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齐王妃今日对她百般维护,就说以其权势地位,谢思宜也根本瞒不了她。
而萧珩问自己,也只是想尽快找到那人罢了。
若真要让他去寻人,也并非是寻不到!
谢思宜犹豫许久,开口说道:“国公爷,画像上的人我确实认识。但他五年前便已离开了京城,具体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萧珩点头,这些他早已打听清楚。
但——
“在你谢家小辈中,你三叔最是疼你。他离京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也是你。当日他给你说了什么,你可一一同我道来。”萧珩说着,直直看向谢思宜。
谢思宜蹙眉,轻轻摇头:“国公爷,事情已过去五年,我哪能记得那般清楚!”
一语毕,顿了顿后,又问萧珩:“我三叔可曾犯了什么不可饶恕之罪?”
萧珩声音低沉,摇头道:“没有。”
谢思宜又问:“那他可害了不该害的人?”
“没。”
“齐王寻我三叔,是因私还是因公?若是寻到,是想将其捉拿还是……”谢思宜说着,脑海中忽浮现出什么不好的画面来。
她说话声突然断开,一双眸子很是紧张地瞧着萧珩。
萧珩见状,只道:“具体何事我不能说,但你放心,齐王并不想要他的命!如此,你可愿同我细说?”
闻言,谢思宜攥了攥手。
往后退了几步,寻到一椅子处,伸手扶着让自己慢慢坐下。
期间萧珩并未催促,只是将谢思宜带来的荞饼吃了一个。
他咬着,这荞饼有些苦涩,并不如寻常糕点那般甜腻。
他没想到,谢思宜竟然会喜欢……
齐王妃寻常不赠人吃食,若非她看重谢思宜,若非谢思宜自己喜欢——这荞饼根本就不会被带回燕国公府。
谢思宜倒也没让萧珩多等,等他吃完一块荞饼后,她便缓缓开口:“三叔离京后不到十日,便是我的生辰。”
“三叔那晚寻我,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提前把准备好的生辰礼给我而已!”
“那时他并未向我透露太多,只说他来不及参加我的生辰礼,便提早为我说一句生辰祝福。”
谢思宜说完,不自觉垂下眼眸,掩去眼中伤感。
若非萧珩今日提起,她根本不会再去回忆此事。
三叔离京后便同家里人断了联系,谢府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就连祖母,也是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从这件事中走出来。
谢府里,没有一个人敢再提起此事,生怕触到祖母霉头。
可谢思宜看得出,祖母嘴上不说,但时不时还是会想起三叔。
她未出嫁时,尚且还能陪陪她;可她出嫁后,便是再想念,也无法同从前一般日日陪着了!
想到此,谢思宜不免又想到了上一辈子。
若她落水的事传到府上,祖母她——又要再经历一次骨肉分离的痛苦了!
想着想着,谢思宜的鼻头泛着酸,眼泪不要钱般,吧嗒吧嗒地落下。
她赶忙在身上寻着帕子,只是不知是忙中出乱还是怎么的,好一会儿都没找到。
直到面前出来一方素色,她伸手接过,这才拿着萧珩的帕子擦着眼泪。
萧珩不知她会难受成这般,因而第一时间未曾来得及说些什么。
现在见谢思宜落泪,更是不好多说。
他静静等着,打算等谢思宜心情平静些再细细询问。
可没成想,谢思宜擦了许久,人虽平静些许,可一双眼却是有些哭肿了。
但该问的事不能不问,萧珩深呼一口气,再次询问道:“你三叔为你准备的生辰礼是什么?可带来国公府了?”
谢思宜顶着一双稍肿的眼,听着萧珩这不算柔和的声音,一时间心中有些不好受。
但她也知道萧珩是什么性子,现在问自己这些,可不是什么夫妻之间拉家常,而是——正经问话!
谢思宜哽咽了一下,随即便道:“三叔送我的是一枚金锁,我带过来了,就放在我的妆奁里。国公爷现在要看,我便让梵音拿过来。”
说着,又准备起身。
萧珩摇头:“不急,我还有一事想问。”
谢思宜听到,立即停下动作,静静等着。
萧珩开口,又问道:“寻不到你三叔踪迹后,你祖母有何表现?”
谢思宜听着,何尝不明白萧珩这是在怀疑自家祖母。
毕竟三叔是祖母的幺儿,最受祖母疼爱,也最是孝顺祖母的人。
三叔几年没有消息,若换做别的人家,不说日日派人去寻,那至少也是不能断的。
可祖母只让人寻了两年便不再管这事,寻三叔这事,后来还是她爹娘瞒着祖母,偷偷派人在外地寻的。
寻常人家若是最疼爱的幺儿失踪了,在未见到尸首前,怎么都不可能放弃的。
谢思宜虽知道祖母一直在想三叔,但她也确实不会在家人面前提起三叔。
“起初收不到三叔的信时,祖母并未多想,只以为是三叔忙,来不及写信。可后来过了半年、一年,还是没有三叔的消息,祖母便急了。”
“祖母前前后后派了不下于百人到各地去寻人,可一直没能寻到三叔的踪影。后来有人说,三叔是不是出事了。祖母听到,还大骂了那人几句,断绝了与那家的关系。”
“可就这么寻了两年之后,还是没有三叔的消息,祖母便也渐渐死了心。后来又为着我的婚事,祖母便没有心思再去过问三叔的事了。”
因有了准备,谢思宜说完这番话后,紧紧闭上了眼,没让眼泪再次流出来。
她想着,自己也有些时间未曾回去见祖母了。
之前状态一直不好,怕回去了让祖母看见,反而引得其老人家担心。
可现在谢思宜不这么想了,她若一直不回去——那才更叫祖母担心!
萧珩听完谢思宜一席话,眉头一直紧锁着。
他试图从谢思宜这只言片语中寻到什么细节,但谢思宜说得过于笼统,和他打听到的,并无二样。
只唯有一处——
萧珩抬眸,心底渐渐有了打算。
他看向谢思宜,启唇问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