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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门的广场内,青鸟扫视着四周的众人,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脖颈处青筋暴起,之前一直压抑着的愤怒,此刻如火山喷发般瞬间爆发。他双眼瞪得滚圆,眼白中布满血丝,手指颤抖着指向长杆上的妖物,竭尽全力嘶吼道:“胡说,全是一派胡言!”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的声音已经完全破音,显得沙哑又凄厉 ,“师父亲口告诉我,母亲是为了保护父亲才丢了性命。你们这些妖物,颠倒黑白,妖言惑众!我不信,绝不相信!”

他的怒吼在广场上撞出回音,激起层层气浪。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抓住裴婉君的邪魅女子,脸上浮现出阴邪的笑容,嘴角勾起一个夸张的弧度,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阴阳怪气地说道:“妖言惑众?没错,我们是妖,可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不人不妖的杂种罢了!哈哈哈!” 她的笑声好似夜枭啼鸣,让人毛骨悚然。

另外两个妖物也跟着附和,三个妖物张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恶魔的乐章,在广场上空久久回荡,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刺痛青鸟的心。周围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青鸟,有的面露同情,有的投来异样的目光,仿佛他真的成了一个怪物。

青鸟的身躯如遭电击,剧烈地颤抖起来,四肢的每一丝肌肉都在痉挛。往昔的信念与当下的遭遇激烈碰撞,令他整个人摇摇欲坠。一直以来,他将除魔卫道视为毕生使命,心中秉持着正义的火焰,哪怕前路荆棘密布,也未曾有过一丝动摇。此番奔赴长安,他怀揣着赤诚之心,一心只为查探魔族异动,护百姓周全。

然而,就在这转瞬之间,妖物的恶意诋毁、众人的无端指责,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将他多年来坚守的信念无情地撕成碎片。那些曾经他视为荣耀的经历,如今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下,变得一文不值。他望向周围充满猜忌的眼神,满心的热忱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只留下无尽的迷茫与绝望。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青鸟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在这一刻,他仿佛置身于黑暗的深渊,孤立无援,曾经的壮志豪情,在现实的重击下,碎成一地残渣 。

镇灵使们面面相觑,眼神频繁交互,每个人眼中都写满了犹疑。他们下意识地握紧手中兵器,却又不敢贸然行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紧张感。

就在这时,一个络腮胡须的镇灵使浓眉倒竖,上前两步。他伸出粗壮的手指,直指青鸟,扯着嗓子厉声喝道:“你个非人非妖之物。乔装打扮混进我们当中。说!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番话如同火苗遇到枯草,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情绪。其他镇灵使先是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纷纷围拢过来。

“说不定他早就和妖物勾结上了,故意潜伏在咱们身边!” 那矮胖之人阴阳怪气地附和道,眼神中满是猜忌。

“没错!此等非人非妖的东西,除之以后快!” 那清瘦之人得满脸通红,手中的长枪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指责声如潮水般将青鸟淹没,眼神中满是怀疑与敌意。

裴玄素伫立当场,目光紧锁广场上的变故,周遭的喧嚣如汹涌潮水般向他袭来。起初,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纷争,他一头雾水,并不清楚争端背后的缘由。

直到妖物那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青鸟的母亲,不过是只狐妖!”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在人群中炸开。裴玄素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青鸟,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眼瞪得滚圆,眸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一刻,裴玄素只觉心口像被重锤狠狠击中,一阵揪心的疼痛蔓延开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安慰青鸟,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脑海中思绪万千,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抚平青鸟内心的创伤。

就在这时,众人如潮水般的无端指责,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裴玄素的心。他再也无法按捺内心的怒火,双眼瞬间瞪得通红,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够了!” 他怒吼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广场,

他猛地往前踏出一步,衣袂随着动作猎猎作响,声如洪钟般喝道:“非人非妖?亏你们想得出来!” 说罢,目光如炬,如利刃般扫视着周围众人,所到之处,不少镇灵使下意识地转过头,目光朝他看来。

