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穹书院深处传来阵阵梵音。陈丽盘坐在藏书阁顶层的琉璃阵台上,四周悬浮的青铜经卷缓缓流转,映得她额间那道金色裂缝忽明忽暗。裂缝中似有无数细小的梵文游走,如星河倒悬,又似佛光凝露。
“这禅印……怎会越来越烫?”她低喃一声,指尖掐诀,试图压下体内翻涌的灵气。三日前,她在破解书院广场的机械木鱼时,意外触发了佛门禁术“梵天禅印”。起初只觉神识清明如镜,可如今那禅印竟如活物般扎根灵台,甚至开始蚕食她的寿元。
突然,一阵剧痛从脊骨蔓延至四肢百骸。她闷哼一声,后背衣衫“刺啦”裂开,七根森白骨刺破体而出,尖端竟凝着暗金色的“卍”字佛印。骨刺如活蛇般扭曲生长,每延伸一寸,琉璃阵台便多一道裂痕。
“陈姑娘!”一声清喝自门外传来。青衫少年踏风而至,手中折扇一展,扇面泼墨山水竟化作实体,层层叠叠压向骨刺。正是书院客卿——墨家传人陆清言。
骨刺与山水相撞,爆出金石之音。陆清言连退三步,折扇“咔嚓”裂成两半:“这佛骨竟能吞噬墨意?!”
陈丽咬破舌尖,强行催动禅印。额间金芒大盛,背后骨刺随之停滞一瞬:“陆先生……快用‘封灵砂’镇住阵眼!”话音未落,骨刺猛然暴涨,佛印如烈火灼烧,竟将半座琉璃阵台熔成金液。
陆清言翻手甩出一只青玉葫芦,葫口倾泻的银砂如星河倾落,瞬息裹住骨刺。银砂触及佛印时却“嗤嗤”蒸腾,化作青烟消散。“不好!这禅印已与陈姑娘血脉相连,外力难阻!”他额角沁汗,突然瞥见阵台边缘的青铜灯盏,“等等……那盏‘燃魂灯’莫非是初代山长所留?”
陈丽闻言眸光一闪。三日前,她在藏书阁暗格中寻到此灯,灯芯燃的并非凡火,而是一缕混沌青莲的残魂。此刻灯焰摇曳,竟与骨刺上的“卍”字产生共鸣。
“以魂养魂,以佛制佛……我懂了!”她忍痛抬手,指尖一滴金血坠入灯芯。霎时青焰暴涨,化作一朵九瓣莲台虚影,将骨刺尽数笼罩。佛印与莲火交织,空中浮现一篇梵文古经,字字如刀,刻入陈丽神识——
**“凡受梵天印者,需历三劫:骨劫、心劫、因果劫。骨刺穿身之日,便是佛魔抉择之时。”**
骨刺在莲火中寸寸崩裂,碎成金粉融入陈丽脊骨。她浑身剧颤,背后竟浮现一尊半佛半魔的法相:左半身宝相庄严,手持净瓶杨柳;右半身赤发獠牙,臂缠修罗业火。
“陈姑娘,快固守灵台!”陆清言急喝,却见陈丽突然睁眼,瞳孔一金一红:“不必……这禅印反噬,本就是场造化。”她抬手轻点虚空,佛魔法相骤然合一,化作一枚琉璃舍利没入额间裂缝。
藏书阁外忽有钟声轰鸣。三千机械木鱼无风自动,敲击声汇成一句谒语:“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陈丽缓缓起身,破碎的衣衫下,脊骨处七枚“卍”字金印流转生辉。
陆清言怔怔望着满地金粉:“你这骨刺……”
“是枷锁,也是钥匙。”陈丽拂去衣上尘埃,眸光深邃如渊,“佛门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身骨头既能吞噬我的寿元,自然也能……吞噬别人的。”她指尖掠过一盏青铜灯,灯焰倏地化作金色,映得满室经卷上的文字齐齐浮空,如群鸦盘旋。
阁楼阴影中,忽有一人抚掌轻笑:“好个‘以魔饲佛’!陈山主这份悟性,倒比那些秃驴强上百倍。”
陈丽瞳孔骤缩。只见玄衣男子自暗处踱出,腰间玉佩刻着扭曲的星纹——正是三日前在碑林现身的“儒傀”首领,司徒晦。
“阁下倒是会挑时候。”陆清言横步挡在陈丽身前,残破折扇已化作三尺青锋。
司徒晦却浑不在意,指尖把玩着一枚血色玉简:“陈山主可知,你背上这七枚佛印,与书院地底的‘弑圣弩’本是同源?”他随手捏碎玉简,一道血光直冲天际,“暗盟使者已至太阳系边缘,这禅印反噬……不过是开场锣鼓罢了。”
狂风骤起,血光中浮现三十六尊青铜巨弩虚影,弩箭皆对准陈丽额间舍利。陈丽冷笑一声,背后“卍”字金印骤然亮起:“那就看看,是你们的弩箭快……还是我的佛骨利!”
话音未落,七道金芒自她脊骨迸射,如流星贯空。司徒晦袖中飞出一卷《春秋》残页,字句化剑,与金芒轰然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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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