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莱带着小天从山上跑步回来,听到谢灵运说起木屋的事情,“我本来要拿钱给汤省秋,结果他坚持着不肯收,说是送给两个小家伙的礼物。”
时莱摘下蓝牙耳机,想了会道:“他们是本分人,知恩图报,收下吧,临走的时候我送他两张符箓。”
谢灵运将泡开的云雾茶推过去,树叶缝隙漏下的光恰好落在她的手腕,折射出细碎莹光,“这样也好,他们夫妻都是本分人。”
“材料我来准备,既然修就修大一点点,给孩子们一点活动空间,谁小时候不想有个树屋呢。”
谢灵运偏头想了想,“《庄子》载:古者禽兽多而人民少,于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树屋自古有之。”
时莱抿了口茶水,附和道:“住树屋应该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上古第一氏有巢氏就是住在树上,据说可以躲避野兽。”
谢灵运垂睫浅笑,眼波流转间的莞尔,“既然你说了,那就造大些,我也可以在树屋里体会下古人的生活。”
看着她露出俏皮的模样,时莱很难把她当成一个古人,见她看过来,连忙换了个话题。
“我刚才给高明德打了电话,询问过关于监护权的事情,如果米继丰夫妇能够达成一致,愿意共同转让监护权,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把小满带上山。”
时莱说完又叹了口气,“说服米继丰其实不难,无非是多少钱的事,但是对于小满来说太残忍了。”
谢灵运迟疑了下,“暂时不说吧,反正办完酒席,他们就会离开,再回来已经是过年的时候。”
“嗯,那就不说。”时莱本来就犹豫不定,听了谢灵运的话便点头应下。
过得片刻,他开口道:“小暖的性格太过柔软,以后要小满多带带他。”
“不是柔软,是真诚。”
“......真诚没错,可只有真诚就是问题。”
时莱心里话没有说出口,真诚是必杀技,但如果只有真诚就是杀必。
两人聊了几句,微信响起,时莱打开手机看了眼,又是警花姑娘。
之前她一直想要来山上休假,估计这次是真的要来了。
“? ??|???||?||???|?| 59”
你剩下的那一秒,是为了表示你不是话痨?
点开来,才听到她在问自己在不在道观,然后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废话。
时莱就回了个“在”字。
撂下电话没多久,杨雪就到了,估计发信时已经到了山脚下。
路上刚好遇见苏小暖放牛回来,直接领她进了道观后院。
她的身后跟着赵卫国和常破虏,还有一群老道士,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鲜嫩亮泽的水果。
山东大樱桃,河北雪花梨,东北蔓越莓,宁夏硒砂瓜,南岛火龙果,南亚臭榴莲......
有朋自远方来。
时莱顿时了然。
传度的时候,就看到他们支支吾吾的样子,估摸着有事相求,甚至时莱已经猜到他们想说什么,这些日子也和谢灵运商量过多次。
还以为没两天就会上山,没想到一等半个月。
至于为什么还有杨雪......
也许他们想让杨雪走夫人路线,先把谢灵运拿下?
“福生无量天尊,真人,我们来是想求您件事。”老道士说完,手抱子午诀,双手举至眉间,深躬至约90度,双手随身体下移至腹部高度。
这是晚辈礼。
道家基本礼节是双手抱拳,左手在外包裹右手,取“以善包恶”之意。
子午诀一般只在正式场合使用,正确手势为:右手拇指压中指上纹做午诀,左手拇指从午诀环中插入掐右手无名指根部做子诀,形成太极图式抱拳,象征“抱元守一”。
老道士怕坐下来寒暄几句后,被时莱看出意图,把话给堵住,干脆开门见山。
时莱慢条斯理地继续泡茶,心里暗自吐槽着,虽然我早有准备,可你们也太直接了。
见时莱不接话,李富贵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我们想把门下年轻弟子送到伏魔观来,跟随真人修行道法。”
“你们?”时莱把一杯杯茶推到各人面前,抬头看了眼几位老道长,“你们是指谁?”
几位道长立刻起身,自我介绍着来自哪个道观,属于哪个分支。
时莱抱拳和各人见礼,等他们介绍完才坐下,沉吟片刻,笑道:“只有你们这几个道观吗?”
李富贵面色苦涩了下,“是,就是我们九家道观。”
时莱嗤笑了下,“我还以为是协会要来呢,原来是你们个人行为。”
虽然笑的有些玩味,但他依然面上保持着谦和,伸手示意各位道长喝茶。
被他戳穿,几位道长都有些尴尬,捧着茶杯掩饰着。
只有李富贵似乎是铁了心,重重的叹了口气,“开了十次会,也没有达成一致,我们干脆不等了,还请真人恕罪。”
“人之常情,与你何干?”时莱笑着摇了摇头,“西边选一个神灵的代言人还要闭门开几天会议呢,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不算什么。”
听着时莱的话,几个道长都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面色古怪。
这话说的平常,可是不能细品。
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居然是一群人开会选出来......
如果是以前,这倒不足为奇。
可他们前些日子刚刚看过自家的神灵显圣,亲自给时莱做三师。
一比较,高下立判。
对于李富贵的事情,时莱不置可否,又转向赵卫国,“您这么积极,又是为什么?”
“嘿嘿,嘿嘿。”赵卫国不尴不尬的笑着,“我们也想跟着真人学习神通术法。”
“所以,你们专门陪着我师弟打游戏,想要哄骗她,结果没成功,就来打我的主意?”时莱把目光转向常破虏。
那边微微的沉默,常破虏喉结动了动,起身敬了个礼,“真人,我们并没有恶意,也从来没有在游戏里提及过此事。”
靠着椅背,时莱缓缓开口,“真有恶意,我早就给你爷爷打电话了。”
常破虏憋屈的说不出话。
你又拿我爷爷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