“妖也好,人也罢,不过是身份的区分罢了。” 裴玄素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几分痛心疾首,“即便是妖又如何?只要内心向善,秉持正义,又何必在意他究竟是妖还是人?反之,若身为人类,却心思歹毒、作恶多端,那与邪魅妖物又有何区别?” 说到这儿,裴玄素的声音愈发激昂,在广场上空久久回荡。

“诸位难道忘了,就在方才,还是青鸟挺身而出,救了你们!” 裴玄素抬起手臂,指向青鸟,“可如今,你们不但不感恩,反倒恩将仇报,仅凭妖物的几句谗言,就对他百般猜忌、横加指责。身为镇灵使,肩负着斩妖除魔、守护苍生的重任,连善恶忠奸都分不清,还谈什么守护正道!”

刚才那络腮胡须的镇灵使,他微微仰起头,鼻孔里重重地 “哼” 出一声,冰冷的目光像刀子般扫过众人:“救我们?哼!这恰恰就是他处心积虑的目的。表面上装出一副善良正义的模样,实则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咱们身为镇灵使,除妖降魔多年,哪只妖物不是这般套路?惯用伪善的面具掩盖狰狞的本性,妄图蒙骗我们,进而达到它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说话间,他双手抱胸,衣袍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笃定,似乎对自己的推断深信不疑。这番话一出口,周围的镇灵使们交头接耳,不少人频频点头,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愈发凝重起来。

一个身形干瘦,长着三角眼的镇灵使向前跨出一步,尖着嗓子说道:“就是!哪有人行事藏头露尾的,他若光明磊落,为何不一开始就表明身份?偏要等到现在,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这次假意相救,说不定只是为了获取咱们的信任,好里应外合,助妖物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一个满脸横肉的镇灵使也跟着附和,他挥动着粗壮的手臂,大声吼道:“没错!这从头到尾就是个圈套。不然他为何要乔装打扮,装成咱们不认识的模样,混在人群里,肯定是妖物派来的奸细!” 周围几个镇灵使纷纷点头,你一言我一语,指责声愈发激烈。

裴玄素实在听不下去,他脸色铁青,猛地向前踏出几步,扫视着这些镇灵使,厉声喝道:“够了!你们一个个身为镇灵使,肩负着守护正道的重任,如今却仅凭无端猜测,就对他人妄加指责。青鸟出生入死,为你们排忧解难,你们都忘了吗?就因为他的身世,就对他全盘否定,这是何等的不公。”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他乔装打扮,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你们不帮忙查明真相,反倒在这儿煽风点火,被妖物牵着鼻子走。你们寒的不止是青鸟的心,还是天下千千万万满怀正义之心的人士。今日,你们若中了妖物的奸计,致使亲者痛、仇者快,你们有何颜面面对自己的职责!”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广场上回荡,让不少镇灵使面露羞愧之色,低下了头。可仍有几个镇灵使满脸不服气,小声嘟囔着。

他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坎上,让不少人羞愧地低下了头,广场上陷入一片短暂的沉默。

待裴玄素慷慨陈词完毕,渊空大师双手合十,口中轻念一声 “阿弥陀佛”,声音平和却极具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施主这番话,如醍醐灌顶,尽显大善大义。” 渊空大师目光温和,带着几分赞许,看向裴玄素,“佛曰:‘众生平等,皆具佛性’,万物本无高低贵贱之分,身份不过是虚妄表象。施主能摒弃偏见,以心度人,分辨善恶,实乃难能可贵。”

渊空大师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面露羞愧的镇灵使,继续说道:“善恶之行,不在出身,而在本心。正如菩提达摩所言:‘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施主心怀正义,能明辨是非,这等智慧与胸怀,与佛道殊途同归。”

“今日,施主挺身而出,为青鸟仗义执言,这不仅是对正义的坚守,更是对众生平等的践行。” 渊空大师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充满力量,“希望诸位能以这位施主为鉴,放下执念,不被表象所迷惑,以一颗公正之心,去对待世间万物,这才是斩妖除魔、守护正道的真谛。”

崔鸣彦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的冷笑,朝前跨出一步,目光如刀,扫向渊空大师。他开口说道,声音尖锐:“哼!大师这番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谁不知道您早年与青鸟的母亲有过交集,如今为了袒护这小子,竟拿这些大道理来压我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引得周围一些人投来狐疑的目光。“咱们镇灵使的职责是什么?是斩妖除魔!青鸟就算现在没犯错,可他流着妖物的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要等他哪天反戈一击,害了大家,才动手吗?大师身为修行之人,本该明辨是非,如今却因一己私情,混淆黑白,这如何能服众?”

