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辣油坊的内鬼与四鬼的人性迷宫
光绪六年冬至,打鬼县最大的辣油坊「鬼角香」突然起火。
永革赶到时,看见工坊账房先生抱着账本冲进火海,他救火时被灼伤的手臂上,赫然有南洋鬼商的「辣油勾魂纹」。刘老鬼的辣油虫在灰烬中找到半块辣油饼,饼中藏着密信:「今夜子时,用毒油换你女儿命」——字迹属于工坊老板娘,而她三年前就该死于鬼商之手。
「这是双重内鬼局。」苏老鬼鱼叉挑起残留的毒油罐,罐底刻着「刘记」字样——正是刘老鬼远房侄子的工坊标记。李秀才在老板娘的胭脂盒里发现蛊虫卵,虫卵外壳印着「四鬼同谋」的邪文,这是鬼商惯用的「反咬术」,让四鬼在救火时沾染毒油,坐实「监守自盗」的罪名。
更致命的证据在义庄浮现。被烧死的账房先生身上,搜出盖着四鬼印鉴的「毒油分赃契」,而刘老鬼侄子的工坊地下,竟挖出与「鬼角香」一模一样的毒油生产线。百姓举着燃烧的辣油灯围困四鬼寓所,人群中有人喊:「他们白天抓鬼商,夜里自己制毒!」赵铁柱的女儿举着带血的辣油饼:「我爹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杀!」
「先救老板娘的女儿!」辣哥儿攥着从密信上刮下的辣油晶,突然想起反骨村有个「辣油盲妇」能通过气味辨毒。四鬼带着孩子找到盲妇,她闻过辣油晶后浑身颤抖:「这是用我儿子骨灰炼的油……」原来鬼商杀了她儿子,用骨灰制成「辣油控魂晶」,胁迫百姓为他们做事。
刘老鬼深夜潜入侄子工坊,却发现对方早已服毒身亡。侄子临终前在墙上用血写着:「他们说,只要我制毒,就治好我娘的怪病」。墙缝里掉出一张药方,上面的「辣油续命散」需用活人脑子做药引——那正是鬼商用来控制匠人的蛊毒。
公审大会上,永革剖开自己的辣油魂体,露出胸腔内跳动的「辣味红心」,心脉上缠绕着当年救火时留下的毒油疤痕。「我们不是完人,」他让李秀才用辣油墨在自己手臂上抄写罪状,「但我们的每道伤痕,都刻着『救民』二字。」当辣油墨触碰到疤痕时,竟自动聚成「清」字。
苏老鬼带来盲妇指认鬼商密窟,在地下三十米的「辣油人油坊」里,百姓们看见令人发指的场景:数百个大缸里泡着活人,他们的脑浆通过管道流入毒油罐,缸外刻着「一滴人油,十两黄金」的邪文。盲妇摸着儿子的衣角痛哭:「原来他们说的『去南洋做工』,就是变成毒油……」
真相大白时,打鬼县下起了辣油雨。永革望着雨中的人群,对刘老鬼说:「鬼商最毒的不是蛊术,是让我们互相猜忌,忘了真正的敌人是谁。」刘老鬼攥着侄子的遗物——一个刻着「叔」字的辣油哨子,哨音响起时,所有被蛊毒控制的匠人都流下了眼泪。
是夜,老槐树飘下带血的辣油叶,叶上显露出新的鬼角纹——那是四鬼被百姓误解的剪影。辣哥儿摸着叶片,突然明白:清白不是与生俱来的光环,而是在误解与质疑中,依然选择剖开胸膛的勇气。四鬼的伟大,不在于从未被怀疑,而在于永远愿意用行动重新赢回信任。
刽子手后人送来改良的「辣油测心剂」,只需一滴就能辨别油中是否含有人血。永革将试剂分发给每个匠人,当第一个匠人主动交出毒油罐时,罐底掉出一张纸条:「我爹说,四鬼的眼睛比辣油还亮。」
打鬼县的辣油井旁,新立起一座「辣味自白碑」。碑身由百姓自愿捐献的毒油罐熔铸而成,上面没有四鬼的名字,只有密密麻麻的匠人忏悔:「我曾用毒油腌菜」「我收过鬼商的辣油钱」……这些忏悔被清油浸泡后,竟化作一朵朵辣油花,永远记录着辣味江湖的暗与光。
而在鬼哭岭深处,真正的鬼商首领望着手中的「辣油人心蛊」冷笑。蛊虫的翅膀上,四鬼的虚影正在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辣哥儿愤怒的脸。他将蛊虫放入最后一罐毒油,罐身刻上「终局」二字:「四鬼啊四鬼,当你们的清白成为百姓的负担,就是辣味江湖的终局……」
雪停了,辣哥儿和四鬼在自白碑前埋下「辣味时间胶囊」。胶囊里有盲妇的辣油哨子、刘老鬼侄子的工牌、永革的带血算盘珠,还有一张空白的辣油纸。「未来的人会知道,」永革说,「辣味清白的路上,我们曾走过多少弯路,但每一步,都在靠近良心。」
这一夜,打鬼县的辣油灯比任何时候都亮。它们不再是恐惧的象征,而是每个匠人手中的火把,照亮着通往清白的路。四鬼的身影穿梭在辣油小巷中,他们的兵器上挂着新的灯笼,灯笼上写着:「有疑可问,有冤可申,有恶可除」——这是他们对打鬼县永远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