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连人家黑袍都给扒了?!”
冯振的声音陡然拔高八度,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听见了原子弹爆炸的消息。
“???”
陈功额角跳了跳,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吸了口气,声音像是从后槽牙磨出来的:
“教练!你特么是什么脑回路?”
“不然呢?”
冯振往沙发靠背上一摊,双手抱在胸前,摆明了“我就看你怎么圆”的架势,
“孤男寡女凌晨两点,夜最深的时候,关着灯在房间里谈工作?谈什么?奥林匹克精神和更高更快更强?”
“谈个毛的工作!”
陈功差点原地起跳,“那女的是个贼!不对,是个刺客!鬼鬼祟祟溜进我房间,一句话不说,对着我的床头哐哐就是一顿砸!少说砸了四十多下!”
冯振摸着下巴,眼神飘忽:“我说隔壁怎么‘咚咚咚咚’的响个没完,我还以为……咳,给我听的着急的,我还纳闷还挺快,几十秒就完事儿了”
“???”
陈功翻了个白眼,内心腹诽:教练,您这爱好还挺广泛的!
“我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也不像挨了四十多拳的样子啊?”
冯振眼神飞快地扫了陈功一眼,迅速把话题拉回来,掩饰刚才的尴尬。
“什么话这是!我还能被她打到?”陈功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但她逃跑得太快了,身手不是一般的专业,我没追上。”
“你?百米跑赢世界纪录的飞人,穿着钉鞋连裤衩都追不上你,会追不上一个女人?”冯振的怀疑毫不掩饰。
陈功眼前一亮,露出一个你怎么知道的神色:“确实没追上我,哪天有时间了您可以试试光着腚跑个一百米,看看那玩意儿在前面荡来荡去,到底碍不碍事?!”
冯振呆滞了片刻,旋即明白过来,表情变得极其古怪:
“也就是说……你追出去的时候是真空上阵?”
“错!”陈功斩钉截铁,“我当时是一点没穿!”
冯振:“……”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冻住了一般,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嗯,当时的情况就像咱俩此时的状态一样尴尬。”
陈功不再管教练那被雷劈过的表情,从兜里掏出那块遗留下来的黑色布料递了过去。
布料在清晨的阳光下,反射着一种奇异的暗沉光泽。
“喏,从那女人身上上撕下来的,目前唯一的线索。”
冯振接过布料,竟然鬼使神差的放鼻子上闻了闻,“可以啊小子,整得挺狂野啊,角色扮演吗?”
“教练你够了啊!”
陈功怒道,冯教练的表现分明是认为自己在瞎编!
看陈功认真了,冯振脸上那满脸打趣的笑容才慢慢收敛,
他低下头,目光终于落在那块小小的黑色布料上。
当他看清楚布料上用浅蓝色丝线绣出的那个独特图案时,眉头一点点锁紧,
先前那份轻松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眼神深处还藏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担忧。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图案的边缘,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这图案……”冯振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面露难色。
“怎么?连号称才气通古今、见多识广的冯大教练,也有不认识的东西?”
陈功敏锐地捕捉到冯振神色的变化,故意轻轻的舔了一句,语气里带了点试探。
冯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本能地抗拒过多谈论这个话题。
“这不是普通的装饰,这是一个组织徽章。”
他指尖点着那图案,缓缓解释道:
“你看,最上面的圆规,象征着自我约束和界限,规范成员的行为;
下面的直角尺,象征着行为正直、处事公正,时刻提醒组织成员要品行端正,
要求与世俗的欲望划清界限,不可为所欲为。
两者合在一起,就是我们常说的规和矩。
至于中间这个大写的字母‘G’,有很多种解读,
最常见的说法是指‘Geometry’(几何),象征宇宙的规律和秩序,
也有人说是‘God’(上帝),代表至高无上的信仰,或者……宇宙的伟大建筑师。”
冯振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沉沉地落在陈功脸上,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这个神秘组织的名字,叫做,
‘共济会’(Freemasonry)。”
“共济会?”
陈功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眉头紧锁,
“听您说的这些……自我约束、正直公正,怎么听起来倒像是那种致力于慈善事业、提升社会道德的组织?”
“如果仅仅停留在最初的理念上,或许可以这么理解。”
冯振的眼神变得幽深,仿佛穿透了历史的重重迷雾,
“但因为共济会有只接纳成功人士的规定。
随着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几百年的光阴流逝,
越来越多的社会名流、各行各业的精英翘楚,顶尖的学者专家,光芒四射的明星艺人,手握权柄的政界要员,以及富可敌国的超级财阀都加入了这个组织。
而且,这里面最上层的圈子,还有着极其苛刻甚至称得上变态的秘密规定和门槛。”
“什么门槛?”陈功疑惑道。
“你可以参考前段时间爆出来的啰利捣。”
“咦~”陈功心中不禁一阵恶寒。
“现在你不妨大胆地猜想一下,
当这样一群几乎掌控了全球百分之八十财富和巨大影响力的人,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聚集在一起,
秘密地交流着彼此的思想,协调着彼此的行动时,会发生什么?”
陈功心头猛地一跳,顺着冯振的思路往下深想,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毒苗般钻了出来:
“他们……想控制整个世界?”
