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要出差”,边浔舟坐正,骨节分明的大手理了理西装下摆,车外快速闪过的光影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有几分不近人情。
温絮语细眉微蹙,不知道他好好的为什么转移话题。
难道是为了演戏,提前练习和她…报备?
但是下一秒,她又高兴起来。
边浔舟去出差,自己也要去处理陆家婚约的事情,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他会发现了!
温絮语按耐住情绪,保持着镇定,“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我会应对好那些事的。”
边浔舟冷冷睨她一眼,薄唇轻启,“你和我一起去。”
三十七度的人,怎么能从嘴里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温絮语瞳孔微缩,却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讪笑着,“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去,我对于你工作上的事情不了解,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边浔舟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深邃的桃花眼里散落着潋滟的光芒,可内里都是无边的寒意。
“边、夫、人。”
最后三个字语气很重,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温絮语捏着手包的手紧了紧,看着外面疾速掠过的风景,眼底划过一抹着急。
*
回到玄水湾,杜管家已经布置好了饭菜,倒是没有看见余妈的身影。
温絮语心里藏着事,她吃了小半碗米饭,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先上去了。”
“欸,夫人”,还没走几步,杜管家开口叫住她,“您的东西都已经搬到了主卧,别走错房间了。”
温絮语:“……”
该死,她忘了昨晚上说的事情了。
“知道了”,她应声,坐着电梯上楼。
餐桌上,边浔舟放下碗筷,拿过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他动作矜贵又优雅,眼神却很冷。
“杜管家,余妈呢?”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人关在地下室里了。”
“嗯”,男人起身,踏过石子小路,朝着副楼的地下一层走去。
………
地下室的空气凝滞而潮湿,混合着尘埃与霉菌的气息,微弱的节能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光线像一层薄雾般浮在斑驳的水泥墙上。
唯一的通风口被铁栅栏封住,月光从间隙斜斜地切进来,在地面投下细长的光影,墙角的排水口偶尔传来水滴坠落的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角落里有张小床,余妈此时就躺在上面,她脸色发白,就算在睡梦中也极其不安稳,像是被恶狗追赶。
地下室的脚步声很沉,皮鞋叩在水泥地上,每一步都带着清晰的回响。
余妈突然惊醒,她看到床尾站在的人影,直接从床上滚落下来。
她跪在大理石地面上,膝盖硌得生疼,额头上渗出冷汗,却不敢抬手去擦。
“先生,先生……”,她声音发颤,却在对上男人冰冷的视线时戛然而止。
边浔舟从角落里拉出一张干净的凳子,他缓缓坐下,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将他半边脸笼在阴影里,眸光晦暗不明。
“我倒是不知道,商家的佣人,现在连碗粥都端不稳了。”他语气平静,却让余妈后背发凉。
“不,我、我只是不小心……”,余妈此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没想到,温絮语对边浔舟这么重要。
边浔舟看着匍匐在地的人,眼底浮现出阴翳,他薄唇轻吐,莫名阴森,“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地下室,装修成大理石地面吗?”
余妈愣了下,一滴冷汗滴落在地面,不一会就消失不见,她颤抖着摇了摇头。
“因为”,男人声音很轻,抬脚踩上了余妈的手指,他用力碾了碾,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留下血迹一冲就没了!”
余妈顿时大叫起来,仿佛已经听见指骨断裂的声音,她挣扎着向后爬,收效甚微。
边浔舟没给她机会,男人抬脚踹向她的心口,余妈吐了口血,当即晕了过去。
*
不多时,路兆进来收拾残局。
“先生,书房的文件果然被动过了!”他严肃汇报,眼中全是对边浔舟未卜先知的敬佩。
真的太神了!
原本以为余妈的目标是夫人,没想到那边胃口这么大,敢把注意打到边氏的项目上。
边浔舟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他眸光微定,吩咐道,“和威尔先生那边协商一下,推迟这次的见面,另外,帮我再准备一张美术展览的票。”
“好,我马上就去办。”
边浔舟转身离开地下室,室外温热的风吹拂过来,身上沾染的血腥味散没,眼底的猩红渐渐褪去,留下一片清明。
隔着几百米,边浔舟抬眸看向主楼,主卧的灯光亮起,窗帘浮动之间,一道人影从边上掠过。
男人黑眸微闪,不禁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
今早睁眼时,他感受到怀里一片温热,低头看才发现,温絮语不知何时躺在了自己怀里,他一把将人推开,女人呓语两声又睡了过去。
下床后,他才发觉一件事情,并不是温絮语躺在了他的怀里,而是他越过界限去抱了她。
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睡觉不老实。
几乎是以落荒而逃的姿态,他快步离开,不想一张票掉落到地上……
暗中允许陈丽蓉安插人进来,只是为了引狼入室,设下圈套,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温絮语也不过是自己用来哄骗他们的一个障眼法罢了。
但是现在,他却对她产生了一丝好奇。
温絮语到底想瞒着自己做什么?
边浔舟垂眸看了眼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
温絮语刚踏入主卧,就觉得被一种陌生气息紧密包围。
是边浔舟身上的气息,冷漠又克制。
深灰色的丝绒窗帘半掩着落地窗,月光透过缝隙在地毯上切割出几何形的光斑,床铺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左侧整面墙嵌入黑胡桃木书架。
温絮语的目光又逐一扫过沙发、书桌以及从她房间直接搬过来的化妆台。
主卧的空间比客卧大了不止一倍,她踏入宽大的衣帽间,里面就像一个小型服装店,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