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毛病知道吗?不能让你婆家人知道,到时候嫌弃你咋办。”
黄婉贞硬生生把翻白眼的冲动压下去,上前挽住黄董氏的胳膊,“走吧。”就这手松的毛病,这辈子是治不好了,钱还是放她这里安全。
第二日一大早,郑榆桑就上门了,他这次身段放的很低,刚见面就给黄董氏行了一礼,“这段时间辛苦岳母了,这是小婿给您带来的一点补品。”
郑榆桑转身从六子手上拿过一个纸盒,递到黄董氏跟前。
黄董氏看都不看,直接接过,递给了身后的秀竹,“有心了。”
郑榆桑笑笑,又从六子手里拿过个木盒,“听说祖父和岳父身体欠恙,这是两只百年人参,还请笑纳。”
“这……”黄董氏侧头迟疑地看向黄婉贞。
黄婉贞牵起一抹假笑,上前接过,“太客气了,我代我祖父和父亲谢谢你。”随即转身塞到了秀竹怀里,“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
“是是是,榆桑啊,婉贞在吉祥堂做工,告假多了,是要扣工钱的。”黄董氏自然是向着闺女说话的,加之这个女婿做事很不得她心,少不得要帮闺女撑撑腰,“女主内,男主外,家里的中馈都该交给女人,知礼的人家,那银钱是要交到公中的。”
郑榆桑嘴角抽搐几下,使劲儿给黄婉贞使眼色。
黄婉贞装作没看到,低头研究起地砖来,心说,你妈磋磨我的时候多了,你那时候不帮我,凭啥让我帮你?风水轮流转,善恶终有报,自己种的孽,自己受着吧。
回到郑府,郑榆桑并没有走正门,而是引着黄婉贞到了西边的小侧门,“以后你就从这里进出吧,方便,要是愿意雇个人看门,就雇个人,不愿意,出门记得找把锁锁上。”
黄婉贞“嗯”了声,待郑榆桑开了门,背着包袱走了进去。
“喏!这就是咱们的院子,比书香院还大一些,就是没种花草,有点空,你喜欢什么,可以种些。”
黄婉贞抬头瞧去,垂花门上刻着‘椿萱院’,寓意倒是挺好。
走进正房,里面空的很,黄婉贞开口问道,“我的嫁妆呢?”
郑榆桑见她终于主动开口说话,暗暗松了口气,“还在书香院,你抽空找人去搬就行。”
“婉贞,你刚来的时候,我态度不是很好,跟你说声不是,我那不全冲你。你不知道,现在外面天变了,风气也变了,男女结成夫妻前,要相处一段时间,倘若合得来,才会做夫妻。”
“咱们俩家还是老一套,咱们俩没见过面,就把婚事定下了,陌生人,怎么能做夫妻呢?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我觉得你是个善良有主意的姑娘,咱们俩要过下去,也不会差,你觉得呢?”
黄婉贞刚穿来时,只是个不识繁体字的小脚女人,要想活下去,只能靠别人庇护。
离群索居者,若非神明,便是野兽,她不想当野兽,遂放任原主记忆中的感情在心中肆虐成长,对黄董氏产生依恋。
黄董氏思想陈旧,必不会允许女儿不嫁人的,黄婉贞当时拼尽全力,谋夺了最好的选择,一是想背靠郑家好乘凉,二是不愿意和黄董氏反目成仇。
要是在那时,郑榆桑给予她一些温情和帮助,黄婉贞觉得,她可能会靠上去,但现在她不会了。
黄婉贞站起来了,虽然站的还不是很稳,但她不需要这些人帮扶了。
“那是你觉得,相反,我觉得会很差!我们已经和离了,我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帮你看守家业,照顾父母。”黄婉贞抬手止住想说话的郑榆桑,“你什么也不用说,你拿捏不住我,我不会按照你的意愿做事。”
郑榆桑没想到黄婉贞会拒绝自己,不论家世,只看他自身,靠自己考上大学,即将奔赴美国留学,前途不可限量,再看他外形,身量高挑,相貌堂堂,配黄婉贞绰绰有余,失了他,她再想找他这么好的,难如登天。
“你要干什么去?你可以不用这么快答复我,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你……”郑榆桑跟在黄婉贞后面,不住的说着。
黄婉贞放下黄董氏收拾的包袱,大步往外走去,不等郑榆桑说完,打断道,“我要去做工了,我现在每月都有营生,不靠你们郑家养。我不需要时间考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只是想利用我。你一去经年,看上哪个姑娘,尽管追,不然我现在答应了,几年后,你带着爱人回来,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郑榆桑听了她的话,停住脚步,思考良久,匆匆去了学校。
“她真这么说?”祝庭州摸着下巴,满脸凝重。
郑榆桑赶忙点头,“真的,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谈情不管用,那就谈利,你就说,只要她答应为你做事,郑家家财,可以许她三成。”祝庭州直起身子,认真的看向郑榆桑,“反正只是口头上的,也做不得准,女人嘛!好哄的很,你身段放低些,嘴上多说些她爱听的,定会答应你的。”
郑榆桑挫败的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她性子很硬的,不好办。”
祝庭州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那是你不会哄女人,你不会这么大了,还没开荤吧?晚上我带你去八大胡同逛逛。”
“晚上,我还想回去跟她谈谈。”郑榆桑不自在的错开了眼神。
祝庭州却没打算放过他,“谈什么谈,你这么不长进,谈了也是白谈,听我的,今晚去八大胡同,明个儿你再找她谈,一举拿下!”
黄婉贞这些日子忙的很,晚上根本没回郑府的打算,毕竟都已经分家了,不用整日被郑刘氏盯着。
郑榆桑在家等不到她,待天微微亮,就守在了吉祥堂门口。
黄婉贞看到郑榆桑的时候,满目惊讶,“你在演苦情戏吗?怎么那么狼狈?跟一晚没睡,守在这边似的。”
“我就是整晚没睡,黄婉贞你昨晚怎么没回去?”郑榆桑心里憋屈的很,一时竟忘了提前打的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