“没错。”冯振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了陈功的猜测,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近代以来,世界上发生的许多足以载入史册的重大事件,背后都隐隐约约能看到他们的影子,甚至包括一些战争的爆发和地缘政治格局的剧烈变动。”
“那他们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我?又是兴奋剂陷害,又是昨晚的栽赃和刺杀……”
陈功将所有线索在脑海中快速串联,从最初的疑惑到此刻的震惊,最终汇聚成深深的愤怒。
“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共济会的核心利益,和我们夏国,是天然对立的。”冯振的语气愈发低沉。
“为什么?”陈功追问道。
“原因非常复杂。”冯振耐心解释道,
“一方面,共济会如今最活跃、影响力也最大的分支,主要集中在漂亮国和鹰国这两个国家。
而这两个国家的某些势力,无论是出于地缘政治的考量,意识形态的差异,还是经济利益的争夺,对于我们夏国的崛起,从骨子里就充满了敌意和戒备。
这种敌意,自然会不可避免地蔓延到你身上,
你这个打破了西方垄断、为夏国赢得无数荣耀的体育明星,
在他们眼中,就成了一颗必须除掉的眼中钉。”
“另一方面,则牵扯到更深层次的信仰问题。”
“信仰?这又从何说起?”陈功更加迷惑了。
“是的,信仰。”
冯振继续说道,“想要加入共济会,除了社会精英的身份,通常还有一个不成文但至关重要的硬性条件——必须是有神论者,
无论是基督教的上帝,伊斯兰教的真主,还是印度教、佛教的诸天神佛,都可以。
但是你也清楚,我们夏国自建国以来就是一个倡导无神论的国度,
我们的夏国子民,骨子里更信奉人定胜天,坚信自己的双手可以开创未来,而不是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
这种‘只信自己’的文化基因和民族性格,
在他们这些信奉神明的人看来,是匪夷所思,难以理解的,
也是最不容易被精神控制和洗脑的。”
“所以,”陈功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无论是摆在明面上的某些西方国家,
还是隐藏在暗处的共济会势力,都不希望看到夏国真正崛起,傲立于世界之巅。”
“完全正确。”冯振的语气愈发沉重,
“而体育,尤其是田径这种基础性的国民运动,
恰恰是最能直观展现国家实力、激发民族自豪感和凝聚力的重要领域之一。
试想一下,
如果十四亿夏国人民都因为你的横空出世而受到鼓舞和激励,在全国范围内掀起全民体育的浪潮,
变得更加自信、阳光、充满活力和激情,
那么这股磅礴的力量一旦汇聚起来,将会爆发出何等惊天动地的潜力!
他们害怕夏国会迎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强盛,强盛到改变世界的格局!”
陈功的心中也燃起一股熊熊烈火,
虽然他从未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单枪匹马就能实现民族复兴的宏伟目标,
但是这些敌人竟如此煞费苦心地给自己使绊子、下黑手,甚至动用刺杀这种极端手段,
他陈功出道以来哪一次不是有仇当天报的?
一股强烈的怒火和不屈的战意还是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敌人越是处心积虑地阻挠,他就越要让他们彻底失望,让他们亲眼见证夏国人的铮铮铁骨和坚韧不拔!
“那……我们国家,有共济会的人吗?”陈功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又问了一个他非常关心的问题。
“有,这是无法避免的。”
冯振坦诚道,“在全球信息化的浪潮下,各种思潮和组织的渗透几乎是防不胜防的。
不过庆幸的是,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国内的共济会成员,绝大多数还停留在外围,
基本没有深入到政治核心层,加入的大多是一些商界富豪或者演艺圈的明星,
他们加入的原因也五花八门,有些人可能只是为了拓展人脉,积累资源,
有些人则是为了给自己贴金,追求一种虚幻的身份标签。”
冯振察觉到陈功若有所思的神情,生怕他因此背上思想包袱,连忙补充道:
“当然,我们也不能一概而论,简单粗暴地将所有共济会成员都视为洪水猛兽。
这个组织内部的情况非常复杂,并非所有成员都是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和野心家。
比如说,像特斯拉的埃隆·马斯克,据说也是共济会成员之一,
但他无论是投身新能源汽车产业,还是大力发展人工智能和太空探索技术,
客观上都是在用科技的力量推动着世界的进步和发展。
我们真正需要警惕和防范的,是那些被权力、金钱和极端思想腐蚀了灵魂,变得病态扭曲、充满攻击性的那一小撮人。”
陈功默默的消化着脑中的信息,
作为一个田径运动员。
陈功一直以来认为自己只要不停的打破记录,一次一次的刷新成绩,全世界都会为自己欢呼加油。
没想到竟然会影响这么多人的利益。
即使再小心谨慎,还是走上了和权利为敌的这条路。
但好的一点是,敌人终于不再是完全隐在暗处,而是露出了冰山一角。
陈功忽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看向冯教练。
“我说教练,这些应该都是国家层面的机密吧?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冯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在你在伦敦大放异彩打破200米世界纪录还任性的拉高1秒的时候,不仅仅共济会高层注意到了你。”
“你意思是国家也注意到了我?”陈功一点就通。
“对,如果仅仅是超越博尔特0.0几秒,你顶多就是一个天赋绝顶的世界级的运动员,但你超越了1秒,那你就是神,夏国体育想造的神!”
“可我只是想安静的当个美男子啊!”
陈功苦恼道。
“不管你是当美男子,还是当体育之神,现在国家首要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
“别人潜伏进我房间都不知道,国家就是这样保护我的?”陈功发出不满的疑问。
“那你以为我趴在墙上听的是什么?”
“寂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