至少相当于又脱胎换骨了一次!”
既然道胎已成,早晚都要去见圣体山山主的,白安年便跟着苏真真去往山顶的臻山宫。
和想象中的恢弘高大不同,臻山宫只是一座灰白色岩石随意建造的房子,只留有一个门,连窗子都没有,乍看就像是个……山洞。
“还真是师徒,徒弟喜欢住草棚,师父住的地方也奇特。”
似乎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苏真真随口说了一句,师父不喜享乐。
对于这位圣体山山主,尊者颠倒山,他早有耳闻。
还在松阳县时,那位巡察院白玉符巡察使景和听闻颠倒山尊名后,态度就极为恭敬。
“三仙山一共也才三位尊者,大道修为还要高过法宗一步,是真正有通天修为的高人。”
白安年怀着敬仰,小心谨慎的随同苏真真进了臻山宫的大门。
刚步入其中,迎面就走来一男子。
“苏师姐,您来见师父?”
“没错。”
“师姐还请稍等片刻,师父他老人家正在见客人……”
“进来吧。”适时,里面传出一个浑厚的嗓音。
跨过一道高高的门槛,进入到一间石室,有两个人围坐于一张石桌旁。
白安年一时竟也分不清哪位才是尊者颠倒山。
“师父,他就是白安年,就在刚刚成功凝结了道胎,踏入天人第一步的和道,只是……”
苏真真话还未说完,就有一人先一步说了。
“他说的没错,命魂中凝结的并非圣体道道胎。”
说话的无疑就是颠倒山了,也就是魁金山的老祖宗。
白安年小心的看了一眼,差点惊出声来。
此人真的是圣体道尊者颠倒山?!
颠倒山站起了身,来到了白安年的身前。
“圣体山弟子白安年,见过山主。”他深深一躬。
而此时的他刚好和颠倒山齐平!
尊者颠倒山竟然只有五尺一寸高!
有着一张十分奇特的脸庞,五官也就是眼睛口鼻耳,离的非常近,像是被捏在了一起。
秃头无发,胡须却是异常浓密。
强壮的上半身不着一片布,露出大片胸毛,还只用一条麻草绳拴着条皮裙遮住下身,光腿赤着双脚。
其手臂奇长,不弯腰即可双拳撑地。
简直,不似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