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春根看来,陆远竟然敢跟县刑侦队的人对着干,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但看到这小子活蹦乱跳的,貌似一点苦头没吃,心里又宽慰了不少。
反正他也见怪不怪,在这小子身上不管发生啥稀奇古怪的事,都似乎能自圆其说。
“小远,咱在乡里还有点面子,但到了县里,屁都不是,你得悠着点。”牛春根劝道。
“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让你为难。”陆远呲了呲牙。
牛春根又道:“你那个叫陈林的朋友,也让人送信了,应该已经得到消息。”
他知道陆远和陈林的关系极好,而陈林人脉宽广,肯定能想到办法。
牛春根做事稳重,考虑周全,在这一点展现得淋漓尽致,向外人求助也没让他觉得丢脸。
人都是各有各的本事,得知这件事和县刑侦队有关,牛春根就庆幸第一时间给陈林报信。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边界,以于超过能力范围的事情,得有自知之明。
“谢谢叔。”陆远早有预料,但确认陈林得到了消息,心里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不会傻到单枪匹马去闯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有血泪教训。
在陆远的内心里,他是绝不愿意做张立那种亡命之徒的,他必须保护好妻儿老小。
跟陈秀英成亲,生娃是肯定的,他有家有业的,怎么可能在外面乱来?
所以,这一次老严带人假公济私弄他,他的反抗是软中带硬,并没有直接跟他们顶牛。
否则的话,就凭老严那几个,是不可能把他弄进小黑屋的。
至于后来的孙德建,只能说是孙德建自己犯贱,非要拿枪威胁他,活该!
正说着话,老严带着刑侦队员回来,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看到牛春根等人, 老严很不满地皱起眉头。
呵斥看守的治安队员道:“怎么回事,审讯重地,怎么能放无关人等进来?”
治安队员委屈地道:“他是三里屯的治安队长牛春根,代表村里来了解情况的。”
“你是村里的治安队长?”
老严冷眼瞟瞟牛春根,态度更冷了:“你们村出了这样的败类,村干部是有责任的!”
他这一棍子,把三里屯的所有村干部都打倒了,等于是在骂他们上梁不正下梁歪。
牛春根气得险些没跳起来,要不是看在他是县刑侦队领导的份上,真要撕破脸大骂了。
“领导,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陆远是不是败类,得有证据,由法官来判。”
牛春根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
他也算是脾气好,为人又稳重踏实,否则换成陆来喜,早就跳脚反驳了。
“一路货色!”老严气得一甩袖。
对看守的治安队员道:“把无关人等赶走,不要在这里阻碍公务!”
治安队员无奈地看向牛春根,道:“牛队长,要不你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牛春根也不为难他,爽快地道:“行吧,跟你没关系,别往心里去。”
说着拍了拍他,带着大柱几人离开。
他看到陆远屁没有,心里笃定了不少,想来陆远那小子也不会吃亏,所以挺放心的。
他们一走,老严就脸色阴沉地盯着陆远。
过了好一会儿才阴阴地道:“小子,老孙不是误伤,是你动了手脚,你的问题更严重了!”
陆远不屑地撇了撇嘴:“敢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动手脚了?”
“你——”老严被他噎得火冒三丈,额头青筋直跳。
本能地举起拳头就要教训他,但理智告诉他,殴打嫌犯是不理智的。
最重要的是,只要这小子不认罪,他就不能对他上措施,因为办这小子的理由不充分。
只有想办法让这小子认罪,签了字画了押,才能名正言顺地弄他。
“想打又不敢打,憋屈得挺难受吧。”陆远故意阴阳怪气损他。
“小子,你不要得意,很快你就会栽在我手里。”老严的两只鼻孔仿佛开始冒火了。
“呵呵,就跟西边出太阳一样,这辈子你怕是等不到了。”陆远轻蔑地摇摇头。
“……”
老严被他刺激得开始磨牙,要不是他最后时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真的要失控出手了。
尤其看到陆远老神在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的火气就噌噌往上冒。
就在这时,孔岳和孔正也回来了。
一来就直奔陆远,想要摁住他,孔正还掏出一条金项链,想往陆远的口袋里塞。
如此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也只有他们能干得出来。
陆远当然不会让他们俩个得逞,左推右搡,让他们无法靠近他的身体,栽赃也就完不成。
“严哥,别磨蹭了,赶紧一起弄他。”孔岳情急之下喊了一声。
老严人品是不行,但还是要脸的,眼见如此不堪的一幕,还要他加入,不禁也红了脸。
“你特娘的跟谁呜呜喳喳的!”老严羞恼地呵斥道。
好歹他是县刑侦队的,要是被一个小地痞摆弄了,回去还特么咋见人。
“严哥,我也是替你着想,你要是不用我,那我说回去了。”
孔岳身为板集乡一霸,也是有脾气的人,平时横惯了,哪吃得消被如此当面怒怼。
说完转身就走。
老严很意外地看着他,最终郁闷无比地道:“小孔,你这脾气得改改。”
“就这脾气,这辈子改不了了!”孔岳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他姐夫孙德建是乡治保主任,光论级别的话,还要比老严略高半级。
“行了行了,别耍脾气了,一起弄他。”老严选择了退让。
毕竟这是在板集乡,不是他的地盘,想摆平陆远,他还是得依靠地头蛇配合他。
“严哥,我其实挺尊敬你,但是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孔岳甩了甩头。
“你小子对我脾气,等弄好这事,咱哥俩好好喝几杯。”老严嘿嘿笑道。
“那必须的,先闷特娘三杯。”孔岳提到酒就兴奋。
“……”老严望望他,再也不敢搭话了。
等他们聊差不多了,赫然发现陆远已经大大咧咧地坐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老严老脸一红,咬牙呵斥道:“谁让你坐的,站起来!”
陆远不无讥讽地笑笑,过了几秒钟才道:“我建议你赶紧认个错,放我走。”
“放你走?你特么的想屁吃呢,老子不关你十年八年,就特么跟你姓!”孔岳怒了。
老严的脸色也很难看,没好气地道:“小子,老子在这里发誓,你特么的完了!”
“抢枪伤人,够你把牢底坐穿!”
他的话非常狠,竟然直接给陆远定了性,说他是抢枪的时候伤了孙德建。
“我说抢枪的人是你,打伤孙德建的人也是你。”陆远不屑地撇了撇嘴。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有枪,要抢什么枪!”老严险些没气炸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