说到这里,崔鸣彦提高音量,目光环顾四周,试图煽动众人情绪:“大家想想,一旦这小子被妖物蛊惑,后果不堪设想!咱们不能养虎为患,必须当机立断,除掉这个隐患,才能保长安乃至天下太平!” 崔鸣彦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神情愈发狰狞,似乎迫不及待要对青鸟动手。这番言论让不少原本就心存疑虑的镇灵使,心中的天平开始向他倾斜,广场上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一触即发。

裴玄素听闻崔鸣彦这番言论,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他缓缓转过身,上下打量着崔鸣彦,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他指着长竿上的众妖,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冷笑:“这位道长,妖物就在眼前,你不思如何降妖除魔,反倒在这里挑拨离间,煽动众人针对自己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等行径,纯纯的小人行为。” 裴玄素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广场上激起回响,让崔鸣彦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白一阵红。

” 你算什么东西?这轮得到你大放厥词?“崔鸣彦胸腔里的怒火 “噌” 地一下蹿到脑门。他的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裴玄素,额头上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周围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怒火点燃,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

裴玄素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目光如针,直直刺向崔鸣彦:“哟,这就恼羞成怒了?你除了在众人面前搬弄是非,还有何用?如今被我说中要害,竟连基本的涵养都顾不上了,到底是心胸狭隘之辈,难堪大用。” 他的声音清朗,字字如刀,在广场上清晰回荡。

崔鸣彦的脸 “唰” 地一下涨得紫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关节泛白,手臂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 他咬牙切齿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他握紧拳头看向裴玄素。就在他准备挥拳相向的瞬间,一道平静却极具威慑力的目光,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刺向他的脸上。崔鸣彦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正对上渊空大师深邃的目光。大师双手合十,静静伫立在那里,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敬畏的气场,虽未言语,却仿佛在无声地警告。

崔鸣彦在和裴玄素争论得面红耳赤之时,猛地意识到周遭气氛有些异样,下意识转头看向颖王。只见颖王目光仿若两道利箭,直直地向他射来。那眼神中,审视的意味浓厚,仿佛在对他进行一场严苛的考量。

他心中 “咯噔” 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暗自思忖,自己刚刚在众人面前情绪失控,言行举止已然失了分寸。若这番表现被颖王认定为浮躁、不堪大用,不仅会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更严重的是,可能会彻底失去颖王的信任,毁掉自己苦心经营的前程。想到这儿,崔鸣彦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背后也被冷汗湿透。

他握紧的拳头,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他狠狠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不甘的神情,冷哼一声,“哼!” 这一声冷哼中,满是愤怒与憋屈。随后,他极不耐烦地转过身,脚步重重地踏在地面上,每一步都带着十足的怨气。走了几步后,他又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裴玄素一眼,这才不甘地融入人群之中。

裴玄素快步走到青鸟身旁,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满是关切与鼓励:“青鸟,别把这些人的话放在心上。他们被偏见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真相。咱们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就好。” 他微微顿了顿,声音愈发坚定:“妖物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只要咱们坚守本心,做好自己,无愧于天地。”

裴玄素又转头看向周围众人,朗声道:“大家莫要被小人蛊惑,当务之急是齐心协力,对付妖物,莫要中了它们的奸计!” 这番话如同一股暖流,让不少镇灵使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也缓和了几分。而崔鸣彦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对裴玄素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青鸟此时的内心翻江倒海,愤怒、迷茫、痛苦,无数情绪相互碰撞,搅得他头痛欲裂。而广场上喧嚣如潮,各种刺耳的指责与嘲讽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团团乱麻,将他紧紧缠住。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眼眶泛红,里面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静静地凝视着裴玄素,嘴唇微微颤抖,却始终一言不发。裴玄素的安慰和鼓励,此刻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无法真正抵达他的内心。

