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张梦云便背着一个布包,独自一人出了城。城西的古庙早已荒废多年,庙门歪斜,门楣上挂满了蛛网。她站在庙前,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鼓槌。鼓槌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城西古庙,寻我尸骨。”
庙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张梦云点燃了一支蜡烛,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庙内的景象。破败的神像歪倒在供桌上,香炉里积满了灰尘,墙角堆着一些破旧的木箱和杂物。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个木箱上。那木箱看起来比其他箱子要新一些,箱盖上刻着几个小字:“宋香子之骨”。张梦云的心猛地一跳,手指颤抖着抚上那几个字。
“宋香子……”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昨夜书生的面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与痛苦,仿佛在向她诉说着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掀开木箱的盖子。一股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箱子里躺着一具白骨,骨骼完整,头骨上还残留着几缕黑发。张梦云的心跳加速,手指轻轻抚过那具白骨,突然,一阵冷风从庙外吹来,蜡烛的火焰剧烈摇晃,几乎熄灭。
“你终于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张梦云猛地回头,看见书生的身影正站在庙门口。他的面容比昨夜更加清晰,青衫依旧,但眼神中多了一丝欣慰。
“你是……宋香子?”张梦云颤抖着问道。
书生点了点头,缓缓走进庙内。他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虚幻,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
“七年前,我高中榜眼,被派往河东抚仙县任县官。”宋香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到任后,我发现前任县官与朝廷高官勾结,买官卖官,贪赃枉法。我欲前往京城举报,却在路过此庙时被人杀害。”
张梦云的心猛地一沉,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他们剥了我的皮,制成了这面鼓。”宋香子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痛苦,“我的魂魄被困在鼓中,无法超生。每夜子时,鼓声响起,我便能短暂地现形,但无法离开这面鼓太远。”
张梦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那些人……是谁?”
宋香子的身影微微晃动,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前任县官名叫李德全,如今已是朝廷重臣。至于那些高官……他们的名字,我不能说。”
“为什么?”张梦云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们的势力太大,你知道了,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宋香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之所以引你来此,是希望你能帮我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张梦云问道。
“将我的尸骨安葬在抚仙县的青山脚下,那里是我的故乡。”宋香子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只有这样,我的魂魄才能得到安息。”
张梦云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帮你完成心愿。”
宋香子的身影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低语:“小心李德全……他一直在找这面鼓。”
张梦云将宋香子的尸骨小心地包好,背在背上。走出古庙时,天已大亮,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却驱散不了她心中的寒意。
回到戏班,张梦云将尸骨暂时藏在柴房的角落里。她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戏班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云丫头,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一宿没见人?”
张梦云心头一紧,连忙答道:“我……我去城外的亲戚家借宿了一晚。”
戏班主推开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亲戚?你在这城里还有亲戚?”
张梦云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是远房亲戚,平时很少来往。”
戏班主没有再追问,只是叮嘱道:“今晚有贵客来听戏,你可得打起精神,别出岔子。”
张梦云点了点头,心中却隐隐不安。贵客?会是谁?
夜幕降临,戏班张灯结彩,准备迎接贵客的到来。张梦云坐在后台,手中握着鼓槌,心中却无法平静。宋香子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小心李德全……他一直在找这面鼓。”
突然,前院传来一阵喧哗声。张梦云透过帘缝望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面容威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正是李德全。
张梦云的心猛地一沉,手指紧紧攥住鼓槌。李德全的目光扫过戏台,最终落在她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