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封不平分别后,苏尘迅速朝着苏家驻地赶去。
玄安据点虽大,但各家族的驻地都分布得井然有序。苏家的位置位于防务营西侧偏北的一隅,地势平缓,附近还有一道灵气并不浓郁的灵脉延伸,但已算是附属家族中不错的驻地。
只是比起其他附属于太微玄宗、武神宫的家族驻地,苏家显得尤为简朴,甚至与苏尘在长流宗治下刘家那种小家族的驻地并没有质的区别。
驻地门口,两名身着家族制式蓝袍的守卫正持剑站岗。
两人不过刚刚练气七层的修为,但见到苏尘身影,眼中顿时爆出惊喜光芒,连忙将剑横于胸前,拱手低头:
“拜见苏尘公子!”
苏尘微怔,随即停下脚步,微笑着问:
“你们认识我?”
左侧那名面带浅疤的守卫赶紧答道:
“回公子,我二人乃是苏家旁系子弟。当初您回家省亲时,我等就在偏院附近执勤,当天族长设宴招待宗门贵客,我等也在现场,远远识得公子。”
另一名守卫点头附和,脸上满是敬仰:
“苏家上下早就把公子当做荣耀,这几年听说您一直在宗内闭关,大家都在猜您是否准备要筑基了。”
苏尘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又有些兴奋地说道:
“公子如今确切是筑基了,想必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家族,我苏家如今也算是真正有了保障。”
听到此言,苏尘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怕是暗藏着些什么不为人知的压力,可能家族这次调来玄安据点,遭遇了外部势力的打压或排挤。
不过他没有立刻询问,反而笑了笑,摆摆手:
“不用多言,我此番回来,正好来看看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二人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侧身作引:
“公子请,家族这次由老族长亲自带队,正在大厅处理事务。”
苏尘点头,随二人穿过驻地。
驻地规模不大,不过数十座小的院落组成,大部分是练气期族人所住,只有中央一片青石院落略显宽敞,显然是筑基长辈与核心族人所用。
一路走来,不少族人看到苏尘,都露出敬畏而欣喜的神色。
尤其是年轻一辈,几名年纪相仿的练气修士甚至激动地攥紧拳头,低声私语:
“是苏尘公子!”
“他竟然筑基了!”
苏尘一边走,一边暗暗记下周围族人的精神面貌——虽然大多数人充满希望,但他敏锐地捕捉到少数旁支族人隐隐流露出的复杂目光,有敬畏,更多的是羡慕。
走过两条小径,来到中央大厅前。
苏尘不等通传,便听到一道苍老却爽朗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
“哈哈——我苏家的麒麟儿,果然来了!”
只见一名身着青灰道袍的老者,步履稳健,从大厅内大步迎出。
虽年近古稀,鬓角早已染霜,但面容硬朗,双眼依旧精神矍铄。
正是苏家上一任族长、现任太上长老——苏明。
苏尘快步上前,行礼道:
“苏尘拜见老族长,今日我前来探望一下族中亲人。”
苏明一把扶住他,哈哈大笑:
“还叫老族长?你如今可是悬剑谷听剑峰嫡传,宗门重点培养的筑基剑修,是我苏家百年来最出息的子弟。”
“该换称呼了——按照辈分而言,你也该称呼我一声大爷爷。”
他这话虽说得轻松,但目光中难掩几分感慨与欣慰。
苏家,终于出了一个能让宗门侧目的嫡系弟子。
苏尘见状,也不再客套,露出一丝真心的笑意:
“大爷爷,我父亲母亲可好?”
苏明微微一笑,点头道:
“你放心,你父母安好。现在都在家中,你还不知道吧,你父母给你添了个弟弟,考虑到让你弟弟尚且年幼,便没带你父母出来。”
苏尘听到苏明的话,心下微震,神色复杂。
“弟弟……”
他心里明白,这分明是家族在给父母一个不上前线的借口——有幼子在侧,自然不能征召,分明是大爷爷与族脉对他的体恤。
他心里一暖,脸上却只是微微一笑:
“大爷爷,家中情况可还好?可遇到了什么难处?”
“我如今也算有些能力,若用得着孙儿,尽管开口,不必顾虑。”
苏明见状,目光中闪过浓浓的欣慰之色,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尘儿,你如今已是家族的顶梁柱,大爷爷也不瞒你了。”
“不如……进去说吧。”
二人步入内厅。
厅内陈设极简,灵石雕栏虽有,却明显年头已久,并不奢华。能看得出来,这些年来,苏家大部分的积蓄显然用在了其他地方。
苏明亲自倒上灵茶,叹息了一声:
“你父亲那一脉,也算是有所起色了;可家族这些年看起来蒸蒸日上,却隐有内忧外患。”
苏尘眉头微蹙,静静聆听。
苏明缓缓开口,将家族隐情娓娓道来:
“这些年,家族虽在附属家族中算是佼佼者,但真正的家底薄得很。”
“当初为了家族未来,我们攒了一笔灵石,从外界一场大拍卖里购得一枚筑基丹。”
“本来,按家规,这颗筑基丹应该优先供给族中练气巅峰、贡献度最高的修士——苏平,你的叔伯。想来你是熟悉的,毕竟当初他送你入宗。”
“可惜,家族的后起之秀——苏千,后来居上,虽贡献略低,却是你之前的双灵根,天赋极佳。当初要不是他出现的早,你肯定就会被家族拼命留在家里了。”
苏尘心中一动,他知道苏千,当初家族和王家的比试他还一起战斗过。
苏明继续道:
“族中因此分歧极大。族长苏震主张将筑基丹给苏千,认为双灵根筑基几率更大,成功后也能在筑基境走的更远,家族回报更丰厚。”
“而苏平一脉,则得到了你远叔苏远的支持,他们主张按族规行事——谁先贡献达到,谁优先服丹。”
“说到底,还是家族怕灵石浪费,没法很好的平衡。”
苏尘沉默了一瞬。
这种矛盾,他再清楚不过。
宗门、家族,皆是如此。
到底是扶持最有潜力的人,还是按资历规矩行事?
任何选择,都会有人不满。
苏明苦笑道:
“正好那时,兽潮风声传出,家族决定押一押——老朽亲自带队前来战场。”
“若能在战功中获得妖丹、再筹齐辅助灵材,请宗门炼制筑基丹,不但能弥补筑基丹的消耗,还能为家族谋求第二枚筑基丹。”
“出发前,我也答应了族长的方案——先让苏千服下筑基丹突破。”
“如今已过去一年,苏千闭关未出,若按常理,这几日就该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