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似乎还是明显的路,往前直到一处断崖不能再前进,拨开断崖前方的灌木往下看,近百米深的断崖下面,是一望不见对岸的盆地,距断崖三四里处有一个圆形的湖泊,几支瀑布从周边山崖上飞奔而下,到了盆地变成了溪流汇入湖泊,湖面上氤氲飘动,宛如仙境一般。
常宵感叹道:“我的娘哦,咱们这是到了神仙居住的地方了。”
黄标吩咐道:“四处找找有没有下去的路。”
众人散开,在几百米的断崖线上开始寻找下去盆地的路。
一圈下来,没有找到能行走下去的路,更不要说骑马下去了。倒是在附近的树林里,找到了两匹拴在树上的马,正用尾巴扫着蚊虫悠闲的吃着草。
黄标和赵灼翻了翻两马背上的东西,两把磨损严重的弓箭挂在破旧的马鞍后,看来他们去的地方是不需要弓箭的,其他就没什么了,黄标道:“应该有下去的路,再找找。”
众人四处寻找起来。
不多久,玉娇娘从远处一个树丛钻出来,招呼大家到她那边看看,几人奔了过去,跟着玉娇娘到了悬崖边。玉娇娘指着左下方一段峭壁道:“那边应该能爬下去。”
众人一看,乖乖,陡峭的山崖石壁上,无非多了些藤藤蔓蔓和凸起凹陷的石头,哪里有路?
黄标看了她一眼,无奈道:“侠女,大概只有你能看到那是条路。”
赵灼再往前走了一段,在地上捡起一根马鞭,说道:“应该是有人爬过这里。”
两侧是高山,前面是断崖,想绕行确实也无路可走,黄标对董公公和赵灼说道:“走了十几里来到这里,直接返回怪可惜的,咱们派人下去看看如何?”
董公公翻个白眼道:“派别人可以,这鬼地方,咱家可下不去!”
黄标最后也就选了善于攀爬的赵灼、玉娇娘两人跟他下去,剩下的人在上面等待。
赵灼第一个,玉娇娘第二个,黄标在最后,三人拉开一段距离,避免被坠落的人砸到。
拉着藤蔓,沿着绝壁才下了几米,赵灼就发现了嵌在崖壁内侧的台阶,他高兴的喊道:“这里有路!”这条路实在隐蔽,如果不下几米,在上面根本看不到。
三人攀爬下行到台阶上,顿时轻松了很多。台阶呈之字形朝下延伸,二十多层楼高的悬崖,不多时也就下到了底部。
盆地灌木、树木横生,枝叶茂密,等到三人往前走了好一段路,站在一块巨石上,才和崖顶的人挥手互见。
从崖顶上看,三人挥手后又消失在了密密的丛林里。
耳旁有了嗡嗡的蚊虫声音,三人不停挥舞手臂,驱赶着围着头颈的蚊蝇,这里的温度赶上了地面的初秋时节。
走到一片开阔地带,旁边的沼泽里立着一群丹顶鹤在觅食,头顶丹朱,细嘴长颈,见树林中有人出来,十几只闪动雪白大翅膀,朝远处飞去。
等到三人走近,只有一只无力的站在原地。
赵灼靠近一看,这只鹤的嘴巴上似乎套了一个什么东西,让它无法开口吃喝,故而变得虚弱。他又朝沼泽多走几步,脚面顿时陷入泥巴更深。
黄标道:“别去了!危险!”
赵灼笑笑:“没事儿,很快就好!”他使劲从泥里拔出靴子,然后脱到一边,将裤腿挽高,往前继续靠近,直到用手抓住那只没有力气的鹤颈,鹤嘴上套的圈是个圆形的东西,用手使劲才拉了下来,然后放开了那只鹤,鹤张了张嘴,叫了一声,然后顾不得他在旁边,低头喝起水来。赵灼也担心在沼泽陷下去,连忙朝岸边走去。
到了岸边,用些清水冲洗了腿脚,晾干的功夫他把扔在地上的小圆圈捡起来,用水坑的水涮了涮,泥巴脱落后竟然是枚晶莹剔透、红丝镶嵌的玉石戒指。
赵灼好奇的看了看,然后交给黄标:“你看看,这是啥?”
黄标走过来接过去道:“呦,你捡到宝了!”他对着天上的太阳照了照,果然是半透明的,玉石里的红色部分如同丝带在空中飞舞。
黄标看看后交还给赵灼:“这是上天对你慈悲的奖赏吧,呵呵。”
玉娇娘没有见过真的丹顶鹤,好奇的看了很久,说道:“这是仙鹤吧?只在画里见过,长得还真漂亮。”
赵灼看着那只鹤在找吃的,应该是能活了,整理好鞋袜,三人一起出发。
再次钻入丛林,继续走了约三四里,再进入开阔地带时,看见了那一大片湖水。
三人靠近湖边,湖水拍打着岸边,不时会有大鱼从水面跃出,噗通一声又落进水里,湖边几乎寸草不生,赵灼用指头蘸了湖水尝了尝,是微微发咸的水。沿着湖岸,似乎有条路径,他们三人沿着小路朝右边走去。
走了不到一里,听到了似乎前面有人声。小心翼翼再往前走,看到了一片木房子,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正在房前的田地里耕作,大概是一家人在拔除地里的杂草。
赵灼三人伏在草后,仔细听了一阵儿。
一家五口人,三男两女蹲在那里,齐头并进的拔着杂草,并不时的把草扔到田埂上。一个年轻男子道:“你和娘不跑,我和阿秀、二瓜跑。我再也受不了这窝囊气了。”
中年男人道:“你这孩子,说了不听,我说了,到哪里都是一样,咱们这些底层人就是要受气、受欺负的。这世道能活命已经不错了。”
年轻人道:“这些马匪来之前咱们不是过的好好的。咱们在跑到一个没有马匪的地方。”
中年男人有些生气:“哪有那么多好地方!这云娥湖已经是最隐秘的地方了。到了黑厥人的地盘,一句话不对就把你砍了!”
年轻人狠狠地把一把草扔到地上道:“眼下这马匪胡作非为,他们要是再欺负阿秀,我就跟他们拼了!”
中年女人在旁边劝道:“大瓜啊,还是活着要紧。阿秀忍忍也就过去了。”
阿秀在旁边抱怨了一句:“娘!我不想忍。”
中年男人有些愤怒道:“你懂个屁,你别害死了大瓜!”
听起来,阿秀是这家的儿媳妇。
玉娇娘在赵灼身上轻拍了一下,低语道:“大舜人?”
赵灼回头看了玉娇娘一眼,伸出指头在嘴边表示噤声。
黄标想了想刚要站起来过去打个招呼,从不远处房屋里走出一男人来,他边穿衣服边喊道:“邱老八!完了没有?我们要回去了!”
看那男子四十岁左右,头发和胡子都剃光了,脸上有一道斜着贯穿脸部的刀疤,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狰狞。
屋后,一个丰腴的女人光着身子哭哭啼啼的拿着衣服从屋里跑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朝远处房子跑去。
这边拔草的几个人见一道疤从屋里出来,四个人站了起来把阿秀挡在身后。
那边一道疤见了笑道:“别挡了,老子今天玩够了,要回去了。”然后冲着屋里继续喊道:“邱老八,邱老八,赶紧走吧,再晚要出事儿了!”
左边屋里一个男人喊道:“催个屁啊,你个镴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