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天知道,此刻为苏宁兰求情只会适得其反,如今他处处不得势,苏宁天才犯下如此大错,还没启程去边塞,苏宁兰又来这么一处,他断不能再求情,今日这番,他认了,这个灾他咬牙吞下,来日会加倍奉还。
“皇上,小女年幼犯错,该当受罚,全由皇上定夺。”
苏宁兰一听,什么,爹爹不管自己,可是她真的是被冤枉的啊,她没有偷过这个林妃的东西,她确实欺负过苏宁雨,可是她真的没有偷过东西啊,冤枉啊,天大的冤枉,苏宁兰想要说什么,只见爹爹垂着头不看自己,周围的人也是冷冷的注视,仿佛还带着讥笑。
皇上一语不发,她害怕了,苏宁兰害怕了,她跪在地上,浑身被浇透,那股热水的热气消散,眼下只剩下冰冷,她浑身开始哆嗦,嘴唇发紫,委屈得想哭,却不敢哭。
这天下没人肯帮自己,父母不行,郑公子不帮,没人帮她苏宁兰。
“爱妃,你说该当如何处置。”
“全权交由皇上定夺。”
“听爱妃的,因为这金玉项链,爱妃动了胎气,连日睡不好,朕看着心疼。”
“爱妃要如何都依着你。”
“只管解气就行。”
皇上看着林灿,虽是民间女子,可身上却有别样的味道,是皇上从未体验过的女人,那股劲劲儿的样子,生得清冷,自打进宫来,从未开口要过什么,也从未像今天这番红着眼眶倒在怀里,皇上怜爱之心泛滥,一心只想纵着她,由着她。
“她手脚不干净,剁了手指,挨100大板,满口谎话,”
“送去大理寺狱关押一月,也算是禁足,也算是让她反省。”
“身为朝廷命官子女,居然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情。”
皇上轻声笑了,林妃表面看着云淡风轻,原来是一位蛇蝎美人啊。
皇上爱,爱得不行,就爱她这股劲儿。
“好,就这么办。”
林灿想,她接着怀孕的非常时期,帮着将军惩罚她,可应该还不够,自打她进宫五年来,将军不曾和自己说过一句话,有过一个眼神交流,更不会和自己有书信往来,想来他是忘了自己吧,就在林灿死心之际,两人的人生又开始产生交集。
林灿知道,侯峥阳有自己的傲骨,轻易不求人,此番求自己,定是事情难办,她无论如何都要帮到底,让侯峥阳一辈子不要忘了自己,不要断了联系,不要渐行渐远,就算是死,也是死在为侯峥阳行事的路上。
无论侯峥阳因为什么求自己帮,林灿只要知道是侯峥阳,她都会帮,粉身碎骨也是荣誉。
苏宁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不,不能断手指,挨板子会痊愈,手指断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大哥被苏宁雨断了手指,现在还成为长安的笑话,她断然不能步他的后尘,况且郑阳旭和那破医馆的死女人有暧昧之势,要是因为断指嫌弃自己,苏宁兰会悔死的。
“皇上皇上,臣女知错,臣女知错,甘愿接受惩罚,,恳请皇上不要断我手指。”
“皇上,小女还未出嫁,皇上,求求你开恩呐,种种惩罚都可以接受,万万不能断指啊,皇上。”
“臣女知错,罪该万死,让苏家蒙羞,让爹爹蒙羞,臣女自知罪该万死,自会领命受罚,只是……只是恳请皇上开恩,别断指。”
苏宁兰哭得痛心疾首,诚意满满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皇上,看得皇上心软。
他侧头看向怀里的林灿。
林灿看向侯峥阳,侯峥阳凌然不动,如果发生在雨儿身上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但是被折磨的人是他心尖尖上的人,苏宁雨在侯峥阳这里半点将就不了。
“皇上,臣妾肚子痛,万一孩子保不住……”
说着林灿痛哭起来。
“夫君,想回家。”
林灿唤皇上夫君的那一刻,所有仁慈的念头都被掐灭,剩下只是对苏宁兰的厌恶,害得他的爱妃受如此苦楚。
“拖下去,按着爱妃说的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皇上,不要啊,不要啊。”
“皇上,皇上,皇上。”
“爹爹,爹爹,爹爹救命啊。”
“救命啊,爹爹我没偷,我没偷啊。”
“爹,我没偷。”
只听见一声惨叫,苏宁兰的右手被断了三根手指。
她被按在案板上,打板子打下来,原本昏死过去的人又被疼醒,她想叫却叫不出来,嘴里溢出血,浑身被汗水打湿,昏死了过去。
最后结束时,已经不省人事。
侯峥阳要带人去大理寺狱,崔兰芝和苏海天跪在地上求侯峥阳。
苏海天红着眼眶看向侯峥阳。
“还望侯将军高抬贵手,放小女去治手,晚上老夫亲自送她去狱里,就不劳侯将军奔走。”
侯峥阳看了一眼苏宁兰。
“那自然最好,今日多有叨扰苏府,还望苏大人海涵。”
“不敢,恭送侯将军。”
人刚走,下人就抱着苏宁兰跑到月康医馆。
柳烟月看着被打成这样的苏宁兰,整个人都吓一跳。
崔兰芝知道柳烟月是长安的神医,有断骨复原的能力,她此番也顾不得老幼尊卑,撩裙跪在地上。
“柳大夫,求求兰儿。”
“我老夫人求求你。”
“快把人放下。”柳烟月不管那么多,送到她这里的只是病人,不是谁的仇人,只是简单的病人,需要柳烟月医治的病人。
忙活一晚上,柳烟月看着苏老夫人和苏老爷。
“手指送来不及时,已经没法接上,身上的伤痛我已经敷上药膏,这些药,你们按时给她敷上,五日便能下地走路,这次打得狠,伤及骨头,腰部要小心呵护。”
“手指处,我开了药方,就算再长出来也不似从前,最好放宽心。”
“一日三次,不可少服用,不然手指我也不能保证。”
苏海天和崔兰芝连连道谢,把人接回府里。
一家人一夜无话。
侯峥阳处理完事务,已是深夜,林灿提前的暴露,意味着之前的所有打算全部不做数,他还得从长计议。
侯峥阳坐在床边,,看着还在昏迷的苏宁雨,拉着她细表修长的手,覆在自己脸上,胡茬来不及清理,她会不会感觉刺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