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灵草，比峡云谷医修那层治标不治本的愈伤之术强多了，刚敷上去就冒出细碎灵气，伤口处的皮肉开始快速愈合，眨眼功夫只剩道浅粉色疤痕。
“哎呀，留印子了。”花戎戎下意识朝伤口吹气，她穿越前连创可贴都用得少，在现代哪见过这种深伤口，只能仰头问：“以后能长平吗？”
柳续蜷了蜷手指：“能。”
空气突然凝固，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十分尴尬。
花戎戎感觉像过年时面对不熟的亲戚，满脑子都是她怎么还不走。
可柳续比她还能熬，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找话。
想起方才提到君如琢时柳续能多说好些话，比平时几个字往外蹦强多了，花戎戎索性开口：“先前看你去台子那边，我还以为要和君如琢换岗呢，结果你是去问话的？你问他什么了？”
柳续没有立即回答花戎戎的问题，冰冷的蓝色眸子定定锁在对方脸上，像是要仔细分辨她的表情：“知道名字，认识？”
“……”花戎戎赶忙摇头：“不认识，同门告诉我的，他知道。”
“哦。”柳续轻轻点头，紧绷的肩线松了松：“师兄们说，我平日与你说话太少，才害得你见我就逃。”
这话说得毫无波澜，她的视线却顺着花戎戎的脸滑到小腿肚，目光如有实质地来回逡巡，看得花戎戎一阵恶寒，恍惚间仿佛听到自己腿骨断裂的咔嚓声。
“不是不是。”花戎戎急地摆手，额角沁出细汗。
让冷若冰霜的圣女大人多开金口？给她十个胆也不敢啊？
再说她见人就跑哪里是因为话多话少，纯粹是见到柳续本尊就腿软！是反派见女主的天生恐惧！就和老鼠见了猫一个道理，那都是刻在dNA里的求生本能！没当场厥过去已是万幸。
谁料柳续没吱声，花戎戎也没敢开口，倒是脑子里的系统突然诈尸【不对啊，要这么说的话，唐心缜才是游戏主角呢，亲手杀花戎戎boss的主，宿主该更怕他才对？】
那声音仗着旁人都听不见，贱兮兮的补刀【我可从没见宿主躲过唐心缜呢】
系统，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真的。
花戎戎恨不得把这破系统从脑仁里抠出来扔地上踩两脚，她咽着口水迎上柳续探究的目光。
“那你为何见我就逃？”
花戎戎扯着嘴角冲柳续干笑，磕巴半天后挤出一句：“我那是害羞。”
总不能说怕你丫拔剑把我砍了吧？
柳续垂眸拧眉，若有所思。分明是有话要问，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随后她在衣袖里摸索片刻，掏出几只传信纸鹤推过来：“仙门大比期间，急事可用。”
这种联络工具简直就是修仙界手机，花戎戎赶忙喜滋滋收进储物铃。
收好纸鹤，她扯过帕子帮对方擦净伤口残留的灵草渣，目送对方翻窗跃出房间。
这才跌坐在椅子上长舒口气。
太可怕了，来自女主的低气压。
不过转念想想也怪可怜的，这柳续的心魔三天两头冒出来，还得藏着掖着不让同门察觉，难怪先前自己受伤时，柳续能留下那么多灵草，敢情都是给自己囤的急救物资。
太阳落山时，唐心缜准时溜回房间，进门就弓着背把脑袋往她手心里拱：“师父师父，我乖不乖。”
“乖死了。”花戎戎敷衍应着，随手在唐心缜脑袋上揉来揉去，将本就不算整齐的发丝揉得更加凌乱。
这和峡云谷那群冷面美男类型完全不同，花戎戎想起早上见到的峡云谷弟子们，忍不住把两边人搁一块比。
她突然好奇要是把唐心缜放进《合欢宗必吃榜》不知道能排第几？改天得找同门借本册子瞧瞧。
正神游天外，突然发现手腕被对方握住，少年用发烫的指腹蹭过她腕间泛红的淤痕。
“师父，谁弄的？”唐心缜盯着她手腕上的痕迹，状似随意问道。
少年仰着脸冲她笑，眼睛亮得渗人。花戎戎抽回手甩了甩：“没事，今天有人不舒服，疼迷糊了手劲大，明早就消了。”
唐心缜点头，将一样东西塞进花戎戎手心。
花戎戎低头看向掌中物件，是张蓝纸黑字的符咒。符咒上绘着熟悉纹路，正是这些天她反复临摹的聚灵符。
她突然反应过来，掐诀念咒用灵力催动了这张特殊的聚灵符。
零星光点从未关的窗缝钻进来，最终汇聚于花戎戎面前，她赶紧盘腿坐下吸收灵气，将飘散的灵力尽数收纳。
这效果分明与先前的聚灵符一模一样，花戎戎收集完灵力，眼前一亮，抬头望向面前的唐心缜。
“你怎么办到的？”花戎戎惊讶，自己苦练这么久都没成，没想到竟被唐心缜抢先成功，难道他真的背着自己偷偷打了一份符修的工？
唐心缜抓住她的手腕拉到桌案前坐下，眼尾弯弯，活像得到夸奖的小狗，嘴角要上扬，视线粘在花戎戎脸上。
他从桌上捡起张黄底红纹的符纸。花戎戎认得，是之前画废的残次品，与唐心缜的蓝底黑字截然不同。
少年又从怀中掏出张蓝纸符咒并列摆好，示意少女对比。
花戎戎熟悉自己画的符咒，因此只是略扫两眼，注意力就全被唐心缜的聚灵符勾了去，举着蓝纸符咒凑到光前细细审视。
她盯着聚灵符上的咒文怎么看怎么眼熟，分明就是自己先前练手时画的。花戎戎心里突突直跳，没料到唐心缜竟能让废符也能派上用场。
她捏着符纸凑到眼皮底下，发现上面有些干了的水痕，指尖掐诀召了层薄薄的水雾，湿润的指腹往蓝符上一蹭，被浸透的地方竟有些滑腻，像是先前沾过什么东西的水液。
花戎戎又低头思索方才催动符咒时引来的灵力，那些灵力皆泛着点点绿光，若简单联想，和五行里的木颜色相契合。
柳续白日治伤用掉的灵草突然在记忆里浮现，脱口而出：“这符能成该不会和灵草有关吧？”
“师父好聪明。”唐心缜用下巴抵着她的头，示意她当场用黄纸朱砂重画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