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沙发上，听着虚长二人对灵魂互换一事绘声绘色的描述，狂望霖微张着嘴巴，认真地点点头。
从虚长二人为参加考核前往[ESE]公会的那一天算起，今天已经是第三天。
这三天，他一直都待在这栋房子里，哪里都没有去，连学校方面也是请假缺席。
在二人叙述完毕后，他抬起捏着袖角的手，用空心的拳头分别指向长濑一与虚无幻。
他生怕自己听错什么以防万一地确认道：“所以现在右边的是虚无幻，左边的才是长濑一对吗？”
虚无幻点点头。长濑一则是双手环抱于胸前，靠在沙发上微仰着下巴，应了一声“没错”。
狂望霖收回手，不自觉用指甲戳着下颚，沉默半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们知道怎么变回来吗？”
像是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在话音未落之际全易琪便早早捂住了耳朵。
大门外，有人牵着阿拉斯加犬路过。
听见屋内的动静，狗忽然停下脚步冲这栋房子狂吠。
路人一惊，赶忙拉绳，见不起作用，只好扛起狗跑走。
屋内的辩论赛已经进行到——在地下城里，到底是谁先碰到那颗绿色的发光宝石。
只因在一番争论下，他们终于得出一个意见相同的观点，那就是灵魂互换的原因一定出在那颗形状古怪的绿色宝石身上。
面对长濑一提出的质疑，虚无幻指出道：“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没错，但我们是同时伸手。根据手臂的长度来看，你应该会比我快一步碰到那颗宝石。”
长濑一轻哼一声，坐回位置，翘起嘴角道：“那就一定是你了，当时我的手指没有感受到接触的实感，所以碰到它的另有其人！”
虚无幻双手抱头道：“等一下，有蹊跷。”
此话一出，长濑一顿时明白，刚刚双方都是在据理力争，而不是有一方在强词夺理。
两人先后沉默，整个世界一下子就清净多了。
离长濑一最近的沙发扶手上，侧趴着一只安静乖巧的黑猫，它披着脖子上的黑色丝巾，睡得很香。
正休息，忽的被人提起，黑乎乎缓缓睁开眼，不恼不怒，如同一只正常的猫咪轻轻地喵呜了一声。
把黑乎乎放到大腿上，长濑一捧着它刚醒的脑袋，口吻并不客气，“你当异能者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谁能解决这种情况吧？”
下一秒，黑乎乎不知从何处快速拿出一部手机，惊得长濑一把它捧起反复检查有没有口袋。
旁边三人同样震惊不已，但程度最深的当属毫不知情的狂望霖。
猫掌在手机页面熟练地滑来滑去，过了一会儿，黑乎乎说道：“有一个人可能办得到。”
虚无幻眼眸放光，“是谁？”
她的心情似比长濑一更激动些，声量完全盖过后者在同一时间发出的“谁”。
黑乎乎跳上茶几，将手机放下。
屋内四人立即起身，一同看向屏幕里那个绿油油的页面。
界面中，弹窗式的提示框内“预约成功”这四个字还在不停闪烁。
虚无幻视线下挪，目光落到预约对象那一栏，盯着上面的文字，她一字不差地念出来：
“[bAmboo]公会现任会长秦时夜。”
窗外，雾蒙蒙的云朵飘荡在高空，随着白色墙壁上圆形挂钟的滴滴答答，逐渐由乌转白，轻飘飘地经过冉冉升起的太阳。
绿色大厦外，一辆轿车停在通行的门口。
叶芥荣先行下车，走了半圈来为秦时夜开车门。
车内，秦时夜还没有醒。她系着安全带，握着眼镜，躺在靠背上。
“会长，到了。”
叶芥荣的声音不大，见秦时夜没有反应，才稍稍抬高一点声量，又喊了一遍：“会长。”
秦时夜闭着眼，抬了下手。
见状，叶芥荣不再提醒，默默站在车门旁，偶尔关注一眼腕表上的时间。
在腕表上的分针快要接近十二这个数字时，秦时夜缓缓睁开双眼，解开安全带，拿着眼镜走向公司大门。
门外的迎宾机器人跟随着她的脚步，进入大厦内，它告诉她，“黑翼天使已在会客厅等候多时。”
秦时夜转而对叶芥荣吩咐道：“让他们直接来我的办公室。”
“好的，会长。”收到指令，叶芥荣颔首应和道。
迎宾机器人停下脚步，望着前方两人的背影，送上今日的温馨祝福：“愿神之庇佑与你同在，愿竹之祈盼与你长存。”
秦时夜轻笑一声，与叶芥荣在楼梯口分别，各自走向不同的电梯。
待电梯门关上的刹那，她戴上眼镜。
电梯内，前后左右四个面都倒映着她清晰的影子。
她与门上倒映出的自己四目相对，盯着脸上那双祖母绿的眼眸，嘴角上扬。
走在通往办公室的走廊上，秦时夜扫了眼“天狼之声”的晨间新闻网。
网页上的众多事例里只有一个勾起她的兴趣。
那是一篇名为“新怪物降临，登录系统再次更新”的报道。
她心情愉快的点入这一报道。
发现人们把在乱山墓园发现的新怪物命名为“半骨巨人像”。
只有她一人行走的走廊上，秦时夜发出响亮的、犹如银铃晃动般的笑声。
声音从高处传入虚无幻耳内，身处于向上的电梯中，她正思考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类似的笑声。
大概过了一两秒，她猛然醒悟，立刻打开[bAmboo]公会的主页。
果不其然在会长介绍那一栏，看见了一张想象中的照片——绿色制服、祖母绿眼眸、白金色镜框、金丝眼镜边。
这不就是当初嘲笑她的那个娃娃吗？
虚无幻一阵心痛，她是来求人帮忙的，可自己留给对方的第一印象似乎不怎么好。
她扭成一团，在心里不断祈祷对方不要记住自己。
黑色身影微微靠近，冥律口吻温柔，犹如春季滑过耳畔的暖风，“怎么了？”
闻言，“虚无幻”的目光被吸引过来，见“长濑一”面色难看又弯腰曲背的，既不解又关心，“胃疼？”
“长濑一”面色难看道：“不，是心如刀绞。”
“虚无幻”本不想搭理，但还是脱口而出道：“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