渊空大师静静伫立,目光似深邃幽潭,从周遭喧闹的人群中抽离,落在一旁的秦宝驹身上。那目光意味深长,仿若带着千言万语。

短暂停留后,渊空大师眼神示意正被流言蜚语冲击、神色迷茫痛苦的青鸟。他眼眸之中,满是忧虑与期许,似在向秦宝驹传达:这孩子此刻正遭受重创,内心迷茫无依,你作为同门,理应伸出援手,安慰劝导,助他走出困境。

秦宝驹敏锐地捕捉到渊空大师的目光,微微一怔,旋即心领神会。他的目光在青鸟失魂落魄的脸上停留片刻,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内心陷入挣扎。周围的喧嚣声似乎瞬间被隔绝,只剩下他内心此起彼伏的纠结 。

他站在那里,周遭众人的争论声如潮水般涌来,却让他愈发心烦意乱。眉头紧皱,内心犹如一团乱麻,无数疑问在脑海中反复碰撞。若师门早就知晓青鸟身负妖族血脉,为何还毫无保留地传授他镇灵法术?既然对其身份存疑,又为何在魔族一事上,委以青鸟如此重要的任务?这一连串的问题,像一把把重锤,狠狠敲击着他的内心,让他头疼欲裂。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恰好对上崔鸣彦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崔鸣彦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审视,更多的是质疑。因青鸟的身份一事,秦宝驹莫名心虚,像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压制,竟无力与崔鸣彦对视。他微微低下头,眼神闪躲,心中暗自盘算:绝不能因为青鸟的身份,毁了自己多年来的努力。无数个日夜的修炼、一次次出生入死的任务,这些好不容易积累的成果,绝不能轻易付诸东流。

秦宝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颖王。此时,颖王正凝视着青鸟,目光中充满疑惑与探究。看到这一幕,秦宝驹心中有了主意。他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几步,动作轻巧,尽量不引起旁人注意,悄无声息地来到颖王身旁。他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微微垂首,试图在这混乱的局势中,找到一丝立足之地,同时思索着应对之策 。

就在青鸟沉浸在混乱与痛苦中无法自拔时,童穆须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像一条狡猾的毒蛇,缓缓说道:“小子,还有件事你可得牢牢记住。”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尖锐又刺耳,“杀死你母亲的,不是旁人,正是你父亲的亲弟弟的玄真子!”

这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青鸟。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脚步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他猛地抬起头,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童穆须,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你…… 你胡说!” 青鸟嘶吼着,声音中带着哭腔。

他摇着头,自问自答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不会的,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

裴玄素一个箭步冲到青鸟身旁,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目光如炬,直视着青鸟慌乱的双眼,沉声道:“青鸟,千万别慌!这些妖物诡计多端,最擅长混淆视听,它们的话绝不可轻信。当务之急,是齐心协力除掉眼前的妖物,只有这样,咱们才有机会查明真相!” 裴玄素的声音坚定有力,试图将青鸟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然而,此时的青鸟仿若被抽去了脊梁,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童穆须的话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挥之不去。往昔在师门的点点滴滴,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想起师父玄真子在深夜为他悉心讲解镇灵法术,师母在他受伤时关怀备至的模样,那些曾让他无比温暖的画面,如今却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不…… 这不可能!” 青鸟喃喃自语,他双眼空洞无神,脸上写满了绝望与痛苦。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难道我一直生活在谎言之中?师父为何要这么做?” 青鸟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突然,青鸟猛地甩开裴玄素的双手,踉跄着后退几步,眼神中满是怀疑与警惕,“说不定…… 说不定你们都在骗我!” 他声嘶力竭地怒吼,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透着无尽的悲凉。周围的镇灵使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裴玄素望着青鸟,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裴玄素瞧着青鸟浑身颤抖,眼神中满是绝望与迷茫,知道他已被妖物的言语搅得方寸大乱。再这样下去,不仅无法对抗妖物,还可能被妖物趁虚而入。裴玄素心一横,来不及多想,右拳猛地发力,带着一股劲风,直直朝着青鸟的脸砸去。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青鸟的脸颊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青鸟的脑袋瞬间偏向一侧,身体也跟着踉跄了几步。他的左脸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像一道惊雷,瞬间将青鸟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他瞪大双眼,满是震惊地看着裴玄素,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愤怒。

