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的风波还没来的及发酵,太子和亲的消息便传遍整个京都。
皇后在夏启明离开后,便迫不及待的发布旨意。
等到夏启明回到太子府时,整个京都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
“殿下,殿下!宫里的旨意…传出来了。”
管家福伯气喘吁吁的冲到堂中,神色焦急。
“哦?旨意如何说的?”夏启明端坐正堂,喝着细茶。
“皇后娘娘昭告天下…”
“说殿下…并非谋逆。”
“此次前往西戎,乃是为了大夏,是为了天下苍生…”
“是…是顾全大局的和亲之举。”
福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可是夏启明却是没有任何反应,沉思片刻又问道。
“外面怎么说?”
福伯连忙道:“风向…全变了!都说殿下深明大义,忍辱负重!”
“呵。”
夏启明发出一声轻笑,意味不明。
昭告天下…
这就好。
至少,在离开这京都之前,他夏启明,顶着一个为国和亲的崇高名头。
这便是一道无形的护身符。
一道暂时性的免死金牌。
只要他不做太过出格,撕破脸皮的事情,那妖后就不敢再动他。
如果想杀他,想也只能等他到了西戎,在那蛮荒之地,再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短时间内,他是安全的。
福伯见夏启明沉吟不语,小心翼翼地问道:
“殿下…那朱雀门外…”
夏启明放下茶杯,淡淡道:
“无妨,本就是他咎由自取。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福伯这才放下心来,躬身退下。
堂内只剩下夏启明和侍立一旁的春禾。
春禾看着自家殿下,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秦风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与凝重。
“殿下!”
秦风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用火漆封口的密信。
“西戎密探急报!我们安插在西戎王庭的探子传来的最高等级密讯!”
西戎?
探子?
夏启明眼中精光一闪。
他想起来了。
为了应对西戎这个心腹大患,原身确实耗费心力,秘密安插了几枚棋子。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报。
他接过密信,入手微沉。
撕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在极度紧急的情况下写就。
夏启明目光快速扫过,待到看完整个密信。
他的呼吸顿时变得有些急促。
“哈哈!”
“哈哈哈哈!”
夏启明猛地站起身,仰天大笑起来!
这让一旁的春禾都吓了一跳,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失态。
秦风也很疑惑。
西戎来的急报,为何殿下会如此…欣喜若狂?
难道…
是西戎内部出了什么天大的变故?
夏启明笑了好一阵,才慢慢停歇。
他看着秦风不解的眼神,将手中的密信递了过去。
“你也来看看。”
秦风连忙接过,目光落在信纸上。
只看了几行。
他的瞳孔,便骤然收缩!
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甚至比夏启明刚才的反应还要强烈!
因为信上赫然写着:
西戎皇帝,三日前深夜暴毙!死因不明!
西戎王庭大乱!几位手握重兵的部落首领,起兵叛乱!
声称皇帝是被太子毒杀!率兵冲入王宫,将几位皇子屠戮殆尽!
只有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公主,在忠心护卫的拼死掩护下,带着不足千人的残部,逃往了西边最贫瘠的红石荒原!
如今的西戎早已分裂!各大部落拥兵自重,相互攻伐,争夺地盘和汗位!
整个西戎草原,已然成了一片战火纷飞的炼狱!
“殿下…这…这简直是…”
拿着信,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秦风此刻有些激动。
夏启明嘴角扬起一抹锐利的弧度。
“是天助我也!”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言的兴奋和炙热!
“西戎皇室血脉凋零,只剩下一个逃亡的公主!”
“而我,夏启明,即将去和亲的对象,正是这位公主!”
“你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秦风脑中轰然一响!
他瞬间明白了夏启明的意思!
和亲!
与西戎仅存的皇室正统结合!
那殿下…
岂不就成了西戎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夏启明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如今西戎内乱不休,群雄割据。正是我入主的最好时机!待我去了西戎,娶了那位公主,便手握了大义名分!
再凭借我的手段,整合力量,平定内乱,统一西戎草原!到时候,我夏启明,便是新的西戎之王!
