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梅有些困惑地看向许素馨,许素馨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句话就是,先撩者贱。人不行怪路不平,嘴巴长当然要最好被别人骂回去的准备。”
“许素馨我打死你个老寡妇,我让你骂我,你还敢说我贱?也不知道是谁,为了让自己儿子能跟着李师傅学手艺,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
反应过来许素馨是在骂自己之后,田秀梅立刻坐不住了。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其他几个摊位的老板赶紧过来拉架。
“行了田姐,人家许姐一个人干活已经够辛苦了,你非得在人家累的时候上去自讨没趣干嘛?”
烧饼摊老板娘罗芸,表面上在替许素馨说话,其实却在明里暗里地说许素馨这个人脾气大难相处。
许素馨早就怀疑,田秀梅的摊位也有罗芸的一份,她这么一说,许素馨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她确实不想惹事,可这也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地找她麻烦。
许素馨嘴角扯起一个笑容:“罗妹子说得对,这人啊就是应该有自知之明,可不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免得到最后影响了自己的生意。”
许记串串香的出现,多多少少影响了其他摊位,烧饼摊的生意最近也少了不少。听见许素馨这么说,罗芸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不过,顾及一会儿就有火车到站,看在生意的面子上,几人到底是没有继续争论下去。
吵赢了田秀梅,许素馨的心情并没有变好多少,她正为了该找谁去好好调查一下詹鹏的事心烦意乱。
周云强腿脚不好,太容易被詹鹏发现,周云伟就算不用读书,也是个不靠谱的主儿,大哥许顺太冲动,容易打草惊蛇……
要是蔡晓春没有带着王玲玲去市医院看病,她甚至想亲自出动。
带着这份心烦意乱,许素馨一直在火车站忙到天黑。临回家,她才发现三轮车有个轮子没气了。
这个点儿自然是没有地方修车了,许素馨也不可能把三轮车丢在火车站。
好在她家和火车站离得不远,就算是推回去也要不了多久。
许素馨将东西收拾上车,选了条小路就近的小路回家,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后面收摊的田秀梅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
推着三轮车在弯弯绕绕的小巷中走得越久,许素馨越后悔。平时她都和蔡晓春母女三个人一起回家,正常也不走小路,今天突然拐到这黑漆漆的小路上,她心里还有些止不住的害怕。
许素馨为自己鼓了鼓劲,准备绕到旁边的大路上去,还没等她拐出巷子,便被几个年轻人拦住了去路。
“大婶,这么晚才收摊啊,看样子你一定不少挣钱?”说话的是个穿着红夹克的青年。
光看打扮,许素馨就知道这几个人是那种无所事事,整天在大街上到处瞎溜达的盲流子。
上辈子,这些盲流子在县里撬门偷车,可是嚣张了一段时间。
后来是闹出了人命,公安局下了大力气整顿,这些盲流子才在县里慢慢消失。
许素馨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背,第一次一个人出摊,就能遇见这些人。
按理说,这些人都在北城区活动,很少来火车站这片的老城区,怎么偏偏就叫她碰上了呢?
许素馨深吸一口气,手慢慢向后,握住给炉子换蜂窝煤用的火剪子。
“哎大婶,我和你说话呢?你是哑巴吗?”
见许素馨不搭腔,穿红夹克的青年自觉面子上挂不住,连声音都大了许多。
许素馨一把抽出火箭子,挡在自己面前:“我就是个摆摊赚辛苦钱的,咱们谁都别为难谁,否则我一定不让你们好过。”
几个人见状哄笑成一团,好似许素馨说了个多么好笑的笑话。
红夹克青年笑得最夸张,他捂着肚子靠近许素馨的三轮车;“大婶,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想着和我们拼命呐?”
许素馨不想拼命,她的命比这些盲流子金贵。
可她也不想轻易退让,这些盲流子就是吸血虫,让他们得手一次,自己以后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红夹克青年咧到嘴角的笑容,和周宏山曾经揍她时的笑容逐渐重叠,重活一次,她不想再当那个懦弱的许素馨。
眼见红夹克青年越来越近,许素馨握紧火剪子反手挥了出去。
红夹克青年捂着被许素馨打到的肩膀,大叫道:“妈的,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咱们一群人还对付不了一个老女人吗?把她的车给砸了,看她以后还怎么赚钱。”
众人闻言一拥而上,许素馨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端起辣锅锅底用力朝几人泼了过去。
她刚收摊,锅底还冒着热乎气,再加上锅底里的辣油,一下子泼得几人惨叫连连。
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个办法,她才没有在见到这群人的第一瞬间就跑。
几个盲流子到底是年轻,缓了一瞬就要继续上来砸车。
许素馨转身去端另一锅锅底,只听见一道正气凛然的男声:“欺负人是吧?都给我住手。”
伴随着这道男声,一块砖头精准无误地砸到红夹克青年的肩上。
看着从另一个方向快步跑来的男人,许素馨心下一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几个盲流子便朝着男人冲了过去。
红夹克青年捂着肩膀哎呦个不停:“妈的,真是晦气,这么老的女人,还有人要跳出来英雄救美。我让你想逞英雄,兄弟们给我打回去!”
红夹克青年边说,边从怀里掏了把匕首出来。
见状,许素馨下意识想要拽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先跑,却见男人直接冲着几人迎了上去。
男人的动作很快,几下功夫便撂倒了两个人。
红夹克青年拿着匕首趁乱冲进人群,许素馨在一旁赶紧提醒:“同志小心,他手里有刀。”
男人的反应和动作一样快,一个回踢就将红夹克青年手中的匕首踢飞了。
眼见男人越大越凶,除了被男人拽住衣领的红夹克青年之外,剩下几人都屁滚尿流地跑了。
看着幸存下来的那锅汤底,许素馨心中五味杂陈,她抬眼看向男人:“真是太谢谢你了同志,哎,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