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爷回府的消息传到苏辞这里时,她正坐在书房里,望着面前错综复杂的地图沉思。
秋黛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转头却见苏辞一脸淡定地望着地图发呆,秋黛压着喜悦问,“小姐,二爷回来了,您不回府看看吗?”
苏辞头也没抬,“你没听福清特意说的吗,二叔不想大张旗鼓地声张,我知晓他平安归来就行了,过几日再回去。”
“可好多年未见,小姐不想吗?”
“想啊,但府上一大家子,有人比我更想他,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做呢。”苏辞坐下来,抿口清茶,举目眺望。
窗外一棵枫树长出了茂密的绿叶,沐浴阳光下,显得绿的发亮。
苏二爷回京的消息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住长公主的眼睛。
得知消息后,长公主气得一把推开伺候的下人,迅速坐直身子,眼神阴沉毒辣地盯着来报的下人,“什么!你是说,苏长文他安然无恙地回京了?”
下人低头回话,“是。”
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闭了闭眼,捏紧拳头大声质问,“龙虎山那帮废物呢,犯了这么大的事,还不滚来见本宫!”
“连个人都看不住,本宫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们有何用!”
这下,下人更加不敢回话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支支吾吾道,“启禀殿下,龙虎山,龙虎山没了……”
下人的回话细若蚊绳,但长公主还是清楚捕捉到她说的最后两个字,她撩开纱帘,赤脚走到下人面前,“你说什么?什么叫龙虎山没了?”
下人匍匐在地上,颤抖着声音回话,“回殿下,龙虎山一夜之间被血洗,山中五千精兵,无一人生还。”
“你说什么?”长公主两眼一黑,只觉得脑袋被天雷击中,一阵嗡鸣,她直接将人抓起,怒不可遏地质问,“谁干的,说,到底谁干的!”
下人被她拎着衣领,吓的几乎要哭出来,“回殿下,那些人训练有素,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长公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水,“那就是不知道了?”
此事,长公主只告诉过苏辞一人,答案显而易见,幕后真凶,除了苏辞,还会有谁!
她真是小看了苏辞,没想到她居然敢与自己作对,长公主一把将人甩开,咬牙切齿大声吩咐,“把苏辞给本宫压过来!”
“是。”
长公主府的人又是那样招摇过市,恨不得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长公主请苏辞过府。
木绣还算规矩地站在院子,微笑开口,“苏小姐,长公主请你过府,马车已经备好了,您请吧。”
“我几时答应要去了?”苏辞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树繁花下喝着果茶,连眼皮都没抬。
“回去告诉长公主,我和她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她走她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我苏辞这个人,向来最讲究礼尚往来,希望我送她的礼物,她会喜欢。”
“也麻烦你转告她一句,”苏辞挑眉轻笑,“苏家也好,赵家也罢,长公主想敢动我的人,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下次,可不是区区五千人这么简单的事了。”
当木绣将苏辞的话一字不落转告长公主时,她气得怒发冲冠,“你说什么?她苏辞好大的狗胆!”
她一把将身后的博古架推倒,各式各样的陶瓷玉器哔哩啪啦碎了一地。
脸色阴沉如墨,长公主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个苏辞,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看她是活腻了。”
她站起身往外走,“备马,本宫亲自去抓她!”
枣红色汗血宝马向前虚踏两步,稳稳停在定王府门口,长公主脸色铁青,利落翻身下马,三两步跨上台阶,奋力一脚踢在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上,“开门!”
门房的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气得立刻打开一条缝探出头来,“谁啊!这可是定王府,何人在此造次!”
长公主一袭白衣,头戴同色簪花,眼神似利剑一般阴毒,“给本宫让开!”
几个下人一看便知这是长公主,一边差人禀报,一边赶紧打开大门迎接,生怕慢一步就会人头落地!
消息很快传到西院,“夫人,长公主来了。”
“知道了,带她去前厅,我一会儿就来。”苏辞倒是没想到长公主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不过她既然来了,那正好好好算算账。
“长公主,您不能往里闯!”
“滚开!”
苏辞换了衣裳从屋里出来,刚出门就见长公主气势汹汹地领着一帮人马闯进西院,几个丫鬟怕的要死,还是死死挡在她面前。
苏辞睨一眼几个丫鬟,“你们几人,有几个脑袋啊,敢挡长公主的道,还不快让开。”
几个小丫鬟闻声,都不由得松了口气,迅速退了回来,安静站在苏辞身后。
长公主面色阴沉如墨,眼睛淬了毒似的,死死盯着苏辞,“苏辞,你好大的狗胆!”
“我看你是活腻了!”
苏辞无视长公主吃人的模样,在椅子上坐下,侧头问几个丫鬟,“怕了?”
丫鬟摇摇头,“夫人吩咐过,外人不得擅闯西院,奴婢们都记着,奴婢们不怕。”
苏辞回头瞥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当着长公主的面,故意大声道,“干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丫鬟们点点头,跟着秋黛退了下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有春风吹动碧绿的葡萄叶,苏辞神色自若地坐在葡萄架下,只有乘云一个人站在身后。
长公主迎着光疾步走到她面前,“苏辞,你居然敢杀我的人,你当真想好了要与本宫为敌吗!”
苏辞轻笑,“长公主此言差矣,明明是长公主绑架我二叔,与我作对在先,我不过是遵循你的游戏规则反击,怎么现在你却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啊?”
她脸色冷下来,斜眼扫过长公主漆黑的脸,“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这么说,你承认人是你杀的了?”长公主咬牙切齿质问。
苏辞撇嘴点头,“这么明显的答案,还用问吗?我这个人呢,做事做人底线很明显,你挑衅我,我可以视而不见,但你若敢动我的人。”
苏辞微笑睨她,说话的语气极其轻浮,“我就杀光你的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
“通通都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