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布加眯了眯眼。
这个小女孩的应对太过老练了，不排除在家里排练过很多次的原因，但…
就在她准备继续追问时，小天狼星忽然大步走来。
他故意站在露克蕾西娅右前方，拖长声调，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母亲，您不该这样为难一个小姑娘。况且，是我主动邀请克劳奇小姐跳舞的。如果您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不如直接说我的不是？”
雷古勒斯站在一旁，看着兄长挡在露克蕾西娅面前的背影，总算松了口气。
他一直提心吊胆哥哥会不会忘记当时在房间里答应过他帮忙转移怒火的承诺。
“西里斯。”沃尔布加的声音沉了下来。
“怎么？难道我作为布莱克家的继承人连选择舞伴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小天狼星故意提高了声音，成功地把母亲的怒火引向自己。
露克蕾西娅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后退。
雷古勒斯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离开。
她感激地笑了一下，找了个没人注意的位置优雅地告退。
穿过舞厅的时候，她听见小巴蒂和几个纯血家族的年轻人在交谈。
小巴蒂看了一眼露克蕾西娅离开的方向，心下有点烦躁，但父亲来之前特意叮嘱过他要和这些纯血家族的少爷们多走动，了解内情。
他只能强压下想要跟去的冲动，继续应付着诺特家和艾弗里家的公子们。
……
布莱克家的花园和克劳奇家的完全不同。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古老家族特有的神秘气息。
月桂树在夜色中泛着银光，蔷薇藤蜿蜒着爬上雕花的石柱，魔法维持的四季花卉在月色下绽放。
露克蕾西娅轻轻嗅了嗅，空气中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香气，想必这些花草都是用来熬制魔药的。
她很喜欢这里。
露克蕾西娅在一丛开得正艳的夜来香旁停下，小心地整理裙摆跪坐下来。
韦斯特教授说过，在舞会上，即便是独处时也要保持优雅。
月光洒在她身上，给天蓝色的礼服裙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这一刻的安静让她想起克劳奇家的花园。
那里没有这么多名贵的魔法植物，但胜在自然亲切。
她喜欢清晨在那里和闪闪照料花草的时光，喜欢与花花草草谈话感受它们在手心跃动的生机。
就在这时，布莱克家主楼二层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即便隔着窗户，露克蕾西娅也能听出那是小天狼星和他母亲的声音。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沃尔布加尖锐的声音传来，“一个来历不明的泥…”
“够了！”小天狼星粗暴地打断，“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表现得像个布莱克家合格的继承人吗？参加这些繁杂无聊的破烂舞会，现在我选择和克劳奇家的小姐跳舞，您又有什么不满？别忘了，是您之前说克劳奇司长最近在部里的声望又提高了，现在又来怪我？”
露克蕾西娅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她知道自己不该偷听，但这争吵声实在太响了。
一声重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然后是房门狠狠关上的声音。
露克蕾西娅正想着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却看见那扇窗户被猛地拉开。
小天狼星站在那里，正粗暴地扯着自己的领带。
她下意识地往花丛深处缩了缩，但已经来不及了。
小天狼星的动作突然顿住，目光正好对上她的方向。
露克蕾西娅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角度她刚好能看见小天狼星被月光勾勒的侧脸，那张英俊的面孔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但当他看清是她时，嘴角却勾起一个有趣的弧度。
没等她反应过来，小天狼星已经从窗前消失。
露克蕾西娅暗暗松了口气，正想着该悄悄回去了，身后却传来脚步声。
“克劳奇小姐？”小天狼星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我刚刚帮你解了围，你就这样躲在这里看我发脾气？”
露克蕾西娅不知道他怎么能那么快就从后面绕过来，连忙想要站起来，但裙摆被花枝勾住了。
她有些窘迫地说：“布莱克先生，我不是有意…”
“别动。”小天狼星走过来，替她解开勾住裙摆的花枝，把她扶了起来。
“你会弄坏这条裙子的，克劳奇夫人花了不少心思给你准备的吧？”
露克蕾西娅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小天狼星笑道：“怎么？没想到我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露克蕾西娅平静地说：“确实没想到。毕竟听雷古勒斯哥哥说，布莱克先生在学校里从不关心这些...细节。”
她轻咬了下嘴唇，“尤其是对女孩子们的礼服。”
小天狼星挑了挑眉。
这倒是新鲜，他还真没见哪个女孩敢这么直白地评价他。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看来我弟弟和你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
“不是很多，”露克蕾西娅摇摇头，“但雷古勒斯哥哥每次提起你的时候，语气都不一样。”
“哦？”小天狼星来了兴致，“什么样的不一样？”
露克蕾西娅认真想了想：“就像巴蒂提起父亲的时候那样。明明在抱怨，但又藏着关心，以及很期待父亲能够看到他的表现。”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
这个比喻出乎他的意料，但莫名地让他觉得很贴切。
他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女孩，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连雷古勒斯都会对她另眼相待了。
“那么，克劳奇小姐，”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在长椅上，翘起二郎腿，“你是怎么认识我那个不爱说话的弟弟的？我记得他向来不太喜欢主动和人交际，我猜，是通过你那位好哥哥吧？”
露克蕾西娅望着花园里的月桂树，语气平静，“在法国的神符马障碍赛上，雷古勒斯哥哥那时候正好也在看比赛。”
“所以你就叫他哥哥了？”
“第一次是礼貌，因为他送给我一份见面礼。”她摇摇头，“但后来…”
露克蕾西娅想了想，没有将霍格莫德试飞的事情告诉他。
“后来，他说看我和巴蒂相处的样子，让他想起了一些事。”
“噢？”小天狼星眼睛一亮，故意逗她，“那是不是我也送你一份见面礼，你就会喊我西里斯哥哥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显然是想看看这个总是镇定的小女孩会有什么反应。
露克蕾西娅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依然平静：“布莱克先生，我想您更适合被人直接称呼名字。”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这个小女孩说话的方式倒是挺特别，既不阿谀奉承，也不刻意讨好，反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率直。
比那些聊几句就露出娇羞表情的姑娘有意思多了。
“你这是在说我不够稳重吗，克劳奇小姐？”他饶有兴趣地问。