裴玄素见状,顾不得手上传来的疼痛。他快步上前,双手紧紧抓住青鸟的肩膀,目光坚定地说道:“青鸟,清醒点!你现在乱了阵脚,正中这些妖物的下怀。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危机。等击退妖物,咱们再去查明真相,为你母亲讨回公道!” 裴玄素的声音沉稳有力,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进青鸟的心里。

青鸟低垂着头,耳畔裴玄素沉稳的话语如同一束穿透阴霾的光,一点点驱散他心头的迷雾。内心深处,那份与生俱来的赤诚,仿若一位忠诚的卫士,高声呐喊,警醒着他。

“这些妖物的话,不过是毫无根据的一面之词,我怎能如此糊涂,仅凭几句谣言,就动摇了自己的信念?” 他僵硬的脖颈缓缓转动,脑袋徐徐抬起。广场上的风,撩动着他凌乱的发丝,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渊空大师身上。“待这场危机过去,我定要向渊空大师问个清楚,每一处细节都不能放过。回师门之后,再当面向师父师母求证,我定要揭开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想到这儿,青鸟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迷茫与绝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绝。“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自暴自弃绝非我所为。我定要坚守本心,不能被这些妖物扰乱了心智,辜负了一直以来的坚持。”

渊空大师目光始终紧随着青鸟,敏锐地从他流转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变化 —— 曾经弥漫在青鸟眼中的迷茫与痛苦,正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复苏的坚定与清明。

察觉到这一转变,渊空大师清癯的脸上,如春风拂过湖面,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他嘴角微微上扬,恰到好处,不张扬却饱含欣慰。与此同时,他下意识地微微颔首,动作轻柔而舒缓,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认可仪式。大师眼眸中,关怀与赞赏交织,宛如澄澈的潭水,波光流转间,传递着无声的鼓励,好似在告诉青鸟:孩子,做得好,就该如此。

青鸟深吸一口气,看向裴玄素,缓缓说道:“你说得对。与其在这里听信妖物的胡言乱语,不如先想办法解决眼下的危机,才有机会去揭开母亲身份的谜团。” 他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身上的气息逐渐平稳,刚才的慌乱与迷茫渐渐散去。他转头望向长杆上的妖物,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在向妖物宣告:这场较量,还远未结束 。

就在此刻,那面具女子抬手轻轻一挥,宛如暗夜指挥的女巫。刹那间,地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开,无数红色光线如毒蛇般破土而出,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眨眼间便将所有人紧紧捆住。

青鸟只觉一股强大而诡异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红色光线像一条条坚韧的绳索,死死拽着他的身躯,一寸寸往地下拖去。身旁的裴玄素,面部因痛苦而扭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四肢拼命挣扎,却难以挣脱这诡异的束缚。

他咬紧牙关,周身法力涌动,无数金色光芒如点点星辰,在缠绕他的红色光线上疯狂闪烁。然而,红色光线却似铜墙铁壁,任凭金色光芒如何冲击,都纹丝不动,连一丝裂痕都没有。

他心急如焚,转头看向渊空大师。只见大师宝相庄严,双手合十,周身佛光闪耀,一只金色的巨大手掌凭空出现,死死抓住那些红色光线。可即便大师拼尽全力,红色光线依旧稳如泰山,众人的身躯仍在缓缓下沉,很快就没到了膝盖。

青鸟心急如焚,决定飞出黑剑反击。刚捏起剑指,一道红色光线便如闪电般缠上他的手腕。刹那间,一阵钻心的剧痛从手腕传来,仿佛有无数钢针同时刺入。紧接着,手掌被红色光线紧紧束缚,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他的手指。“咔哒” 几声,手指关节不堪重负,纷纷错位。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下沉速度加快,很快就没到了腰部。