西戎…
不!
就叫新夏!”
夏启明越说眼睛越亮!
“到时候,我既是大夏王朝无可争议的太子,又是新夏之主!手握两国正统!
你说,到时候,京都那位垂帘听政的妖后,她的位置,还坐得稳吗?”
夏启明眼神锐利,右手摩挲着木椅,散发出一丝丝杀气。
“待我百万铁骑挥师南下,也就是清算一切的时刻。属于我的东西,老子必将全都夺回来!”
夏启明一番话,说得秦风热血沸腾!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殿下君临天下,扫清奸佞的未来!
“殿下英明!”
秦风激动地抱拳!
“属下这就去召集人手,准备物资!我们即刻启程,赶赴西戎!”
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那片混乱的草原,助殿下成就霸业!
“不急。”
夏启明却摆了摆手,叫住了他。
秦风一愣。
夏启明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这么好的和亲借口,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可惜?去西戎开创新局面,处处都需要钱粮,需要人手,需要武器装备。这些,都是资本。临走前,我得想办法,从京都…多捞一些带过去。”
秦风有些茫然。
“殿下资本是什么,怎么捞?”
夏启明笑着看向他,眼神变得有些不怀好意。
“秦风。你忘了今天早上,在朱雀门被你扇了五百个耳光的那位吴大少了?”
秦风瞬间反应过来!
吴良!
兵部尚书吴应熊的儿子!
“殿下的意思是?”
夏启明站起身,拍了拍秦风的肩膀。
“走。咱们去兵部尚书府好好拜访一下吴尚书。跟他聊聊,他儿子对我这个即将为国牺牲的太子,是何等的敬重。顺便也跟他谈谈,支持太子和亲西戎,需要多少诚意。”
秦风的眼神,也亮了起来。
他明白了。
殿下这是要去敲竹杠了啊!
而且是拿着律法和皇后刚颁布的旨意当武器,去敲兵部尚书的竹杠!
高!
实在是高!
...
兵部尚书府,书房内。
“啪!”
一声清脆的皮鞭炸响。
“啊——爹,别打了!”
吴应熊手持牛皮长鞭,不停抽打着地上蜷缩的身影。
“逆子!”
“你这逆子!”
他又一鞭狠狠抽下!
“啊!爹别打了,把我打死了就没人给你送终了!”
“你...”
吴良抱着头,缩在桌子底下。
吴应熊高举的鞭子,此刻气得直接扔在了地上。
“我啊,迟早会毁在你手上!”
“你是我爹,儿子怎么会害你!”
“那还不害我?你可知你今日差点犯下滔天大祸!
吴应熊一说这怒气又上来,左右寻找着鞭子想要再教训。
吴良吓得赶紧又把头缩了回去,但是脸上却满是不服。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您前几天跟我说,那夏启明铁定谋逆,马上就要被废了,甚至可能要被处死!谁知道他摇身一变,又成了为国牺牲要去和亲的功臣了?
我要是早知道这样,借我一百个胆子,我敢去朱雀门惹他?!”
吴良梗着脖子反驳。
吴应熊被这话噎了一下,刚捡起的鞭子又放了下来。
“要怪也只能怪娘娘,把他直接处死不就好了!”
“唉……你这蠢货!”
吴应熊指着吴良的鼻子。
“皇后娘娘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我告诉你不管太子是死是活,是废是立,还是和亲,那都是娘娘说的算!你少给我惹事!
这段时日,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禁足一个月!一步也不许踏出府门!”
吴应熊声音严厉。
“尤其不准再去招惹那位太子殿下!听到没有?若是坏了娘娘的大事,别说你就是老夫,也得跟着掉脑袋!”
吴良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犟嘴。
兵部尚书刚把话说完。
书房门突然被猛地撞开。
“老爷!老爷!不好了!”
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吴应熊眉头一皱。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管家哭丧着脸。
“老爷!太子殿下带着十几个侍卫在府外!说是……说是要为今日朱雀门之事,向您讨个说法!”
轰!
吴应熊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他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完了!
这太子果然是来兴师问罪了!
这下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