就在众人命悬一线之际,一个黑影如流星般划破天际,裹挟着凌厉的劲风呼啸而来。这股劲风宛如一把无形的利刃,所到之处,红色光线瞬间断裂成无数段,随后如烟雾般消散在空中。那黑影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众人下意识转头望去时,黑影已稳稳落在青鸟身后不远的长杆顶端。长杆在劲风中微微摇晃,黑影衣袂飘飘,宛如降临人间的神秘使者 。

“什么人!”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众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长杆。只见一名女子亭亭玉立站在杆顶,身姿轻盈,宛如暗夜中的精灵。她身着一袭白色长衫,搭配一条青色齐胸襦裙,手臂披着一条红色帔帛。她的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再看女子脸上,也戴着一副面具,一边洋溢着欢喜的表情,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另外一边却透着悲戚,眉头紧锁,嘴角下沉。

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不绝于耳。“怎么回事?又来一个戴这种面具的妖物!”“这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一伙的?” 镇灵使们纷纷握紧手中兵器,严阵以待,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不安。

那面具女子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另外一边的面具女子,声音清脆却带着十足的威严:“沐灵儿,你费尽心机设下这陷阱,引我前来,到底有何目的?”

沐灵儿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在广场上空回荡。她一边笑,一边缓缓抬手,摘下脸上的面具。

被困在紫色光线束缚下的众人,趁着光线消散,开始奋力爬出地上的坑洞。泥土沾满了他们的衣襟,不少人还因刚才的挣扎显得狼狈不堪。青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痛,迅速伸出未受伤的手拉住裴玄素的手,用力一拽,将他从坑洞中拉了出来。

就在众人缓过神,听到沐灵儿笑声的那一刻,纷纷循声望去。这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原以为沐灵儿是个穷凶极恶的妖物,没想到竟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她眉眼弯弯,映衬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笑起来脸颊上还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看起来天真无邪。然而,她周身散发的诡异气息,又与她稚嫩的外表格格不入,让人不寒而栗。

“这…… 怎么会是个小姑娘?”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道。

“哼,别被她的外表骗了,说不定这妖物最擅长蛊惑人心!” 矮胖的镇灵使警惕地握紧手中兵器,目光紧紧盯着沐灵儿。

裴玄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眉头紧皱,他看向青鸟身后长竿上的面具女子,低声对青鸟说道:“这边的可是在原州的那女子?” 青鸟默默点头,眼神中满是警惕。他眼睛死死盯着沐灵儿,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广场上局势骤变,长杆上的三个妖物原本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众人被困,可当沐灵儿摘下那张诡异面具,露出十四五岁的少女模样时,它们瞬间僵住。三个妖物皆是一怔。随后又想起她身上那强大的法力,脸上的惊讶瞬间被凝重所取代。三个妖物看着沐灵儿,又看向对面的面具女子,三人互看一眼,眼神如同交谈一般,邪魅女子的眼神好似在说:“大哥,眼下我们要怎么办?” 童穆须咽了口唾沫,目光在沐灵儿和面具女子之间来回扫视,他点了点头,好似在说:“眼下局势不明,我们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参璃玉和邪魅女妖纷纷点头,三人密切注视着广场上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沐灵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目光紧紧盯着面具女子,声音清灵却透着嘲讽:“没想到堂堂涂山国公主,竟纡尊降贵来到人间,还救下一个人类…… 哦不,是半人半妖,这可真是稀罕事。”

涂山公主听到沐灵儿的话,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沐灵儿,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设下这恶毒陷阱,竟欺负些无还手之力的人,究竟意欲何为?”

沐灵儿脸上挂着一抹狡黠的笑容,眼眸中闪烁着幽光,话语如冰刃般掷向涂山公主:“意欲何为?哼!你涂山国,难道没接到太初帝的命令?难不成想抗旨不尊?”

涂山公主面对沐灵儿的质问,她神色未变,美眸中却掠过一丝寒芒。短暂的沉默后,她樱唇轻启,声音清冷而坚定:“太初帝的命令,本公主自然知晓。可惜,本公主向来不拘礼数,偏要我做的,我越不愿意去做。如今,你以我的外形之名,设下陷阱残害无辜……”说到此,她上下打量着沐灵儿,眼中的戏谑愈发明显,“啧啧,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像个孩童,真是让人‘同情’。”

涂山公主的话,犹如一根根尖刺,直入沐灵儿的内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抬手在胸前轻轻一按,长舒了一口气,她紧攥着衣角,面色微红,露出一抹硬挤出来的微笑,强忍着怒气反驳:“这身形本来就各有千秋,况且比起外在,内在的才情更为重要。”

涂山公主听后,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广场中回荡:“才情?妹妹可真是会自我安慰。你看看这人间的郎君们,哪个不是喜欢身段婀娜的女子。瞧你这孩童般的身材,就算才情出众,怕也是无人问津,难觅良人。”

沐灵儿双拳紧握,双眼冒火,脸被气得通红,胸膛剧烈起伏,抬手指着涂山公主:“你莫要太过分!你凭什么以貌取人,肆意羞辱我!”

涂山公主轻轻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沐灵儿:“哟,妹妹还生气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就你这模样,走出去不被人笑话就算好了,居然还假装作我在这城中四处招摇。”

沐灵儿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嘴唇颤抖着,“你……你……你……”被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涂山公主眼神中满是嫌弃,接着说道:“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省得出来丢人现眼。就凭你这模样,还想和我相提并论?简直是痴人说梦!”

沐灵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眼通红,周身的法力陡然运起,周身散发出一阵红色的雾气,围着自己打转。她抬手指着涂山公主,声音颤抖地怒吼:“真是……真是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自己有副好皮囊就了不起?实则内心丑恶,令人作呕!今日,我跟你没完!”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愤怒让她浑身颤抖。她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快速舞动,黑色雾气在她指尖凝聚成一道道黑色利刃:“别以为你和太初帝有亲戚关系,我就会怕你,今日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利刃切割,发出 “嘶嘶” 的声响。

涂山公主与沐灵儿针锋相对,言语如刀,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两人周身的灵力相互碰撞,发出阵阵嗡鸣,引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与此同时,渊空大师不动声色地抬眸,目光如电般扫过剑拔弩张的两人,随后转向青鸟。他微微眯起双眼,向青鸟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同时不着痕迹地侧了侧头,示意青鸟看向沐灵儿和她身旁妖物手中的两人。

青鸟心头一凛,顺着渊空大师的暗示望去。只见沐灵儿右边长竿上的童穆须,粗壮的手臂如铁钳般扣着清韵代,清韵代发丝凌乱,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助;而另外一边的长竿上,裴婉君正被之前的邪魅女子将其紧紧拽住,她秀眉紧蹙,咬着下唇,竭力挣扎却难以挣脱。

渊空大师再次将目光从青鸟身上移开,先是看向自己,随后又缓缓看向清韵代,目光中满是镇定。紧接着,他的视线落在青鸟身上,微微颔首,稍作停顿后,最后看向裴婉君,眼神中饱含深意。

青鸟瞬间会意,心中涌起一股责任感。他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回应渊空大师,同时暗暗运转法力,准备伺机而动。此刻,他深知,在这剑拔弩张的局势下,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都可能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他必须找准时机,解救被困的同伴,化解这场危机 。

青鸟目光如隼,迅速锁定左少卿和狄隐娘,微微侧头,眼神如炬般射向长杆上耀武扬威的妖物,传递着行动的信号。

左少卿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扫向不远处的莲姐。他眼眸轻眨,眉梢微挑,看似不经意的眼神,却精准地传达出作战意图。莲姐心有灵犀,微微点头,双手在袖中悄然结印,周身灵力开始缓缓汇聚。

青鸟满怀期待地转头看向秦师兄,希望能得到同样默契的回应。然而,秦师兄像是刻意避开他的目光,眼神游移不定,有意无意地看向别处,身体也微微侧转,躲开了青鸟探寻的视线。

就在青鸟心中涌起一丝失落时,杨岱辰挺身而出。他迎着青鸟的目光,坚定地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无畏的勇气与决然。

青鸟见状,心中一暖,向杨岱辰投去感激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法力运转至极致,周身光芒闪烁。与此同时,左少卿、莲姐等人也已准备就绪,一场针对长杆上的妖物的突袭即将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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